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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瓠集》坚瓠秘集卷之五目录清 · 褚人获

更定文章九命

必然偶然

陈蔡相讥

王侯木

歙令傅野倩

梦中语兆

宋锦

胡梅材定变

焚牍获全

白水铜印

辞阎君酒

八百丁

犬子豺郎

七字勾向左

小儿伤臂

总是一家

盐场土豪

汪司马舆人

平岭

烛泪污顶

缝婢阴

仆号墨文

人生各异

鸟翼弃儿

卧水得鱼

刲殷疗疾

大黄疗时疾

封木石鸟兽

放龟

燕塑像

两系官衔

圣火圣水

存孤封爵

豫让施金

立桥除道

柳敬亭

狄梁公善针

苏石异饮

正直为神

慢神致祸

沈家怪异

佛像动泣

正啼禳鬼

厄并

舞态

汾阳新建

驸马

楚齐二王异好

杨妃心经

佛面刮金

部郎厚德

鸭卵河鲀子

蜈蚣珠

牝牡珠

压油

葫芦枣

诗蛆诗牛

签诀

三十六言

洗字去朱法

坚瓠秘集卷之五

长洲石农褚人获学稼纂辑

更定文章九命

昔王弇州先生。创为文章九命一曰贫困。二曰嫌忌三曰玷缺。四曰偃蹇。五曰流贬。六曰刑辱。七曰夭折。八曰无终。九曰无后。殆有所感而为是论。仁和王丹麓先生。以为天下后世。尽泥此言。岂不群视文章为不祥之莫大者。谁复更有力学好问者哉。因反其意。为更定九命。一曰通显。二曰荐引。三曰纯全。四曰宠遇。五曰安乐。六曰荣名。七曰寿考。八曰神仙。九曰昌后。各引古人往事以实之。顿令覧者有所歆羡云。

必然偶然

新安张山来先生忆。闻录吾邑某生。从某师读书山中。一日徒问其师曰。读书欲何为。师曰。为科第也。某曰。科第亦偶然耳。安可必乎。师曰。读书以博科第。乃必然者。何谓偶然。后师徒二人。同登贤书。各建一坊。师题曰必然。弟题曰偶然。历年既久。必然者圯于地。而偶然者尙无恙云。

陈蔡相识

歙邑陈元弼与蔡昭远论文。陈云。所苦腹中无料耳。蔡即其语讥之云。陈元弼腹中无料。陈即答云。蔡昭远背上有文。或询其故。曰君不记山节藻税注乎。盖戏其姓也。

王侯木

歙有精于星学者。偶遗矢于野。忽闻地上作爆响声。视之。则土中迸出萌蘖。即以此时之千支推之。乃王侯命也。因留记为验。后里人建张睢阳公庙。以此木雕神像。果王侯云。

歙令傅野倩

崇正乙亥。义乌传野倩先生【岩。】以名进士来令吾邑。善政颇多。偶记其轶事数则。乡民有割肝疗其亲者。诸生以其孝。公举于庭。公笑谓之曰。此子既已割肝。又烦诸兄来。必复破肺矣。盖讥诸生之受赂也。试童子时。有方显者。以宦牍求前列。公见其名。笑云。方显得文章有用。童对云。益足征天地无私。公笑而取之。又有乡先生诣公庭言事。颇似枉法。公不听。乡先生望公纱帽戏云。老父母好高冠【官。】公曰。不是官高袛因发【法】重。盖公饶发因高其纱帽云。

梦中语兆

泰兴季因是先生【寓庸。】蓄女优数軰。倩名师教授。必饮以痿阳之剂。乃听为师。一日女徒语其师云。我軰作此等事。不审将来若何结果。师云。此非若辈所宜言。越年余。先生语优师云。吾梦中见一联。若使人人能结果。除非树树不开花。不知何所兆。优师无以对。先生有园。名树树园。一岁园中并无一花。优师忽忆梦中句。及女徒所询结果语。知主人当不久人间矣。未几先生果死。女优遂散。

宋锦

锦向以宋织为上。泰兴季先生。家藏淳化阁帖十帙。每帙悉以宋锦装其前后。锦之花纹二十种。各不相犯。先生殁后。家渐中落。欲货此帖。索价颇昻。遂无受者。独有一人以厚赀得之。则掲取其锦二十片。货于吴中机坊为样。竟获重利。其帖另装他纻。复货于人。此亦不龟手之智也。今锦纹愈出愈奇。可谓青出于蓝而青于蓝矣。

