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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瓠集》坚瓠秘集卷之二目录清 · 褚人获

土遁

陈法官治怪

殷七七

天坛道士

杨芳台遇仙

龚子彬

剪头仙人

老神仙

李朱神判

张三丰蓑笠

风道人

彭小仙

唐道录

妙果寺风僧

罗汉题诗

周将军

商学士禄料

崔府君

阎浮提王

水仙土神

济渎庙借物

葛子坚

衡州岳神

铅山三圣

新河神

银瓶小姐

玉真娘子

五通神化石柱

掠刷使

活阎罗

城隍责礼

关侯裔

龙兴寺火兆

鼠妖

猴祟

鼠穴铜印

金陵黥卒

陈蒲鞋

铁拐

老人画地

宗阳官魍魉

生魂

神祗重学问

段孝直

青州客

阴摩罗鬼

忠孝鬼

女鬼举扇

洛阳士人

神药愈疾

鬼物借人

鹅鬼

鸭鬼

熟鸡鸭鬼

兔鬼

天津旅舎鬼

泥孩

芭蕉女子

瘦腰郎君

■〈犭雷〉

马绊

坚瓠秘集卷之二

长洲石农褚人获学稼纂辑

土遁

白醉璅言。正德初。流冠猖獗。有太监部纲入京。一老翁附舟。左右不可。太监怜而容之。翁雅善讴歌。太监尤喜。数召侍饮。舟抵济下。而贼报至。从者或逃或泣。翁曰无恐。命舟中炒麫若干。可足三四人数日之食。请太监散诸仆而留两人侍。以面和水为粮。戒勿言笑。乃出小囊于胸。以七挑囊中物。每舟首尾。各置少许而还。贺曰。公高枕矣。太监犹惊疑。明旦。贼骑充斥。皆四顾曰。昨有龙衣船。当泊此。何不见。后一骑饮马于浒。失足践船头。乃云几踏入水。顿辔而去。贼退。从者返。咸言烟水茫茫。我公何在。意必遭贼害。相与泣于水次。翁乃徐起。收其物入囊。而舟遂见。太监德翁。厚赠悉不受。置酒申敬。而翁跃升于岸。举手珍重而去。视船头有黄土痕。知翁深于土遁之术。

陈法官治怪

江浦樊某。女为妖物凭籍。闻陈法官有神术。延之治妖。陈至曰。能舎此女。我则为治。樊曰惟命。陈命取炭数百觔。炽之地穴。取大铁索。炙而赤之。诵呪毕。女裸身单裩。自内出。坐胡床。陈取火索。缠之。了无所痛。缠已。狂奔十余里。跃入水塘中。父母悲怖。陈曰无害。三时乃自水中抱一大黑鱼而出。至家舍鱼。而跌索贯鱼腮。长一丈五尺。重数十觔。乃拽入火中。炙杀之。少选女苏。问之。曰见胡髯巨神。引我入一处。见一黑男子卧。曰魅汝者。非此物耶。吾曰是。遂以索穿腮鎻之。原不知赤身受辱也。自是怪绝。

殷七七

墨客挥犀。殷七七与客宴饮。以二栗为令。接者皆闻异香。有妓在坐。笑之。栗至。手捧而嗅之。即化为石。缀于鼻上。掣拽不落。秽气不堪。人皆远席。妓顿首谢。殷笑而拂之。二石堕下。仍为双栗。又能开顷刻之花。且或四时之花。一时俱发。人目为花圣。又紫桃轩杂缀。载商七七有异术。能呼屏间畵妇人使歌。妇人应声歌曰。愁见唱阳春。令人离肠结。郎去未归来。柳自飞香雪。诗人多目梅为香雪。而此指柳花。或疑柳絮无香。而太白诗。亦云风吹柳花满店香。

天坛道士

客窗涉笔。天坛某道士。善捉狐。一日有白衣人叩门云。家多妖。请公往治。时某微醉。觅轿舁行。行甚速。某少醒。搴帘观之。已在西山。见狐狸无数。拥某跳跃。不能脱身。頋诸狐云。某至此。安能他往。若能启我手。则任若为。无恨也。初惟一狐启。不能动。继而三四狐同启。亦不能动。于是众狐争来启。某手揑一掌心雷诀。撒手启掌。雷声轰震。羣狐惊窜。某乃得归。

杨芳台遇仙

白醉璅言。万暦中。南昌杨芳台。乙酉秋试前。有一羽衣相访。甚蓝缕可厌。芳台避之。乃强之出云。公昔在场屋。得无苦瞌睡乎。吾有一丸。于临场服之。可以廖此。揭胸间。出药一丸授之。且曰尔从此联捷矣。芳台喜。约次日相访于铁树宫。曰。尔无从访我。别后。我当于三边再晤也。芳台未之深信。往访不获。及试日。服前药。果精彩焕然。是年举于乡。设醮谢之。丙戌登进士。

