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图书集成》明伦汇编宫闱典外戚部之1清 · 陈梦雷
外戚部汇考
汉
惠帝七年吕太后临朝尽封诸吕为王侯
按汉书高后纪高皇后吕氏生惠帝佐高祖定天下
父兄及高祖而侯者三人惠帝崩太子立为皇帝年
幼太后临朝称制大赦天下乃立兄子吕台产禄台
子通四人为王封诸吕六人为列侯
文帝元年正月封将军薄昭为轵侯六月封淮南王
舅赵兼为周阳侯齐王舅驷钧为靖郭侯
按汉书文帝本纪云云
景帝后元三年武帝即位三月封皇太后同母弟田
蚡等皆为列侯
按汉书武帝本纪云云
昭帝始元五年春正月追尊皇太后父为顺成侯六
月封皇后父骠骑将军上官安为桑乐侯
按汉书昭帝本纪云云
元帝初元元年三月封皇太后兄侍中中郎将王舜
为安平侯丙午封外祖父平恩戴侯同产弟子中常
侍许嘉为平恩侯奉戴侯后
按汉书元帝本纪云云
竟宁元年六月太子即皇帝位以元舅侍中卫尉阳
平侯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
按汉书成帝本纪云云
成帝建始元年封诸舅为关内侯
按汉书成帝本纪建始元年二月封舅诸吏光禄大
夫关内侯王崇为安成侯赐舅王谭商立根逢时爵
俱关内侯
河平二年夏六月封舅谭商立根逢时皆为列侯
按汉书成帝本纪云云
永始元年夏四月封婕妤赵氏父临为成阳侯五月
封舅曼子侍中骑都尉光禄大夫王莽为新都侯
按汉书成帝本纪云云
绥和元年二月封中山王舅谏大夫冯参为宜乡侯
按汉书成帝本纪云云
绥和二年四月哀帝即位封诸戚属
按汉书哀帝本纪绥和二年四月太子即皇帝位五
月追尊傅父为崇祖侯丁父为褒德侯封舅丁明为
阳安侯舅子满为平周侯追谥满父忠为平周怀侯
皇后父晏为孔乡侯皇太后弟侍中光禄大夫赵钦
为新成侯六月曲阳侯根前以大司马建社稷策益
封二千户太仆安阳侯舜辅导有旧恩益封五百户
建平元年太皇太后诏外家王氏田非冢茔皆以赋
贫民
按汉书哀帝本纪云云
建平四年春二月封帝太太后从弟侍中傅商为汝
昌侯太后同母弟子侍中郑业为阳信侯
按汉书哀帝本纪云云
平帝元始元年夏六月赐帝舅卫宝宝弟元爵关内
侯
按汉书平帝本纪云云
元始四年以立后加安汉公王莽位号
按汉书平帝本纪元始四年二月丁未立皇后王氏
大赦天下加安汉公号曰宰衡赐公太夫人号曰功
显君封公子安临皆为列侯
后汉
武帝建武十三年夏四月外戚恩泽封者四十五人
按后汉书武帝本纪云云
章帝章和二年太后临朝诏元兄窦宪不复劳以政
事以太尉邓彪为太傅赐爵关内侯
按后汉书和帝本纪章和二年二月壬辰即皇帝位
太后临朝三年庚戌诏曰先帝以明圣奉承祖宗至
德要道天下清静庶事咸宁今皇帝以幼年茕茕在
疚朕且佐助听政外有大国贤王□为藩屏内有公
卿大夫统理本朝恭己受成夫何忧哉然守文之际
必有内辅以参听断侍中宪朕之元兄行能兼备忠
孝尤笃先帝所器亲受遗诏当以旧典辅斯职焉宪
固执谦让节不可夺今供养两宫宿卫左右厥事已
重亦不可复劳以政事故太尉邓彪元功之族三让
弥高海内归仁为群贤首先帝褒表欲以崇化今彪
聪明康健可谓老成黄矣其以彪为太傅赐爵关