胡默林定变

胡默林先生【宗宪】家仆中。有有功徤儿二人。力万钧。人不能近。其一犯公令。欲斩之。禁狱中。其一自度苟杀彼。必且及我。遂谋弒主。有知之者。密以语公。次日公适当生辰。诸子谓此贼必乘此行事。盍不受贺。公曰。此示怯也。其受贺如故。吾自可办贼。因密授诸将计。及期。帐下以次行酒。及此仆。公急语之曰。汝素有大功。吾前欲斩某。俟汝为请即释之。欲以为汝荣也。汝何久不言乎。仆闻此语。不觉感动泣下。拜曰某初不敢言。不谓主公厚我如此也。公曰。吾当为汝赦之。今吾生辰。汝軰可痛饮。必大醉为乐。仆果大醉。乃并前仆斩之。公之不动声色。而定变于仓卒。类如此。

焚牍获全

胡默林以总制开府于浙。有幕客谓胡公。某受公惠久。无可报称。今严相国势且败。败则蔓延及其党。公必不免。今为公计。当以厚币伴函荐某于彼为记室。彼必重用某。某暇时。凡公有片纸只字。必为公匿而焚之。严虽败。公无患矣。胡公然之。如其计行。及严败。胡公果无累云。

白水铜印

歙邑西村名莘墟。有某之先世。微时来扬投其戚属。途拾一铜印。文为白水。至扬州戚属各助以赀。置质库中故衣。戏以铜印钤之。获息殊厚。未钤印者。初无人问也。亦以印钤之则售。经年贸易赀且数倍于所助。自后凡有所为。必以铜印从事。卒以盐筴起家。号其业曰泉。盖合白水二字而为言也。迄今子姓仍以泉为号云。

辞阎君酒

明代有一善人死。阎君邀饮。至则见为筵者四。首为僧。次为道士。又次为善人。主席则阎君也。坐定。阎君举巵属僧饮。僧合掌念佛。不肯饮。阎君亦不之强也。次及道士。道士拱手亦不肯饮。次及善人。善人自念。彼二人皆不饮。吾宁敢独饮乎。亦辞之不饮。如是者三。阎君起立。拱手向三人请行。三人以次行至一处。如井状。阎君拱手向僧请下。僧趺坐而下。次及道士。道士立而下。次及善人。不觉首先入井。及下则已托生人间矣。自念奇异。秘而不言。长而求所谓僧道。杳不可得。后举进士。例为县令。往吏部掣签。见冢宰坐堂上。俨然冥中道士状也。熟视再四。冢宰忽呼曰。汝在此乎。曾忆冥间事否。曰忆之。特不敢言耳。问曾见同席僧乎。曰未之见也。冢宰曰。我若见之当以语汝。汝若相见。亦当语我。时某掣得河南某县令。到官后谒藩王。王固冥间同席僧也。一见即惊喜曰。汝来此乎。曾识我否。曰识之。王曰。曾见同席道士乎。曰。即今吏部尙书某也。观此则阎君之酒。乃俗所谓迷魂汤耳。

八百丁

歙邑南有村名北岸。某姓始祖欲葬其父。地师为示一地曰。葬此。子孙繁衍。但初年有损耳。留一语为验曰。半夜夫妻八百丁。葬后为子娶妇。合卺之夕。贺客皆散。新郎已就寝定情矣。迨半夜。忽闻有欵门者。新郎疑为贺客复来慁。试启户视之。一虎突入。举室惊救。虎虽去而人则死矣。踰年新妇生一子。此后子孙果繁衍云。

犬子豺郎

某给谏子。已娶妇。为诸生。每遇歳试。輙倩人代作。学使者以其要人子。必置前列。及给谏假归。有所闻。亲送其子入试。试后亦不许通宾客。试题为嫂溺不援六句。公子于题则书豺狼为才郎。权也为犬也。于文则曵白无一字。文宗初不知为给谏子。置之六等。谏给怒。痛责之。妻惭而自缢。文宗例于试毕。始拜乡先生。及谒给谏。语及所书题云。诸生中有如此不通者。给谏云。此即不肖子也。文宗踖蹐不安。随一揖别去。改置一等。次日有人榜谏给门曰。权门生犬子。烈女嫁豺郎。又号公子为六一居士。

七字勾句左

顺治中。歙邑一令。初不识字。及判示日。其日为十七。胥教以十字判毕。胥复教以七字如十字状。而曲其下。复钩向上。令湾向左。其形为士。胥恚云。误向左矣。令审视良久。忽反张其示云。如此悬之市。则七正矣。盖令止知士正而为七。而不知通幅墨字之皆反也。其遗笑一邑如此。