龚子彬

学文堂集。元至正间。常州龚子彬。为县刑吏。造重案册于玄妙观。婢传餐。值龚出。置庋阁上而返。龚至观。不得饮。饥甚。归呼婢。不及诘。遽击婢毙。归观而见饭在焉。心甚悔。因念此积案。岂无枉者。尽火之。请罪于官。初拟辟。寻减戍云南。时刺史滇人。以家书属之。彬就途。遇一叟。授彬一杖。命跨之。御风而行。俄至一城。已入滇矣。时见红梅盛开。问之。则仲秋也。投书刺史家。刺史父。见书大异。请于官。使给假归。复跨杖如前。仍遇老叟。取杖还。见刺史。刺史疑为尙未往。出其父书。益大骇。并出所携红梅示之。刺史曰。梅开于秋。真吾乡之物也。即植之于观。因以名其阁。彬遂与一道士。学道于此。一日又见前叟语之曰。吾杖犹在。汝能从我游乎。彬敬诺。道士亦牵叟衣求往。叟亦许之。遂偕去。其徒问曰。师何日归。道士指石柱曰。此柱开花。吾归日也。三年后。钟忽自鸣。石柱生花。奇纹迸出。石上斑驳之色可玩。道士于云中一见而灭。

剪头仙人

樵书。宋大理卿周三畏。不肯勘问岳武穆。挂冠而去。不知所之。明万暦中。延安葭州山中。有剪头仙人。口饮凈水三瓯。以水疗疾。开府郑汝璧。大帅李如樟。请至榆林。求其为民治疾。给水与人。无不随愈。畅谈古今。论及宋事。咸阳冤死。仙輙大哭。问其姓。曰。姓周。昼夜令百余人环侍之。忽不知其何从而去。抚帅求之不得。望空遥礼。空中坠名帖二纸。书周三畏拜谢五字。乃知剪头仙人。即大理也。

老神仙

大有奇书。明末。河南陈某。被俘于闯贼张献忠。营中为塑匠。人不知其仙也。时孙可望为前锋。醉杀嬖妾。已弃其尸。醒而思之。痛悼欲死。曰安得有神仙。为我活之。塑匠笑曰。我能活之。可望怒曰。汝欲藉此逃耶。匠曰。我不行。可命二卒。持我药至尸所。于伤处敷之。即得生矣。如其言行之。创者立痊。随即起。骨节珊珊。已返魂而至矣。可望大喜。闻于献贼。筑高台。坐匠于上。令三军罗拜。声震天地。军中皆称老神仙云。献忠亦有幸姬。名胡老脚者。潜往幙后伺之。张疑为刺客。未暇详视。遽拔佩力斫之。溃腹而死。见而悔之。抱尸痛哭。亟召老神仙。对曰。伤重不能救矣。献忠必欲生之。对曰。生此人。吾不可复生矣。且公杀人甚多。吾安能一一生之。公此后宜戒杀。遂敷药于创处。死者徐徐起。回顾神仙。已不复见矣。

李朱神判

顺治中。山左有李神仙者。游行京邸。庚子乡试。有两生密询试题。李笑曰。公皆道德仁艺中人也。无庸卜。题出乃志于道全章。二人皆中式。辛丑会试。又有以场题问者。李曰。五后四可。后首题。乃知止而后有定节。果五后字。二题夫子之文章一章。三题易其田畴二节。果四可字。又一举子。叩辛丑鼎甲于朱二眉。书云。骑白马。赶黄龙。王孙公子在其中。中有一仙翁。福禄永无穷。是年先帝上宾。应赶黄龙之先。及传胪状元乃漂阳马世俊。榜眼遂宁李仙根。探花嘉兴吴光。传胪嘉兴孙■〈釒永〉。各符其言。未几马与吴俱卒。李子静仕至侍郎。

张三丰蓑笠

清溪暇笔。载岐阳王李【文忠】最好学。其子景隆。亦喜儒者。故门下多奇士。家有张三丰所留蓑笠。姚福过访求观。曾孙蕚出以示福。其蓑垂须已秃。但余绳于结。披之及膝。笠已亡箬。独篾胎耳。蕚且曰。张以先祖爱客之故。勉留数旬。临别告先祖曰。公家不出千日。当有横祸绝粒。予感公相待之厚。留此二物。急难时可披蓑顶笠。遶园而呼我也。三丰去二载而大狱兴。遂全家幽于本府。不给以粮。粮垂绝。乃依其言呼之。俄前后圃中。及隙地内。皆生谷米。不逾月而熟。因食之。得不死。谷甫尽。而朝廷始议给米。其后呼之不生矣。异哉。