内侯录尚书事百官总己以听朕庶几得专心内位
于戏群公其勉率百僚各修厥职爱养元元绥以中
和称朕意焉
安帝延光四年三月辛未太后临朝以后兄大鸿胪
阎显为车骑将军
按后汉书安帝本纪云云
灵帝建宁元年以太后父窦武为大将军
按后汉书灵帝本纪曾祖河间孝王开祖淑父苌世
封解渎亭侯桓帝崩无子皇太后与父城门校尉窦
武定策使守光禄大夫刘倏持节将左右羽林至河
间奉迎建宁元年春正月壬午城门校尉窦武为大
将军
献帝 年三公八座议皇后致敬父母之礼
按后汉书献帝本纪不载 按通典后汉献帝皇后
父屯骑校尉不其亭侯伏完朝贺公庭完拜如众臣
皇后在离宫后拜如子礼三公八座议或以为皇后
天下之母也完虽后父不可令后独拜于朝或以为
当交拜令后存人子之道完不废人臣之义子尊不
加于父母虽曰天王后犹曰吾季姜欲令完犹行父
法后专奉子礼公私之朝后当独拜或以为皇后至
尊父亦至亲交拜则父子无别拜完则伤子道拜后
则损至尊欲令公朝者完拜如众臣于公宫后拜如
子不知四者何是正礼郑元议曰四者不同抑有由
焉天子所不臣者三其一后之父母也天子尚不臣
况于后乎春秋鲁隐公二年纪裂繻来逆女冬伯姬
归于纪又桓八年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九年纪季
姜归于京师或言逆女或言逆王后盖义有所见也
女虽嫁为邻国夫人其尊无以加于父母嫁于天子
者此虽已女成言曰王后明当时之尊得加父母也
纪季姜归于京师更称其字者得行礼而戒之其尊
安可加父母耳今不其亭侯在京师礼事出入宜从
臣礼若后息离宫及归宁父母从子礼丞相征事邴
原驳曰孝经云父子之道天性也明王之章先陈事
父之孝女子子出降其父母妇人外成不能二统耳
春秋左氏传曰纪裂繻来逆女列国噂同逆者谦不
敢自成故以在父母之辞言之礼敌必三让之义也
祭公逆王后于纪者至尊以无外辞无所屈成言曰
王后纪季姜归于京师尊已成称季姜从纪子尊不
加于父母之明文也如皇后于公庭官僚之中令父
独拜违古之道斯义何施汉高五日一朝太上皇家
令讥子道不尽欲微感之令太上皇拥篲却行称臣
虽去圣人久远礼文阙然父子之义五品之常不易
之道宁为公私易节公庭则为臣在家则为父是违
礼而无常也言子事父无贵贱又云子不爵父
魏
文帝黄初三年诏后族不得辅政滥叨封爵
按魏志文帝本纪黄初三年九月甲午诏曰夫妇人
与政乱之本也自今以后群臣不得奏事太后后族
之家不得当辅政之任又不得横受茅土之爵以此
诏传后世若有背违天下共诛之
明帝太和元年十二月封后父毛嘉为列侯
按魏志明帝本纪云云
齐王嘉平六年夏五月封后父奉车都尉王夔为广
明乡侯光禄大夫位特进妻田氏为宣阳乡君
按魏志三少帝本纪云云
高贵乡公正元二年夏四月甲寅封后父卞隆为列
侯
按魏志三少帝本纪云云
晋
武帝太康元年杨皇后以亲蚕致敬安昌君之典
按晋书武帝本纪不载 按通典晋武帝太康元年
杨皇后亲蚕仪注曰皇后乘辇群臣皆拜安昌侯平
立至坛下辇后乃拜安昌君及升坛后乃为安昌君
设榻于其位至还后复拜
穆帝永和九年褚太后临朝时议后父进见之典及
群臣致敬之文
按晋书穆帝本纪不载 按礼志褚太后临朝时议