小儿伤臂

白门幼科胡道五。为巨室医歳余小儿。其证非外感。又非内伤。惟啼哭不止。胡乃密询乳媪之夫曰。汝为我密询汝妇。儿是何病。设有他故。我断不以闻于主人也。其夫云。乃吾妇酣睡时。压损其臂骨耳。胡曰果尔。吾当偕外科往。遂密与外科计。诡云。此病某有秘方。须以药敷臂土。再以煎剂饮之。自愈。主人如其言。儿臂痛渐减。不数日而愈。乃厚酬之。此等乳媪。殊可痛恨。而医家亦不可不知此等作用也。

总是一家

歙邑令某。檄拘洪姓者。其人逃匿。令拘其族之富人。富人至云。某未犯法。不审何以见拘。令云。某人有罪。彼既在逃。自应坐汝。富人云。某与伊并非服属。风马牛不相及也。令怒云。汝与伊五百年前是一家也。富人云。若然。某叔父忝居相国。幸推乌屋之爱。见宥何如。令云。汝叔为谁。曰。内院洪承畴是也。令云。内院闽人与汝何涉。富人云。五百年前亦是一家也。终无以加而出之。

盐场士豪

盐场士豪某。室有别业三楹。阶前掘一深池。中积水。外缭以垣。凡负债者。缚置池中。名曰水牢。后有一人自水牢中得释。首于官。官初莅任。批准勘。一胥素与豪厚。以告豪。豪谓胥能缓数日。吾事济矣。胥曰。可于是立召圬者。绘者。髹者。甃者。装潢者。各厚其值。焕然一新。上悬名人畵。柱皆有联。堂中杂置凡案交床。池蓄金鱼。凡器坃盆花毕备。外扃以钥。及官来勘。豪力辩并无水牢。受害者引官往。豪若为不得已状。始启户。诉云。某虑彼他往。则债不复偿。因拉入书室。坐数日耳。非水牢也。官入室。所见殊精雅。水中金鱼。悠然自得。乃大怒首者云。汝负彼债。反诬以罪。吾署中荒芜湫隘。苟得日坐此处。其乐实甚。汝反以为囹圄乎。遂直土豪。而责首者。噫。豪计亦狡矣。

汪司马舆人

汪南溟司马有舆人名四三。一日。恳司马命以字南溟字。之曰目川。公子云。奈何为舆人命字乎。南溟笑曰。偶然抬起便是目川。若放倒则仍是四三耳。

平岭

许文穆公【国。】为诸生时。赴乡试。过新岭。贫不能乘舆。语其担行囊者曰。吾他日荀富贵。当平此岭也。后登甲榜归里。则乘舆过岭。而担行囊者。复值向日旧人。谓公曰。公曩云富贵后为平此岭。今当云何。公曰。我之岭已平矣。汝辈各自平汝之岭可耳。此言虽戏。实具至理。

烛泪污顶

有士人乡试后。将揭晓。则梦人以烛泪浇其首。醒后喜甚。以为必捷。及榜发。落第。甚恚。后数科。梦皆如是。因于掲晓之夕不复睡。不意其仆忽大叫。询之。则梦人以烛泪污主人顶也。士人益怒。谓必无可望。及黎明。报人拥至。喜出望外。日中往视其榜。则姓名上有烛泪。盖塡榜时。吏所污也。

缝婢阴

亳州一士狎其婢。妇妬甚。捣蒜纳婢阴中。而以绳缝之。婢痛苦殊甚。邻人咸为之不平。羣讼于官。官大怒。檄拘妬妇。并唤革工数人。携锥绳诸物。欲缝妬妇阴。士惧为门户辱。竭力求免。官曰。今城楼且坏。果能重为建造。庶可免耳。士罄家所有。始能竣役。至今土人即以此事。名其城楼云。顺治中。毘陵某宦。偶狎一乳媪。夫人知之。竟以锥钻其阴而鎻之。弃其钥匙于井。乳媪叫号欲死。人不得已。觅铜匠以铁丝掭开之。至今常州人称鎻阴奶奶云。

仆号墨文

程木文有仆号墨文。木文责之曰。我号木文。尔奈何亦号墨文。仆曰。音同字不同。相公乃木头之木。小人是文墨之墨也。【俱忆闻录。】

人生各异

吕覧云。伊尹生于空桑。春秋演孔图云。孔子亦生于空桑。空桑地名。非树也。乃亦有生于树者。隋王德祖家有树生瘿。大如斗。经三年。其瘿朽烂。撤其皮。遂见一孩。因收养之。长名梵志。又元畏兀儿之地。有和林山有神光降于树。人即其所候之。树生瘿若妊状。自是光常见。越九月又十日。瘿裂得婴儿五。土人收养之。其最稚者曰不可罕。既壮。遂君长其地。述异记云。魏时王子元家。雨中有小儿八九枚堕庭中。长六七寸许。自言家在河东南。为风所飘则人有从风雨生者矣。宁国论云。蜀本无獠。犍为德阳山谷洞中壌壌而出。长而自为夫妇。种类益多。则人有从土生者矣。后汉书夜郎剖竹而生。哀牢触木而感。则人有从竹木生者矣。内典载树提伽生于火中。则人有从火生者矣。又竟陵僧。于水边得婴儿。育为弟子。稍长因筮得姓名陆羽。则人有从水生者矣。诸儿之生。可谓水源木本。