风道人

耳新。天启丁卯春。魏忠贤诞日。公卿上寿。有一风道人踵门求见。阍者叱之。道人曰。我与魏公贫贱交。相见有要言。何为阻我。阍者以椎击之。道人叩鼓。众拥之进。道人语魏曰。久别矣。宁相忘耶。忠贤怒曰。妖道何其肆妄。叱缚付鎭抚司。道人曰。汝磔尸在迩。能杀我耶。将身振跃。飞空而去。举座咸惊。忠贤丧魄。

彭小仙

帝京景物略。明正德时。固安县有彭童子。为人牧。三十年。犹丱角孩也。每晴时。驱牛归即两。两时放牛出。即晴。人称之曰彭小仙。以妖闻于都。捕者至。彭别其村人曰。百余年后兵来。白旗下立者生矣。拾草头周于项。身首异焉。捕者以报。收葬之。崇祯时。敌犯固安。人遵小仙言。望白旗爨。皆不死。盖其将暗降以白为号。故得免也。

唐道录

续夷坚志。宋咸淳十年。度宗大渐。建醮保安。唐道录伏坛出神。上至层宵。忽彼罡风吹击。遂排神驭气。方得至魔王界内。且为天花坠压。复努力作法。直造天门。三天监门神。又行挥下。乃默叩祖师张真君。真君曰曾闻上帝勅命。不许受宋国表章。但其词意虔切。不可抑遏。乃命有司引唐诣玉帝前。适逢议下界公事。稠众中见真官引致一神人。衣装皆如天帝。但簪下辫发耳。后有十数人。各荷青册一担。候于庭下。传帝旨云。宋国人民强土。尽付于汝收掌。神人跪拜祗领而退。荷青册人皆随之去。傍有天神谓唐道录说。宋国大数尽矣。汝章之不达有由也。唐辞祖师还神。不敢彰露。革命后方与人言。

妙果寺风僧

夷坚志。饶州妙果寺。有风和尚。饮酒食肉。恣意颠狂。一日向长老。觅担夫去云游。长老曰。门前有二金刚。汝持一个去。僧诺之。梯而上。以担挂金刚肩。金刚即随僧走。寺僧呼噪追之。风僧取担自负。乘云而去。金刚僵立田野中。人起殿盖之。名金刚寺。

罗汉题诗

现果录。明季太仓。有一巨姓。年老无子。斋十万八千僧讫。有十八异僧复来求食。家僮拒之。一僧遂入堂中。以指濡唾作行书。书其几曰。十八高人持地来。谓言斋罢莫徘徊。善根虽种无余泽。连理枝头花未开。随书随成金字。家僮惊报。主人急出。僧已逝矣。巨姓顶礼诗几。积诚一载。忽见未字转动。自下而上。竟成半字。遂得一女。

周将军

客窗涉笔。崇祯庚辰。夏。徽州某乡有不孝子王某。父死。一老母。婢蓄之。每旦。拥妻酣睡。役母辰炊。母抱孙启釜。失手将婴孩坠沸汤中。急救起孩大啼。不孝子惊起。持刀赶母。母跄踉走入关帝庙中。举刀砍母。忽见周将军仓。以刀格住。不孝子大惊奔走。周将军即提刀追之门外。杀之。庙祝闻声出视。见将军一足立槛内。一足跨槛外。不孝子仰卧在地。母出拜神。具述所以。众共以金饰像。一足仍立门外。以彰灵异云。

商学士禄料

志怪录。成化中。长洲瓜泾民王敬病死。复生。问之云。初有冥吏迫去。见王者坐殿上。判官方与吏胥运算。敬潜听之。王者所言。乃算啇学士父子俸禄。吏算讫。覆云大学士尙有数月。小学士只有月余。既而引敬问之。王者曰误矣。非此王敬也。急放回。窃问旁人。王者为谁。曰阎罗王。即范参政仲淹也。遂寤。时啇公父子俱无恙。既而学士良先卒。久之中堂亦死。审其时无少爽焉。

崔府君

辛稼轩南渡录。载宋高宗。徽宗第九子也。封康王。靖康之变。质于金。与金太子同射。康王三矢俱中。以为此必拣选宗室之长于武艺者。冒名为此。留之无益。遣远换真太子来。高宗得逸。奔窜疲困。假寐于崔府君庙中。梦神人曰。金人追及。速去之。已备马于门首。康王惊觉。马已在侧。霜蹄雾鬛。昂然翘立。跃马南驰。既渡河而马不复动。下视之。则泥马也。始知为神助。追者不及。得归即位于南。延宋祚焉。