褚裒进见之典蔡谟王彪之并以虞舜汉高祖犹执
子道况后乎王者父无拜礼尚书八座议以为纯子
则王道缺纯臣则孝道亏谓公庭如臣私觌则严父
为允
按通典东晋穆帝永和九年褚太后见父博士胡讷
议从汉邴原议又按武帝杨后公庭之内皇后拜安
昌君也则公羊传子尊不加于父母焉博士徐禅依
郑元议曰臣闻成均之法导以忠孝历代同之故郑
元意王庭正君臣之礼私觌全父子之亲是大顺之
道也按先朝羊元之羊皇后之父也公朝之敬躬秉
臣节后之归宁亦执子礼虽无记注今朝士备识而
先蚕仪乃太康中事至惠帝之代元之便自不可同
汉代四说之异历代垂疑此论不成由来尚矣中书
监何充曰如禅所正可□御史左将军入在公庭则
修臣敬皇太后归宁之日则全子礼申摄内外奉行
太后诏典礼未详情所不安司徒蔡谟议父子者天
伦之极尊也君臣者人爵之至敬也先王之制不以
人爵之贵加于天伦之尊经曰虽天子必有尊也言
有父也是以虞舜汉祖虽身为帝父为匹夫敬事之
礼不异畎亩之中此先圣之遗范也郑元注礼言子
事父无贵贱又云子不爵父嫌卑之也加其爵位犹
所不敢况乃南面而受拜乎今皇太后虽临朝王者
之父本无拜礼何充又奏依郑元议君臣父子之道
存焉燕王称臣于魏窦武录尚书于汉已行之旧典
也太后诏具所启旧典诚无以相易然此实所悚惧
不宁者也 何充与庾翼书褚将军还朝值太后临
朝时议褚侯虽后父乃晋臣也宜用郑议或谓褚侯
宜不拜耳不称臣燕王非比也又谓窦武虽受爵太
后录尚书事而汉无拜文为疑故恐大义乖错褚侯
既不拜便是异姓太上皇也此巍巍亦庶姓不敢安
翼答曰中古以上未有母后临朝女主当阳者也乃
起汉耳虽或权宜仆所不然处也代主虽有幼蒙万
机寄于冢宰无以坤德陵干矣当今后德贤明褚侯
谠正得令参贰阿衡遐迩之幸议者谓燕王不足为
准窦武无拜于此制不出贤圣也武既受其爵位亦
无不拜理郑众之言乃合情礼今太后既临天位褚
侯便是人臣人臣而不拜君位受官而不循天则窃
所未安若欲远准古义虽为天王后犹曰吾季姜秦
汉以前事不与今同汉加太上皇太上未见崇戴即
是子为天子父为上者乃已见崇号位冠帝王为喻
也今褚侯由来晋臣不可得准 晋邓监军教出袁
历阳书参佐纲纪议为褚太后父左将军施敬不同
司马黄整议夫子有云必也正名乎王者象天后者
法地为兆庶父母尊莫大焉厚莫重焉若以后尊宜
敬于亲于后父也便应有敬错之礼典先无兹比今
皇太后临统朝政以主上富于春秋耳故是本尊之
尊无复异也且诸侯为国蕃翰北面稽首岂可得推
崇为太上耶寻名定义谓不应施敬也
梁
武帝中大通三年诏推恩六亲
按梁书武帝本纪中大通三年秋七月庚寅诏曰推
恩六亲义彰九族班以侯爵亦曰惟允凡是宗戚有
服属者并可赐沐食乡亭侯各随远近以为差次其
有昵亲自依旧章
唐
唐制五等之亲具以宗正寺掌之又定皇帝遣问外
祖母之仪
按唐书百官志宗正寺卿一人从三品少卿二人从
四品上丞二人从六品上掌天子族亲属籍以别昭
穆凡亲有五等先定于司封一曰皇帝周亲皇后父
母视三品二曰皇帝大功亲小功尊属太皇太后皇
太后皇后周亲视四品三曰皇帝小功亲缌麻尊属
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大功亲视五品四曰皇帝缌