鸟翼弃儿

稷之弃也。鸟覆翼之。子文之弃也。虎乳之。齐顷公之弃也。狸乳而鹯覆之。皆见于经传。东观纪。汉肃宗敬隐天后。以王莾末年生。遭时仓卒。母弃之南山下。隆冬寒冷。再宿不死。外家出过道。闻儿啼声怜之。因往就视。有飞鸟舒翼覆之。沙石满口鼻。犹能喘息。心怪之。以为神灵。持归养之。年十三。乃以归宋氏。后为肃宗后。天都载。褒离国王侍婢有娠。产子捐猪圈中。猪以气嘘之。徙置马枥中。马复嘘之。得不死。后为扶余国王。凖之后稷。未尽诬也。

卧冰得鱼

晋书。王祥孝母。卧冰而双鲤跃出。王延为母欲鱼。叩冰而哭。一鱼跃出。说储载楚僚卧冰。而童子送鲤。查道泣祷河神。而冰开得鳜。元史载汶上田政住父病不愈。祷天。去衣卧冰上一月。同县王住儿母病。卧冰上半月。皆得鱼以愈亲疾。又焦革冬月得瓜。以愈父疾。王荐雪中得瓜。以止母渴。是皆孝思所感。动植之物得以非时应之。若北史所载慕容熙因苻后病。季冬思冻鱼脍。仲冬思生地黄。切责有司必欲致之。至加大辟。而终不得。盆信南面之尊。不敌孝感之神也。王祥卧冰处。在沂水。至今冰冻不合。卧冰事。人但知王祥。不知又有王延楚僚诸人。故拈出之。

刲股疗疾

开元中。明州陈藏器撰本草拾遗云。人肉治羸疾。自是闾阎相效割股。以博孝名。乃亦有为子刲股者。宋史呼延赞有胆勇。鸷悍轻率。尝言愿死于敌。徧文其体为赤心杀贼字。至妻孥仆使皆然。诸子耳后别刺字曰。出门忘家。为国临阵。忘死为主。严冬以水沃孩幼。冀其长能耐寒劲徤。其子病。赞刲股为羹疗之。异苑。载京房以汉时弃市。其尸至义熙中犹完具不朽。僵尸人肉。堪为药饵。军士分割殆尽。

大黄疗时疾

疗时疾者服大黄良。宋史载陈宜中梦神人语曰。天灾流行。人多死于疫疠。惟服大黄得生。冝中遍以示人。时果疫。因食大黄得生者甚众。此见上帝好生。即有必行之天灾。未尝不开人以生路也。

封木石鸟兽

秦始皇封松为五大夫。唐武后封栢为五品大夫。钱璆封临安大木为衣锦将军。明高皇封杮为凌霜侯。陈后主封石为三品。宋钦宗亦封石为盘固侯。卫懿公鹤乘轩。晋惠帝虾蟇得廪。北齐幼主鸡鹰食县干。犬马有赤彪仪同。逍遥郡君。凌霄郡君之封。隋炀帝以鸥字乃二品鸟。封为碧海舎人。唐太宗封白鹘为将军。纟宗封白驴为将军。昭宗封猴为供奉。以朝廷爵禄。滥及无知之木石鸟兽。岂非祖龙之作俑哉。

放龟

毛宝无放龟事。放龟乃宝之武昌军人。及军人之堕江也。觉如立石上。即所放白龟。浮而送之。竟得登岸。晋书孔愉放龟。后封余不亭侯。铸印而龟三顾。及其卒也。龟复衔木植愉墓。今号龟衔树。溪名龟溪。桥名龟回桥。一念好生。感及鳞介。梁书。王莹拜开府。仪同三司。丹阳尹印工铸印。六铸而龟六毁。既成。颈空不实。补而用之。居职六日而卒。龟为四灵之一。宜其灵异若此。