阎浮提王

代醉编。冠莱公有妾倩桃。随南迁。再移光州。倩桃泣曰。妾前世师事仙人。令将别去。敢有所托。愿葬杭州天竺寺。莱公诺之。桃曰吾向不言。恐泄阴理。今欲去。言亦无害。公当为地下阎浮提王也。公不久。果亡。有王克勤见公于曹州境上。拥驴北去。克勤询后骑曰。冠公何往。曰阎浮提王交政也。

水仙土神

吾苏水仙。土神颇着灵异。相传即洞庭寄书柳毅也。顺治庚寅辛卯间。水旱洊至。祭赛祈祷。靡神不举。台阁巧丽。倾动苏城。蒋宸生【绘】因看会见神像。戏曰。相貌也只平常。洞庭君纳之为壻。夜遂梦青衣言春申君相请。因随青衣往。春申君言水仙土地要见。复同青衣至水仙祠。见神出位。将宸生端视曰。你言我相平常。我相你亦平常。宜乎贵而早酉也。今青衣送他回去。宸生行至中途。失足而寤。自道其梦如此。丁酉登贤书。己亥成进士。选庶常。逾年果卒。

济渎庙借金

续耳谈。济源县北海庙神。通人假贷。祠前有两池。东池能出物以应人。求贷。欲假金者。祷于神。以珓决之。神许。则以劵投池中。有银浮出。如其数。贷者持去贸易。利市加倍。如期。具子本。祭谢而投之。银没而原劵浮出还之。如人间式。亦有中保之人。若神不许投劵入水。顷之复浮还。牛马诸物。皆可假借。投之复出。故不死也。尝有不能偿者。舎其儿。以盒盛之。投入。俄顷。盒即浮起。启视之。儿于盒中无恙。盖神鉴其诚。悯而贷其贷也。

葛子坚

鎭江府志。康熙壬子。有神降于溧阳民家。曰吾金坛葛子坚也。今年旱蝗为虐。帝命我驱之。我能使不犯禾稼。一茎不伤。民且信且疑。而蝗大至。弥漫林莾。民始大惧。裂楮大书曰。驱蝗葛公之神。民争出鸡酒祀之。蝗乃飞去。葛名维屏。以顺治壬辰进士。为兰阳令。康熙丙午秋闱为受卷官。爱惜诸生试卷。不昔轻贴。为监临所诟詈。愤恨自经死。其驱蝗事。丹阳贺寛有记。

衡州岳神

大有奇书。康熙甲寅。吴三桂。叛于滇南。驻兵衡州。衡山有岳神庙。有小白龟。大仅如钱。多历年所。土人以为神之使也。敬而祀之。藏之帏中。藉以占卜。三桂妄希神器。择吉祀神铺天下舆图于神。座之前。默祝求视龟之所向。龟蹒跚循走。总不出于长沙常岳之间。复至云南而止。三桂再三拜祷。白龟三复如之。三桂君臣。相顾失色。故不敢轻出湖南。神告之。神阻之也。

铅山三圣

耳新。崇祯戊辰。铅山有显应坛。三圣之神忽附两年少。披发徒跣。红布褁额。身衣神袍。擒本都盗八名。盗或扮施药。或唱道情。或装乞丐。人不识也。两人直前。扑杀一人。擒七人至县。捕官闻之。出堂拷讯。两人作神言曰。此贼穴有法术。非人力所能拘。须急请令公来重究。时摄县事者。兴安江大尹。堂设公案。请神上坐。江令取盗拷讯。搜出涂面颜料。并引火物。盗皆具供。审毕。神云。此贼不可与水饮。若见水。便遁去矣。言讫欲去。江令以鼓吹送之。入庙而苏。

新河神

大有奇书。康熙庚戌。昆陵吴翰林耕方讳【珂鸣。】过池州青溪鎭。有新建总河朱公庙。入礼之。见神像六。五则封号之素著者。六之位号。犹生时宫保大司马也。五者冠衣从古。而六者制则今式。榱题焕然。吴进庙祝。询其新河神之说。何所从来。祝曰。神所命也。去岁有巫降于此。自言我总河朱之锡。奉上帝勅。督理江河。宜庙食此土。里人询巫何所征信。神言今江濵舟中。有同年二人。盍邀来。乃讯之。果得其人。亟请与神面叙。生平交谊。皆人所不知之语。二君信为不诬。拜哭而去。舟行祈祷。无不应者。

银瓶小姐

湖壖杂记。银瓶小姐者。岳武穆李女也。武穆被难。女欲叩阙上书。逻卒栏止。遂抱银瓶坠井而死。孝宗悟王之冤。就其第。立庙以祀。井在庙中。范银瓶像于庑右。明时有宋观察者。祀岳王。谓武穆精忠固当拜。银瓶女流耳。非所宜。障之以屏。于礼便后升公座。覩玉貌锦衣神女。持弓矢当檐而立。僚宷具见。观察惊顾。矢发中昔。成疽而死。