麻亲袒免尊属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小功亲五曰
皇帝袒免亲太皇太后小功卑属皇太后皇后缌麻
亲视六品皇帝亲之夫妇男女降本亲二等余亲降
三等尊属进一等降而过五等者不为亲
按通典皇帝遣使劳问外祖母疾苦本司散下其礼
所司随职供办内给事一人为使所司先于受劳问
者第大门外之右设使者便次南向又于内寝庭少
北设使者位南向又于使者位之南三丈所设授劳
问者位北向使者至受劳问者大门外掌次者延入
次使者服公服摄迎者亦公服使者出次立于门西
东面给使二人奉制书案立于使者之南差退赞礼
者引摄迎者出立于门东西面摄迎者再拜讫赞礼
者引摄迎者先入立于门内之右西面内典引引使
者入就内寝庭位立持案者立于使者之右受劳问
者服朝服女侍者引就庭中位立持案者以案进使
者前使者取制书持案者退复位使者称有制受劳
问者再拜女侍者进诣使者前受制书退授受劳问
者受劳问者又再拜内典引使者以下出女侍者引
受劳问者退赞礼者引摄迎者随出各就门外位摄
迎者再拜内典引引使者退即便次赞礼者引摄迎
者入若受劳问者疾未间不堪受制则摄迎者于外
堂之庭拜受制书如上礼其异者受制书诣合授女
侍者女侍者受奉入授受劳问者
凡有劳问无正篇者皆临时约准上礼而为之凡内
侍之属充使则内侍内常侍以下准所慰劳者尊卑
临时准约
皇太子于诸王妃主以下疾苦其存问家人亲属之
礼率尔遣近侍劳问则主人受劳问之者待之亦从
家人亲属之式不拜迎拜送及不为授受之礼
高宗显庆元年九月癸酉皇后制外戚诫
按唐书高宗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本纪云云
龙朔二年六月癸亥禁宗戚献纂组雕镂
按唐书高宗本纪云云
中宗嗣圣元年
即武后
光宅元年
皇太后临朝称制追尊武
氏五代祖并为赠谥
按唐书武后本纪光宅元年二月戊午皇太后临朝
称制九月己巳追尊武氏五代祖克己为鲁国公妣
裴氏为鲁国夫人高祖居常为太尉北平郡王妣刘
氏为王妃曾祖俭为太尉金城郡王妣宋氏为王妃
祖华为太尉太原郡王妣赵氏为王妃考士为太
师魏王妣杨氏为王妃十月丙申追谥五代祖鲁国
公曰靖高祖北平郡王曰恭肃曾祖金城郡王曰义
康祖太原郡王曰安成考魏王曰忠孝
元宗开元六年十一月丙申享于太庙元皇帝以上
三祖枝孙失官者授五品京官皇祖妣家子孙在选
者甄择之
按唐书元宗本纪云云
开元十年诏非外戚至亲不得出入门庭妄说言语
按唐书元宗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元宗本纪开元
十年九月乙亥制曰朕君临宇内子育黎元内修睦
亲以叙九族外协庶政以济兆人勋戚加优厚之恩
兄弟尽友于之至务崇敦本克慎明德今小人作孽
已伏宪章恐不逞之徒犹未能息凡在宗属用申惩
戒自今以后诸王公主驸马外戚家除非至亲以外
不得出入门庭妄说言语所以共存至公之道永协
和平之义克固藩翰以保厥休贵戚懿亲宜书座右
宣宗大中六年□国舅赐田一依人户供税
按唐书宣宗本纪不载 按旧唐书宣宗本纪大中