燕增上塑像

崔鸿十六国春秋。鲁国有齐儆。数万燕衔土培城。史记。汉临江闵王荣葬于蓝田。数万燕衔土置冢。汉书。王莾开哀帝母丁姬隧。数于燕衔土投窟。梁昭明太子梓宫。有琉璃盌紫玉杯。后更葬。为阉人所窃。有燕雀数万击之。为有司所缚。帝闻惊异。诏纳圹中。复有数万燕雀衔泥增冢。坟侧有湖。因名燕雀湖。宋元嘉中。灵鹫寺群燕其衔绣像。委之堂内。萧道成于寺造白塔齐云岩太素宫。百鸟衔泥。塑成真武像。

雨系官衔

唐语林。颜鲁公为河西陇右监察御史。时五原旱。鲁公为决冤狱数事。天乃大雨。人谓之御史雨。宋史。赵鼎为相。延汪应辰之馆塾。绍兴五年。应辰举进士第一。歳旱。鼎命应辰祷雨。即应。人谓之相公雨。鼎曰。不然。乃状元雨也。又丰城王仲衡守建昌军。值大旱。入境。大雨如注。郡人喜曰。刺史雨。休宁凌唐佐知夏津县。决河北疑狱。时亢旱。及唐佐归。雨随至。人号为县令雨。元王伯胜为辽阳行省平章事。歳大旱。伯胜斋戒以祷。即雨。人谓之平章雨。至顺中。宇文公谅为余姚同知。夏久不雨。祷即应。民颂为别驾雨。陈春为嘉兴路推官。因贩私盐事。释被诬者数百人。先是久不雨。至是大雨。人称陈公雨。顺治中。秦世祯为江宁监察御史。时久不雨。世祯行部至太仓。决冤狱数事。即雨。人亦称御史雨。盖人事可以挽天心。即天功可以为人力。以视南史所载。萧推历淮南晋陵吴郡太守。所临必赤地大旱。人号为旱母者。其人事可知矣。

圣火圣水

南史。齐世祖时。有沙门从北赍火而至。色赤于常。云可疗疾。人取之者。多得其验。谓之圣火。唐书。观察使令狐楚言亳州有圣水出。饮者疾輙愈。有方之人。率十户僦一人往汲。而水斗三十于。取者益他汲。转鬻于道。裴度判状。令所在禁塞。李德裕亦严勒津逻捕绝之。且言者吴有圣水。宋齐有圣火。皆本妖祥。古人所禁。请下观察使令狐楚塡塞。以绝妄源。从之。失先辈岂不欲济人。诚杜其煽惑之原也。

存孤封爵

程婴公孙杵臼二冢。在绛州太平县之赵村。至宋元丰中。因议郎吴处厚上书。始建庙加封。封婴为成信侯。杵臼为忠智侯。以时致祭。处厚言之是矣。第因屡失皇子而恐其为厉。则大可笑也。夫婴与杵臼。生前存赵孤以全忠义。岂死后剪他人裔以求血食耶。天禧中。封东方朔为智辨侯。

豫让施全

豫让刺襄子于汾桥下。马惊而见执。顾襄子犹从容待之。嘉其义而从击衣之请。使让得行其意。可谓杀之之中。又有礼焉。施全之刺秦桧。亦邀子望仙桥下。柱断而被擒。斩于市。众中有一人曰。此不了事汉。不斩何为。而避暑漫抄等书。乃列全于桧之十客中。不亦冤哉。或云另有一施全。

立桥除道

南史会稽郭原平。吴郡范元琰。俱禀至行。家贫。以园蔬为业。园外有沟。见盗笋者苦于涉水。乃采置篱外。各伐水为桥以度之。又桑虞见盗瓜者。因园中多荆棘。恐伤盗衣。輙除道通之。此皆盛德事。但立桥除道。不亦过乎。昔宋罗可见人窃其园蔬。乃伏草间避之。以俟其去。只如此足矣。

柳敬亭

泰兴柳敬亭以说平话擅名。吴梅村先生为之立传。顺治初。马进宝鎭海上。招致署中。一日侍饭。马饭中有鼠矢。怒甚。取置案上。俟饭毕。欲穷治膳夫。进宝残忍酷虐。杀人如戏。柳悯之。乘间取鼠天啖之曰。是黑米也。进宝既失其矢。遂已其事。柳之宅心仁厚。为人排难解纷。率类如此。

狄梁公善针

狄梁公性娴医。尤妙针术。应制入关时。华州有富室儿。鼻端生赘。大如拳石。根蒂缀鼻。如食筯。或触之。酸痛刻骨。两眼为赘所绳。日睛翻白。楚甚。垂绝。揭巨牌求疗之者。许酬绢千疋。公一见恻然曰。吾能治之。即于脑后下针寸许。仍询病者。知针气已达病处。遽抽针。赘应手落。目睛如初。富室感谢。致所酬缣。公笑曰。吾急病行志耳。【谓急人之病。出左传。】不顾而去。昔人云。不为良相。则为良医。盖济世之术均也。如梁公者。岂非良相良医兼长而并收其效者欤。彼其返周为唐。即起死回生伎俩。当从容燕对。无不以子母恩情为言。尤属顶门一针。内经云。上医医国。梁公有焉。后世犹以事女主为公咎。而公急病行志之心晦矣。