玉真娘子

睽车志。程回者。伊川之后。绍兴八年。居临安后洋街。门临通衢。垂帘。一日有物如燕。瞥然飞入。着于堂壁。家人就视。乃一美妇。仅长五六寸。形体皆具。容服甚丽。见人不惊。小声呖呖。自言我玉真娘子。偶至此。非为君崇。苟能事我。于君有利。迥乃就壁为小龛。香火奉之。言休咎皆验。好事者争往求观。人输百钱。乃为启龛。至者络绎。家遂小康。朞年遂飞去。不知所在。

五通神化石柱

湖壖杂记。顺治戊戌。灵隐寺毁。释具德重建。辉金灿碧。更胜旧观。大殿将成。缺一石柱。城中有屠姓者。梦峩冠五丈夫曰。我北高峯五圣也。为灵隐向尔乞柱。屠觉。即以所有石柱送于寺中。柱刻神像。以昭灵异。

掠刷使

幽怪录。韦元方外兄裴璞。卒长庆初。元方见一武吏跃马而来。乃璞也。谓元方曰。吾为陇右三州掠刷使。生人一饮一酌。无非前定。况财实阴司所藉。其获有限。过数则阴吏来掠之。子之逢吾。亦是前定。合得白金二觔。过此则当掠。故不敢厚也。

活阎罗

见闻录。顺治庚寅春。武进诸生龚廷揖。因病梦判幽冥事。后无病而梦亦然。每月初一日。赴昭昭堂听断。善簿用朱书。率多忠孝节义。恶簿墨书。多不忠不孝事。总三百余案。历历不忘。随笔录之。同郡潘静庵刋活阎罗断案。邹之麟为序行世。

城隍责礼

湖海搜奇。吴诸生沈鸾。家城隍庙之西。以赴郡试。晨炊。其妻令小女出外取火。天尙早。邻家未启户。女径入庙。于香炉内。取火而归。时天暑。女但着裙而未穿袴。沈夫妇未之知。沈有甥女。神忽凭之。自称吾城隍神也。昨日汝家秀才赴考。使十四歳女子。到庙取火。甚是不洁。呼沈跪而责之曰。汝为儒者。乃尔不知礼耶。沈举家拜谢。许以祭赛。神曰。此亦不必。本非大过。我偶出。过尔门。驻此尔。于明日。具衣冠。到庙一揖可也。语讫。甥女酒然而寤。

关侯裔

大有奇书。陇西关永杰。号人孟。与兴化李映碧【清。】崇祯辛未。同藉同官。一司李东阳。一司李明州。相望也。初见时愕然神耸。如世所绘关壮缪像。问之曰。君关侯裔耶。曰然。曰。史载龎会随锺邓灭蜀关氏家。君又其裔何也。曰请以一事证。当永杰附骥之年。棘闱未撤。与诸举子闲步先壮缪祠。忽一道士前询诸姓氏曰。昨梦神喜动颜色。语子云。吾家一人入彀矣。诸君谁氏关者。时众咸指目杰。已而果捷。非世乎。何云尽也。李曰。侯亦世情耶。由今思之。侯之喜。非世情也。当君司李有声。越擢中州兵宪。与流贼战。捍危疆。贼入。噀血骂贼死。似侯哉。侯盖知君必捷。捷后不以牖下死。神之喜其以此乎。噫。斯真侯后矣。史载刘豫降金。杀其骁将关胜。胜不从。或曰是壮缪后。然则关氏之以忠义着也。侯及胜永杰而三。

龙兴寺火兆

湖海搜奇。淮阴龙兴寺。素雄丽。正德六年。湖水泛溢。民避水于寺中。半月许。污秽殊甚。僧虽苦之。而不能禁。月余。一青巾白袍者至。年可三十余。周行廊殿。入室。僧不为礼。坐定亦不奉茶。乃问云。此地有饥民住否。曰有之。又问禅堂曾居否。曰惟禅堂无有。遂告去。僧亦不送。其夕居民。见群僧荷担。自寺中出。其状。或髯或发。或妍或丑。老少非一。皆向西而行。人疑寺中安得有僧如许。且形状怪异可疑。入寺问之。皆云不知。明日。雷雨大作。火自后殿起。至山门。俱成煨烬。惟禅堂岿如鲁灵光然。乃知昨青巾者。火部神将。而群僧则罗汉云。

鼠妖

万历中。闽南平之漳湖廖氏。有处子。为异物所凭。已适王氏。居远矣。而凭如故。王无如之何。知江右龙虎山太乙真人符最灵。徃征之。而物必阻于途。行者不能。一日濳徃。物复追之。而已远入天师府矣。物不敢入。时真人尙幼。母氏掌政。取照妖镜。悬之而鼠见。曰此小妖也。乃天曹中脱鼠耳。给三符。命至关。至郡城隍庙。至家庭。各焚一符。其人如其旨。焚关符。而物向女犹揶揄。焚城隍庙符。而物已窘。曰吾为女死矣。焚符家庭。白目忽迅雷起柱中。跃出一鼠。大如斗。已击死矣。怪遂绝。