六年二月右卫大将军郑光以赐田请免租税宰相
魏奏曰郑光以国舅之亲赐田可也免税无以劝
蒸民□曰一依人户例供税
宋
真宗干兴元年二月太子即皇帝位冬十月己酉诏
中外避皇太后父讳
按宋史仁宗本纪云云
仁宗明道二年八月甲辰诏中外毋避庄献明肃太
后父讳
按宋史仁宗本纪云云
皇佑二年十一月己未诏后妃之家毋得除二府职
任
按宋史仁宗本纪云云
按续通鉴纲目时张贵妃宠冠后庭尧佐其伯父也
骤除宣徽节度景灵群牧四使殿中侍御史唐介与
知谏院包拯吴奎等力争之中丞王举正又留百官
班廷论故有是诏且罢尧佐宣徽景灵二使
英宗治平四年秋七月庚辰诏察富民与妃嫔家婚
姻夤缘得官者
按宋史神宗本纪云云
神宗元丰三年加恩慈圣光献皇后亲属
按宋史神宗本纪元丰三年三月己丑以慈圣光献
皇后弟昭德军节度使曹佾为司徒兼中书令改护
国军节度使余亲属加恩有差
徽宗建中靖国元年以钦圣宪肃祔庙礼成加恩亲
属
按宋史徽宗本纪建中靖国元年五月丙戌祔钦圣
宪肃皇后神主于太庙六月戊申封向宗回为永阳
郡王向宗良为永嘉郡王
高宗建炎元年十二月甲子改授后父徽阁待制
邢焕为光州观察使
按宋史高宗本纪云云
建炎二年春正月诏凡后毋任侍从官着为令
按宋史高宗本纪云云
孝宗干道元年夏五月丙辰诏有司治皇后家庙
按宋史孝宗本纪云云
光宗绍熙二年二月乙酉诏以阴阳失时权罢修皇
后家庙
按宋史光宗本纪云云
绍熙三年十一月戊戌诏李纯乃皇后亲侄可特除
合门宣赞舍人
按宋史光宗本纪云云
理宗宝庆元年春正月辛未诏以皇太后弟奉国军
节度使杨谷保宁节度杨石并开府仪同三司
按宋史理宗本纪云云
宝庆三年以上寿明皇太后册宝加恩戚属
按宋史理宗本纪宝庆三年春正月辛亥朔上寿明
皇太后尊号册宝于慈明殿辛酉以杨谷杨石并为
少傅三月辛亥以皇太后尊号册宝礼成侄孙杨凤
孙以下推恩有差
绍定元年春正月丙子朔上寿明慈睿皇太后尊号
册宝于慈明殿杨谷杨石并升少师
按宋史理宗本纪云云
明
太祖洪武元年帝欲官外戚以后言而止
按大政纪洪武元年春正月辛巳上访得皇后亲欲
授以官后曰国家官爵当用贤能之士妾家亲属未
必有可用之才且闻前世外戚之家多骄淫奢纵不
守法度有致覆败者陛下加恩妾族厚其赐予使得
保守足矣若果贤能自当用之若庸下非才而官之
必恃宠致败非妾之所愿也上闻后言遂止
洪武二年追封外祖考外舅皆为王
按大政纪洪武二年五月乙卯追封皇外祖考为扬
王妣为扬王夫人皇外舅为徐王外姑为徐王夫人
并建庙奉祀
洪武二十六年定外戚朝见之仪
按明会典洪武二十六年定皇后父见上行君臣礼
后见父母行家庭礼皇太子见皇后父母皇后父母
立于东西向皇太子立于西东向行四拜礼皇后父
母立受两拜答两拜
成祖永乐二十二年八月仁宗即位十二月庚申封
都督张昶为彭城伯昶系后兄
按大政纪云云
宣宗宣德三年二月封皇后父孙忠为会昌伯
按大政纪云云
宣德十年太皇太后戒外戚务循礼度勿预政事
按大政纪宣德十年二月丁巳太皇太后谕彭城伯
张昶都督张升尚其循礼度修恭俭率子孙毋作过
愆自今惟朔望上朝有政议悉勿预闻
宪宗成化三年封周太后诸弟为伯寻进封侯给岁
禄诸子皆受锦衣指挥