苏石异饮

苏子美石曼卿辈。饮名有五。曰鬼饮。了饮。囚饮。鳖饮。巢饮【一名崔饮。】鬼饮者。夜不■〈难上灬下〉烛。了饮者。挽歌哭泣而饮。囚饮者露顶围坐。鳖饮者。以稿自东。引首出饮。饮复就束。巢饮者。饮于木杪。海虞陈锡玄先生戏益之有六。曰号饮。偷饮。跪饮。枷饮。牛饮。狗饮。号饮者。阮籍饮酒二斗。举声一号。是也。偷饮者。毕卓盗樽。是也。跪饮者。刘伶跪祝引酒。是也。枷饮者。北齐高季式留司马消难饮。索车轮互括其颈。命酒引满相劝。是也。牛饮者。商辛为酒池肉林。一鼓而牛饮者三千人。是也。狗饮者。胡母辅之辈。闭户酣饮。光逸脱衣露头狗窦中大叫。遂得入饮。是也。饮名虽新。不若文字饮醉红裙知己相聚。斗筲之器成千锺之为酣适也。

正直为神

广闻录。万历四年。山阴诸生某暴死。其胷与手犹热。家人不忍敛。淹至月余始苏。身畔有大镪五十金。为所携来。人问之曰。我死适冥司。值亲识某。骇曰。汝何以至此。然某阎王正为其子延师。当为君缓颊进之。果廷主西席。诸子皆罗拜。北面受业。起居经史。皆与世同。而亦为师别具殽馔。如世间食。玉则衮冕甚尊严。因谓生曰。汝欲见五阎王乎。乃贵乡王阳明先生也。及见先生。亦为主客礼。欢然道故曰。此冥司不宜久居。命掌判官核生禄命。判官报生尙有十年阳寿。先生即命语其主王。送生还阳。主王从之。赠冥钱楮币甚渥。先生曰不可。宜用世间镪。即所携五十金也。乃知正直为神。韩擒虎蔡襄之为阎王。非诬也。

慢神致祸

说储。载江吴某。偶以文木镂神像二躯。一为土神。一日土神见梦于吴曰。吾位卑不当与某神并。殊不相安。君盍徙我于他氏。吴如其言。后他氏鸠数人结土地社。出土神礼而祀之。一少年曰。何物木偶。灵何从生。而能发吴君梦耶。挥箑击之。少年居恒礼大士。是夕归。梦大士谓曰。汝昨何慢土神。土神檄汝罪。凡十三所。定不汝贷矣。少年叩首乞哀。大士曰。我不能救汝死。但令汝生而贵。秦中某氏。世勲系也。且诞儿。亟往就之。可不失腰金矣。然必须戒家人勿哭。少年死。家人不能如戒。因复醒曰。坐汝辈哭。故失我世勲矣。犹幸大士许我以后图。乃瞑。据此则神固无可慢者。故曰。敬鬼神而远之。

沈家怪异

广闻录。万暦甲寅七月。阊门外下塘冶坊沈廷华家。初有三足蟾蜍一只。头三角。角红如丹瑚。缘墙行走。俄墙下地裂。走出数十人。并长六七寸。或老或少。或好或丑。或乌纱綘袍。或角巾野服。或垂白寡发。群众驱逐。薄暮。忽跳跃四散而隐。明日家人晨起。忽见墙上幻出五色彩畵。宛然金碧山水。次日换青绿山水。越日又换诸细巧人物故事。或染麒麟望月。或写丹凤朝阳。一日见两仙人坐树下围碁。一日忽见衣锦婴儿捉少妇衣裾而立。观者以爪触伤妇颊。血出如缕。如是累月。符呪多方不能治。说储。载嘉靖中。瞿元立曾见一三足蟾蜍。取贮缸中。翌日视之。遁去矣。

佛像动泣

石季龙时。太武殿畵古贤悉变胡状。旬余头悉缩入肩中。梁武帝时。舎身光严重云殿。游仙化生。震动三日。普泰元年。洛阳金像生毛而广陵被废。永熙二年。平等寺浮屠成。孝武会万人千寺。石佛低举其头终日。孝昌三年。平等寺金像有悲容。雨目垂泪。遍体皆湿。人号为佛汗。明年尔朱入洛阳。诛戮百官殆尽。永安二年三月。此像复汗。五月庄帝北狩。永安三年七月。此像悲泣如初。十二月尔朱入洛。庄帝崩晋阳。宋嘉佑中。邕州佛寺塑像手忽震动。未几交趾入冠。城几陷。其后又动。而侬智高反。竟屠城。去又宣州大火。先时有铁佛迭前迭却。若俯而就人者。火寻作。夫像不过幻相耳。胡然而动。胡然而涕。其殆示人以知趋避乎。惜乎其不之悟也。