猴崇

嘉靖中。江南一民家女。为猴崇所凭。诸业符呪。皆莫能禁。吴地称宋相公者。先世有符法。救人最广。而传家得道者。犹阴王之。故法大行。因邀宋至。宋视之曰。此猴精。已五百年。通灵跋扈。幸早发。不然。逋逸至滇南界。莫得矣。遂作符。尽勅海内诸城隍神合捕。而诸神实惮之。莫能获。幸宋家有神。为某郡城隍。奉法惟谨。始获之。械至。宋坐坛上。与客痛饮。责之曰。汝生世久。可入仙。何不自爱。而犯淫戒。为厉人间。罪何能逭。猴惟涕泣而已。客问所从来。宋曰。此猴饱经籍。与苏子瞻交好。黄鲁直诸公皆其友也。客狎之。犹裂客衣。命即坛上捶杀之。

鼠穴铜印

奇异录。正德间。黄州师巫。寗均在飞丧崖。见一鼠盘旋道上。忽入地穴。掘之得一铜印。洗视之。上篆扶蛮玉印。用署符呪。能呼风雷。后因纽损。遂不复验。

金陵黥卒

花月新闻。金陵有黥卒。已脱军籍。置卜肆于通衢。剖断若神。一道士高冠侈袂。风仪甚整。来问卜。黥为畵卦。起挽其衣曰。吾于卦中。算得君是神仙。愿垂救度。道人颇窘。欲去不得。乃约同往旗亭贳酒。黥挽衣如初。并坐片时。行杯。道人含酒噀其而。黥惊而释手。遽失所在将拭面。觉光泽异常。酒家视之。黥文灭矣。

陈蒲鞋

释氏通。睦州陈蒲鞋。游方契旨。货屦养母。时号陈蒲鞋。住开元寺。常作履。潜施于路。黄巢兵至。摽大草履一只于城外。军竭力不能举。巢曰。有大圣人在此。乃舍城而去。民免兵难。寿九十有八而逝。

铁拐

仙踪。铁拐姓李。质本魁梧。早岁闻道。修真岩穴。时李老君。与宛丘先生尝降山斋诲以道教。一日。李将赴老君之约于华山。嘱其徒曰。吾魄在此。倘游魂七日而不返。若方可化吾魄也。徒以母病迅归。六日化之。李至七日果归。失魄无依。乃附一饿莩之尸而起。故其形跛恶耳。

老人昼地

清异录。隋裴寂待选京都。偶郊饮。遇老人画地上沙土曰。扫国真人。又曰玉环天子。又曰兵丹上圣。告寂云。三百年中最雄者。此三人耳。寂醉卧。及醒。已失老人矣。后人由绎其名。扫国者。太宗之刬平憯暴也。玉环太真字。玄宗以妃而召乱。玉环天子是玄宗明矣。宪宗始以兵定方鎭之强。终以丹灶灭身。兵丹之目。其宪宗之谓乎。

宗阳宫魍魉

北墅手述。武林宗阳宫中祀玉帝。庑下雷公电母。灵不可犯。明时有数书生。读书宫后。一生有胆力。雷雨晦明之夜。众谓之曰。若能于此时。将一红纸褁。投于熌电娘子金钹内。明日当以盛馔醉汝。生曰诺。移时而返曰。纸褁投矣。吾转至殿角。见一魍魉。凭檐而立。叱其让道。彼若不闻。吾以老拳挥彼。正中其腰。拳直透腹。意似击絮。觉腹中肠胃。若有若无。急掣拳猛喝。彼忽隐去。众哗笑以为诞。明旦。众起涤面生揎臂。见右臂黝似髹漆。众皆骇异。始信其然。月余。生臂渐褪皮。踰年始复。

生魂

春渚纪闻。宋韩青何远。与许师正同过平江。往观赛神之会。其神曰。能太保。乃村民陆氏之子。实生人也。人每召之。则其魂为神。公然就享。有疾者闻之。虽数百里外。皆能即至其家。还语病状。时师正之室在霅川。求神视之。神应声而去。须臾还曰。汝妇家方洁斋。延僧诵法华经。天神满前。合掌致敬。我不得入。顷之。邻妇来观。携牛脂烛。诸神惊唾而散。我始得入。而妇少安矣。师正归问之。果如其言。因以牛脂烛为戒云。