按大政纪成化三年三月封太后弟周寿为庆云伯
周彧为长宁伯并岁禄一千石封后数月加世袭寿
进爵为侯寿子璋瑾瓒瑛彧子瑭□皆受锦衣指挥
既而庆云侯受奸民李政等投献奏讨庆都清苑清
河三县地共五千四百余顷长宁伯受奸民魏忠投
献奏讨景州东光县地一千九百余顷作为庄田民
多苦之
成化四年授万贵妃父贵为都督同知兄通锦衣卫
都指挥
按大政纪成化四年九月授贵妃万氏父贵为都督
同知兄通锦衣卫都指挥初天顺间宫人万氏侍上
于东宫及上即位册为贵妃专宠居昭德宫父贵为
诸城县吏以妃贵授都督同知兄通授锦衣卫都指
挥恩宠隆赫通妻王氏出入掖庭学士万安认为同
宗阴使婢仆结通妻往来于家朝士希进者群趋通
门刘吉亦附之
孝宗弘治三年封后父张峦为寿宁伯寻进封侯
按大政纪弘治三年二月封后父张峦为寿宁伯四
月进封后父寿宁伯张峦为侯
弘治四年封太后兄弟悉爵以伯
按大政纪弘治四年十二月封太后兄王源为瑞安
伯弟王清为崇善伯王浚为安仁伯
弘治十年上欲施恩外戚户部尚书周经论止之
按大政纪弘治十年九月外戚张氏有河间赐地四
百顷欲并其旁近民田千余顷得之且乞亩加税银
二分户部尚书周经言河间地方沮洳比因久旱贫
民即退滩地耕之遇潦辄没即欲加税将贻无穷之
害且王府赐田例税亩二分而此独加税五分人将
谓朝廷待外戚与宗亲异矣宪宗妃柏氏家亦有私
田与民田比一切夺之彼亦无以为业又将谓朝廷
待张氏与他外戚异矣疏三四上后有雄县退滩地
献为东宫庄者上因经前奏皆扺之罪一时近戚贵
幸有所陈请一裁以法皆敛不得肆
武宗正德元年八月恩封外戚
按大政纪正德元年八月以册后夏氏授后父都督
同知寻封庆阳伯德妃沈氏贤妃吴氏父益授锦衣
卫千户寻进指挥佥事并给庄田
世宗嘉靖八年革外戚封爵世嗣
按大政纪嘉靖八年十二月革外戚封爵世嗣于是
昌化伯邵杰庆阳伯夏言寿宁侯建昌伯等皆在革
中
外戚部总论一
册府元龟
外戚部总序
夫帝王之临御区宇贤戚并用莫不有外亲之助焉
故后之父母列于三恪异姓伯叔纪于春秋筑外馆
者异其礼章褒元舅者垂于雅什母妻有其党所以
叙于人伦姻娅相称谓于以垂于古训况席九五之
势当司牧之重内既本乎敦叙外亦资其左右太史
公称秦以前略矣靡得而纪焉汉氏之始非有功不
侯中叶之后率用推恩之典封爵之数优被外属班
固作表以志其事东汉之世国纪数绝六后称制委
事父兄□居权要极其贵宠鼎国典午洎乎南北以
迄于五代莫不因缘宫掖列居爵位其有总钧枢之
重握兵戎之政内侍帷幄参预谋议外临征镇式遏
方面命数崇大寄任隆异藉亲昵之要当倚属之重
富贵既极骄侈不期而自臻名势既雄中外向风而
胥附其或躬明哲之美秉谦抑之操深怀兢惕以戒
乎泰盛动守清素以革乎侈心含忠履洁特表乎纯
亮折节下士姑务于延纳敦尚儒术擅稽古之称周
旋谏诤厉匪躬之节以引翼为己任而荐用贤能以
雍睦治家庭而绥和宗党望实兼着操行特出以至
内着寅亮之绩而纪律用彰参议小大之务而谋
允协外宣保障之效而民夷是赖克扬威武之烈而
勋庸以立名在载籍事先表听其或贪墨无已陆梁
自恣穷豪纵而无检恃骄肆而费恭残贼忠贤怀蓄
奸诈小则被谴让之耻大则致夷灭之咎祸福之至
召之惟人吉凶之报发乎所履岂谬也哉汉制以列