止啼禳鬼

桓石虔趫捷绝伦。威鎭敌人。时有患疟者。呼桓石虔来以怖之。立愈。刘胡面黝黑似胡蛮。人畏之。小儿啼。语云。刘胡来。即止。杨大眼威振淮泗荆襄间。童儿啼呼杨大眼即止。将军麻秋有威名。儿啼呼麻秋来。立止。檀道济雄名大振。魏甚惮之。图以禳鬼。江南人畏桓康。以其名怖小儿疗疟者。写其形贴于床壁。宋刘锜为陇右都护。与夏人战。夏人畏之。儿啼怖。曰刘都护来。立止。辽史耶律休哥官拜于越【贵官名。】数败宋师。宋人不敢北向。时宋人欲止儿啼。怖曰干越至矣。小儿噤不发声。此诸人者。呼名可以怖儿已病。图形可以禳鬼愈疟。当其临敌决战。所向披靡。又可想已。

厄井

风俗通。厄非在汜水县东十五里。汉高祖与项羽战。败于京索。遁入眢井。追者至。见井中有双鸠飞出。因得免。殷芸小说。荣阳板渚津原上有厄井。汉王避项羽处。郡国志。厄井在荥阳。汉高祖为雍齿所追。投匿井中。随有蜘蛛结网蔽其井口。得脱。汲黯为荣阳守。立神蛛庙以祀之。圣天子百灵呵护。信然。陈州城外有厄台寺。乃夫子绝粮处。旧榜文宣王。因风雨洗剥。但存一王字。后释子遂附会。为一字王佛。宋王元之有厄台铭。

舞态

唐内史。杨再思为高丽舞。国子祭酒祝钦明为八风舞。工部尙书张锡为谈容娘舞。将作大匠宗晋卿为浑脱舞。左卫将军张洽为黄麞舞。诸人舞态愈工。丑态愈露。

汾阳新建

魏志。咸熙中。郭淮以功封汾阳子。唐郭子仪封汾阳王。是有两郭汾阳矣。刘宋时。王华以诛徐羡之功。封新建侯。明王阳明【守仁。】以诛宸濠功封新建伯。是有两王新建矣。阳明先生尊人。亦名华。同宋新建侯名。尤为巧合。

驸马

搜神记。秦闵王女聘曹。夭死。墓在雍州城西五里。时有陇西士人辛道度者。以游学粮尽。经墓前。见一宅。因诣门下求餐。一青衣延之入。秦女遂与合焉。信宿而去。与金枕一枚。后度鬻枕于市。秦妃见而询之。得其故。遂封度为驸马都尉。后之国婿。盖仍其名。宋世以驸马都尉为粉侯。遂指都尉兄为粉昆。

楚齐三王异好

墨子云。楚灵王好细腰。其臣皆三饭为节。韩非子云。楚灵王好细腰。而国有饿死人。尹文子云。楚庄王好细腰。一国皆有饥色。刘禹锡诗云。为是襄王故宫地。至今犹自细腰多。是楚三王皆好细腰也。齐无盐女极丑而为宣王后。宿瘤女项有大瘤。而为闵王后。孤逐女状丑。三逐于乡。五逐于里。过时无所容。而襄王与语悦之。是齐三王皆好丑女也。何好尙之相悬如此。

杨妃心经

真定大历寺中。多藏唐时宫人所书佛经。字俱工楷。内有杨大真手写心经一卷。字尤婉丽。后题云。善女人杨氏。为大唐皇帝李三郎书。呼皇帝为三郎。此宫帏燕昵时语。乃直书于经卷。贻讥后世。大为可笑。

佛面刮金

如皋冒女九先生【梦龄】哤语。上元郑允宣号三山。弘治癸丑进士。仕至德安太守。榷关守郡。素着清介。晚归白下。值湛甘泉宗伯毁淫祠。三山领佛像刮面金以供橐赀。抑何前帘而后贪。遂令佛面刮金。成实事也。闻易箦时自毁其面。孙嗣山。垂老落魄。而贫彻骨。有以夫。子友徐榖臣。亦毁铜佛三尊。病中刮面刮腿。宛转叫号而死。