神祗重学问

唐伯虎读书山寺。积雪无聊。椎村犬。取佛庐中木牌位作薪。煑食之。狂饮浩歌自乐。邻寓一措大。窥之。伯虎怜其寒寂。分啖数脔。措大拾余木。置炉中煨火。归即大病。为鬼语词责之曰。我寺之伽蓝神也。措大辩曰。事由唐寅。奈何偏苦我耶。神曰。唐寅则可。汝何人。敢效唐寅。可见神袛亦重学问。

段孝直

拾遗记。汉景帝时。段孝直为长安令。有千里马。时梁纬与帝连婚。扶势索马。段不与。纬陷之下狱。段语家人曰。我屈死。可将纸三百张。笔十管。墨五铤。安墓中。我自伸理。家人如其言。段死。景帝大宴群臣。孝直于殿前。上表。具疏纬不法事二十一条。其表云。天地虽明。讵悉无辜之老。日月垂照。必鉴有滞之人。臣早忝宦途。颇章敬愼。不谓刺史梁纬。欲臣亡父之马。戮臣冤枉之刑。上诉皇天。许臣明雪。若不闻之陛下。罔能免此幽沉。奏讫不见。遂收梁纬。勘诘不虚。斩于孝直墓前。以慰冤魂。

青州客

稽神录。朱梁时。有青州客。泛海飘至一国。登其崖。阴雪惨淡。凉气袭人。然庐舍田畴与中华无异。揖其人。无见之者。语其人。无答之者。入其关禁。无问之者。直至王官。正值大宴。群臣环侍。张乐称觞。客偪王窥之。王忽有疾。巫者视之曰。为阳气所偪。以饮食车马谢遣之。其人偶来。不为崇也。即具酒馔焚香拜祝。客据案食之。门有车马。客乘之至岸。登舟而归。

阴摩罗鬼

大有奇书。郑州进士。崔嗣复预贡入都。距都城一舎。宿僧寺法堂。方睡。忽有声叱之者。嗣复惊起。视之。则一物如鹤。色苍黑。目烱焹如灯。鼓翅。大呼甚厉。嗣复皇恐避庑下。明日语僧。对曰。素无此怪。苐旬日前。有丛柩堂上者。恐是耳。嗣复至都下。为开宝寺一僧言之。僧曰。藏经有之。此新死尸气所变。号阴摩罗鬼。此事主硕侍郎所说。

郑氏忠孝鬼

说圃识余。义门郑氏。有天神主之。每祭必于中夜。家长率子姓男女。以次序列。神常现形云。吾乃天地间忠孝鬼。昔主江州陈氏。今奉帝命。为汝家仪表母得为非义以取祸。言讫而隐。郑氏建神光阁以奉之。

女鬼举扇

陶人新录。平阳县廨中多鬼。县令郑栎年。好饮。一日醉归。一婢掖至中堂坐榻上。因举扇。嘱婢扬风。凡数扇。婢忽掷扇于地曰。无恁地工夫。言讫不见。擽年始知为鬼。

洛阳士人

湖海搜奇。洛阳一士。乘舟过某渡。夜立船头。偶吟诗曰。银汉无声月正明。谁人窗下读书声。思续未就。误堕水死。灵爽不散。每夕輙吟此二句。舟人恐甚。无敢泊船。一达官来。知其故。令泊于此。夜果闻吟诗。遂续之曰。游魂何事不归去。辜负洛阳花满城。自是遂息。

神药愈疾

采兰杂志。一妇病阴中奇痒。苦甚而不敢告人。平日虔奉观世音。见一尼持药一函至曰。煎汤洗之。即愈矣。尼忽不见。启视之。乃蛇床子。吴茱萸。苦参也。

鬼物借人

白醉璅言沔阳鲁向道。言彼处一古塜中。有桌几各十二。金银酒器。邻近延宾而乏用者。焚金钱一百。告于墓所。焚帖借用。即得所愿。事毕。涤而还之。否则至其家作祟。又洞庭君。有船与客装货。有银借与土人。必书劵送息还之。莫敢有爽其期者。又北土长源县有子路畜马。肯雇与人乘之。

鹅鬼

搜神记。吴孙休有疾。欲试师巫。乃杀鹅埋苑中。架小屋于床几。以妇人履屐服物着其上。使觋视之。曰若能说此鬼形状。当加厚赏。巫竟日无言。帝推问之。乃曰不见有鬼。但见一白头鹅立墓上。所以不敢即白。疑是鬼神变化。当候其真形。面不移易。不知何故。敢以实上。此鹅有鬼也。

鸭鬼

西樵野记。弘治中。吴郡夏杰。访姻戚于尹山。夜经夹浦桥。见水中一物类鸭鸣。杰意村民所遗。追而执之。化作一砖块。杰委之于野。蹒跚于地。复作鸭鸣而去。王行甫云。越鉴湖西一处。为贺知章故居。水径幽僻。驾舟入者夜常见鸭鸣拍。捕之终不可得。然鸭鸣拍如故。或穷逐之。至险滩。舟多覆没。土人呼为鸭鬼。为刋木戒人。勿捕此鸭。