侯尚公主魏晋之尚主者皆拜驸马都尉历代遵之
其淑慝之迹咸附于此
封拜
夫正位居体周官贵内治之教绥族展亲良史称外
助之义三代已降后妃之家或藉长乐之亲或因椒
房之宠重侯累爵席宠连封或一门三主或同族五
侯分食名城预闻邦政车服之制名器之重寖或逾
焉西京吕王之势东都梁窦之权不反三隅同归一
贯俾上微不当之讥下免无功之诮惟明圣能焉
委任
夫姻连戚属任参国柄苟或瑚琏之奇器梁栋之伟
材国家于是寄以腹心诚以义殊瓜李大则利权兵
政委之弗疑小则近司要事冀其能忠其有出自宠
私靡由公授倚任太过尤悔亦多覆辙颓基前世甚
矣
辅政
在昔三代盖有外戚之助班固所称其事详矣秦汉
已降后妃之家或以才升或由亲授以才则窦婴将
兵克殄于多难以亲则新莽辅政终滋于逆节然则
内主机密参决政治恭慎自居必有辅佐之益威福
是作乃生颠覆之虞贤者谦以成名骄者侈而掇咎
前史具载历代明征是知授以至公靡由私爱表其
亲遇之意敦以忠良之规则其可保乎始终守乎富
贵者也
将兵
夫推毂受任握兵之要将帅之重邦家是赖乃有奋
自戚里委之师律以亲笃肺腑之懿以贤当幕府之
选莫不执金鼓之政总鹅鹳之旅处则司戎出则讨
伐固有削平逆垒扬威绝漠作镇于外屏翰王国者
矣其或倚任非当恩赏逾制自致满溢或贻丧败两
汉之世倾辀继轨岂止太盛而不知抑损固亦违道
而自底灭亡者矣
立功
外戚之助其来远矣乃有居于母党谓我舅者本乎
肺腑之重旁及葭莩之余其或志蕴精强才推饶杰
早登勇爵深畅武经在宠任以方深属艰虞之斯在
而能祇奉王命式遏乱略协赞义举克着英谋用集
厥勋允膺懋赏于以播盛烈于盟府振休声于军志
非夫忠而能力者其何以臻是哉
褒宠
夫创业之君守文之主或奉长乐有昊天之感或念
褕狄有关雎之助故崇其外戚示之宠贲或引年而
锡之驷马或数日而累夫千金至于五侯□封九卿
绝席家藏金穴出乘绿车屡燕饮于府第俾光震于
都鄙其或性蕴谦和心知止足既在舒而能卷终以
荣而为惧则庶可以全其宗族终于牖下若弥肆贪
黩昧失德义罔知畏夫天命卒相继于覆辙者盖比
比有之着于简编定为龟鉴
忠直
匪躬守节之谓忠方正无邪之谓直然则忠无不至
直在其忠是以君子本忠节以成身笃正直而立志
道无不在德必有邻汉魏已还葭莩之戚或正辞排
难非义莫干或竭节存诚惟善是与增雾露之润明
日月之辉既授任而无□亦国家而有赖垂于后世
不其伟与
规谏
传曰近臣尽规又曰工执艺事以谏然则谏诤之道
臣子之事自上及下靡不由之况在懿亲宁忘忠荩
其有葭莩近属肺腑大臣位秩既崇委赖斯至或则
握兵之要或则居帝之右或出入椒掖或陟降彤墀
莫不义重君亲理同休戚乃有秉纯亮之操励謇谔
之志献可替否以罄其深衷见危授命以全其大节
至于朝政之愆缺国体之安危何尝不进思尽忠弥
缝其失孜孜以纳诲惓惓以□违言有逆于耳而拂
于心事有利于上而益于国兹所谓亲亲之义知无
不为者焉
贤行
夫高而不危动罔不吉盖贤而能降行之为艰况夫
渐润皇孋托属丹掖折圭分爵累紫重金而能敦尚
素风裁损贵势以恭肃而逮下以矜严而奉上极孝
弟之性循逊让之则表率于后族流誉于荐绅因能
永列土之封免倾辀之叹传所谓帝王有外戚之助
者其以是夫
礼士
外戚之贵显莫盛于两汉其或负器识当柄用靡不