部郎厚德

万历中一部郎。娶妾扬州。既登舟。则非所择取也。媒氏惧伏罪。请归易之。部郎以为非体。且貌虽逊丽于所择。面厚重过之。因挈之赴任。得子。未几擢宪副。金章黄盖。过女父家。询曩所择女。则下嫁伍伯。女闻其归。从帘内窥之。遂自经死。

鸭卯河鲀子

王元翰稗史汇编。成化丁未。松江隶卒冯顺。盗库署篆。毛二守怒其累已。捶笞枷示。属总甲王五监之。令致之死。王以鸭卯实生河鲀子与顺食之。竟无害。后闻海乡人云。河鲀同鸭卵食。则不杀人信然。

蜈蚣珠

万暦中。武进虞桥。人憇其上。多中恶死。居人苦之。不知其故。会数贾胡至。语人曰。此有毒物踞其中。吾当为去之。则以一大铁笼作机槛。布以丝绵。贮熟鸡于其中。夕而舁至桥下。勅居人远避。无犯之。贾胡伺之。顷则势如风雨。久而缠绵难脱。天明启视。槛中蟠一蜈蚣。长数丈。足皆缠缚而死矣。剖其首。一明珠大径寸。其百足。一足一珠。贾胡[怀]之而去。自是虞桥之患乃息。

牝牡珠

万历初。巨珰冯保。得一珠。如大指。下微有凸状。保曰。此牡珠也。惜失其牝。遣人购之。不得。吴中有淘沙者。得一珠亦如大指。而下有凹形。不知其为牝也。一贾胡见而以数钱买之。顾贾胡方窘甚。复鬻于吴贾。得银三金。吴贾亦不知其为牝珠也。适遇购者。遂引入京。以售干保。得三千金。吴人因指其瑕曰。珠诚佳而有微罅。保笑曰。此牝珠也。乃以白玉盘捧牡珠出。共置其中。则转而相就。遂如牝牡交。久而生一珠。乃称无价。保败。没入。比三殿灾。而失所在矣。

兽有名格者。形似猩猩。而自知吉凶。人有意害之则去不来。否则可扰而狎也。是何格智而猩猩愚耶。盖猩猩耽于所嗜。人因得而制之。夫惟无嗜者。人莫制焉。愚意格物之格。或本乎此。

压油

盖州有虫名压油。形肖水鳬。每暮春时。从水中出。自呼其名。人因采取以重物压之。油津津出。油罄皮仅存焉。投之水中。复生。盖亦一种业报。内典所谓压油殃者是也。

葫芦枣

夷坚志。光州七里外。村媪家植枣二株于门外。秋日枣熟。一道人过而求之。媪曰。儿子出田间。无人打扑。任先生随意啖食。道人摘食十余枚。媪延道人坐。烹茶供之。临去。道人将所佩一葫芦系于木杪。顾语曰。谢婆婆厚意。明年当生此样枣。既是新品。可以三倍得钱。遂去。后如其言。今光州尙有此种。人怀核植于他处。则不然。

诗蛆诗牛

王丹麓墙东杂抄。龚合肥以总宪守制家居。时士人投诗。日以什伯计。阍者往往应接不暇。一日有士投诗。阍者受置几上。士促之。阍者掷其诗。叱曰。去去。汝这诗蛆。也来献诗。士大惭。拾诗掩面走。一时传以为笑。又盐官有崔某者。业负贩。能诗。颇多佳句。然其人惷惷焉如牛。人谓其为牛。则没其为诗。如称其诗则又不似其为人。因戏称为诗牛。人皆曰善。诗蛆诗牛。名目甚新。

签诀

今人輙呼丑诗为签诀。不知古人多有以诗占者。西山十二真君诗。语多训戒。后人取为签。以占吉凶。极验。又射洪陆使君庙。以杜少陵诗为签。亦验。今陈烈帝签诀。乃是绝妙古诗。盖诗以言志。古之作者。多寓意风规。故言皆足为蓍蔡。如彼嘲风雪弄花草者。直是构无用为用耳。于占验奚当。

三十六宫

唐徐疑诗。三十六宫秋夜长。景物凄凉之极。唐苏郁诗。三十六宫愁几许。人情抑郁之极。唐许浑诗。三十六宫闻玉箫。群心跂慕之极。宋邵尧失诗。三十六官都是春。天真烂熳之极。

洗字去朱法

洗字法用西瓜一个。约重三觔半。熟者蒂边开一孔。入官硼砂三钱五分。砒三钱五分。磠四钱。共为细末。入瓜孔内。悬一七曰。霜自出。以翎毛扫下。又一七收取。用时。先将清水湿字。以药蘸上待干。用翎扫凈。纸白如新。去朱法。用黄瓜一条。蒂边开一孔。入官硼砂一两。依前法取霜用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