熟鸡鸭鸣

桐下听然。陈方伯少子某。煮一鸡。将切啖之。忽从碪上。引颈长鸣。其声清越。举家其闻。即弃之水。陈疑惧累月。迄无他异。是岁应武科。明年状元及第。康熙己酉冬。蒋协侯家。烹野鸭一锣。置于橱。晚间将切以为夜饍。忽闻鸭鸣数声。众怪而静听之。声自锣中出。鸣之不已。弃之水濵。明年协侯死。

兔鬼

稽神录。司农卿杨迈。少好畋猎。目云在长安时。放鹰于野。遥见草中一兔跳跃。鹰即奋往击之。既至无有。收鹰上鞲。行数十步。复见兔。走擒又不获。如是者三。即命刈草以求之。得死兔一具。盖兔之鬼也。

天津旅舍鬼

客窗涉笔。康熙中。天津城外有旅店。后一室多鬼。店主键其门。有优人至其家。无宿处。欲人此室。店主告以故。其扮净者云。无惧。吾能服之。众饮酒半醉。扮净者。取朱涂面。着袍靴。装关侯。丑涂黑面。持刀。装周仓。小生白面持印。作关平侍立。关侯正坐。点烛若看兵书状。顷之。炕后一少妇出。前跪呼冤。装关公者。心慑不能应。扮周仓者。厉声问有何冤。可诉上。妇指炕者再。周又厉声云。汝且去。明日当伸若冤。妇拜谢隐去。明日。三人启炕砖视之。下果有一尸。询店主云。此屋本一富家者。前年迁去。某赁之。邻人云。屋主向有一妾。后不复见。殆冤死耶。众云。今夜必复至。当细询之。至夜。仍装像于室。众伏户外伺之。初更。妇人又自炕后出。怒指三人云。吾以为真关君。特与欣冤。汝軰何能了吾事。乃披发吐舌而去。众大惊。三人不敢复入其室。

泥孩

夷坚杂志。宋时临安风俗繁华。嬉游湖上者。竞买泥孩等物。回家送人。象院西一民家女。买得压被孩儿。归置于床屏之上。玩弄爱惜。一日午睡。忽闻有人歌诗云。绣被长年劳展转。香帏还许暂相偎。及觉。不见有人。是夜将半。复闻歌声。月影朦胧。见一童子。渐近帐前。女子惊起。童子抚之曰。毋恐。我所居不远。慕子姿色。神魂到此。人无知者。女亦爱其丰采。遂与合焉。因遗女金钏。女置箱箧中。其后视之。乃土造者。大惊。因见压被孩儿。左臂上金钏不存。知此为妖。碎之而投于江。怪遂绝。

芭蕉女子

庚巳编。明冯汉。字天章。为吴郡诸生。居阊门石牌巷。庭植花木。夏月薄晚坐斋中。忽覩一女。绿衣翠裳。映窗而立。汉间之。女子敛袵拜曰。儿焦氏也。言毕入户。纤妍轻逸。真绝色也。汉疑其非人。起挽其衣。女绝衣而去。得一裙角。视之乃蕉叶也。汉取所得。合之树上所断裂处。不差尺寸。

瘦腰郎君

诚齐杂志。桃源女子吴寸趾。夜恒梦与一书生合。问其姓氏。曰瘦腰郎君也。女意其为休文昭略入梦耳。久之若真焉。一日昼寝。书生忽见形。入帐。既合而去。出户渐小。化蜂飞入花丛。女取养之。自后恒引群蜂至女家。甚众。其家竟以作蜜。富甲里巾。寸趾以足得名。天宝中事也。

■〈犭雷〉

养疴漫笔。宣和间。禁中有物曰■〈犭雷〉。块然一物。无头眼手足。有毛如漆。中夜有声如雷。禁中人。皆云■〈犭雷〉来。诸阁皆扃户。徽宗亦避之。甚至登亢金。坐移时。或往诸嫔妃榻中睡。以手抚之。亦温暖。晓则自榻滚下而去。罔知所在。嫔妃梦中。有与同寝者。即此■〈犭雷〉也。或云朱温之厉所化。

马绊

纪昌杂録。眀晋昌冯梦弼。仕云南宣慰司。因公务过八番。有驿吏力阻其行。谓今日马绊上江岸。不可过。梦弼祷于天曰。余为王事驰驱。不敢以妖避难。愿神佐之。时月微明。见一物。大如疋练。竟入江中。渡江后。问土人。马绊何物。乌刺赤曰。此马蝗精。过者輙为所啖。公正人不敢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