好彼功名倾诸将相进家居之时俊结赴义之侠少
损威重而入闾巷设盛馔而尽欢谈亦有闭户以固
辞弗夺其节投劾而愤去终加辟命礼士之道斯焉
可观
论荐
传曰自古受命继体之君非独内德茂也盖亦有外
戚之助焉夫肺腑之亲河润之族光宠隆极慢尝
生而能为国辨材屈身逮下推引髦乂登庸俊良降
自汉兴间世而有所以佑辅邦政恢崇帝图宜乎表
三适之功受加地之赏虽重金累紫盖无愧焉
儒学
研精圣哲之言服膺儒籍之道造次于是夙夜不忘
此素履之士强学之所为也若乃生于肺腑之亲幼
有青紫之盛遨游戚里沐浴天泽而能亹亹于儒墨
拳拳于文雅上则知其要道下则成其俊才终则保
其高明免夫颠越此皆外属之选君子之尚者已
退让
夫居宠思危受爵能让斯贤达之令范也矧夫席国
姻之势处外戚之重崇高疾颠之可畏骄侈自至而
不期盖福者祸之所伏盈者人之所恶既物禁乎泰
盛道实在于若冲乃有内怀撝抑外忘满假安和而
不竞抑损而自持耽近耆德推避殊宠恳辞政柄愿
还封邑称疾而引退抗疏以致诚征前训以极其敷
喻披至心以祈于哀恻斯固保元元止足之戒遵柏
翳谦益之论贵而能降满而不溢者乎
畏慎
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易曰君子思患
而豫防之斯畏慎之谓也乃有连帝族之懿席外亲
之宠位势贵盛光华举集而能廑高危之虑保谦益
之训侧身以怵惕敛迹而韬晦简御门族谨守法度
周旋富盛深惩侈纵惟止足而是念专静默以自守
由汉之后不乏其人莫不亢宗保身历屯夷而无咎
令闻长世俾子孙之逢吉者焉
廉俭
夫居戚属之地有肺腑之亲富贵既盈骄侈必至乃
有操行自着志尚不群持若惊之心知守约之道外
无舆马之饰内无峙积之帑辞赏赐之命塞赂遗之
门以至第宅纔蔽于风雨妻子略充于衣食矫淫靡
之失显端慎之名使国家无私恩之讥世禄垂由礼
之训传于方策亦可谓之贤矣
奢纵
夫位不期骄而傲逸之自至欲不可纵而礼度之遂
愆故先儒以为损之招而恶之大也汉室而下乃有
藉帝闱之势处外姻之贵罔思克己靡图进德不以
盛满而为戒姑务纷华而自恣乃至舆服奉养之物
极其珍丽室宇晏乐之具过于豪纵逾矩而弗禁怙
奢而弥放其或盈而荡佚而邪天实祸淫咎不旋踵
惟其所召孰将见哀至乃获免于身克终牖下彼己
之诮亦足配焉
专恣
甥舅之戚莫加焉而宗周之礼以异姓为后带砺
之盟厚莫重焉而隆汉之制非刘氏不王皆所以强
干而弱枝防微而杜渐也人亡政息世变风移牝鸡
司晨良书之训无补彼童而角诗人之刺足闻于是
亲党并兴宠幸滋炽赀富埒人主权势逾本枝小则
避熏之狐托神丘而逞志大则时术之蚁漏山阿而
构灾博观前闻用垂明诫
骄慢
谦以受益卑以自牧盖先典之格言君子之攸处造
次于是则无所不至而有姻连帝族位繇后宠爵赏
已极权势已隆忘至训于益恭尊弃德而不让傲慢
成性骄狠为心预时政而昧于大蔑搢绅而违于
明哲败不旋踵痛可言哉
奸邪
夫奸其迹邪其谋有国者之所防也故书云去邪勿
疑又传曰去恶务本若乃席天姻之势居肺腑之地
因缘会遇盗窃名器繇是饰险伪之行逞邪僻之志
诬构以纵其毒谀佞以极其恶专权怙宠忌前拥己
以至忘社稷之计致邦家之乱者咸载之方册焉其
亡身覆族之祸复何足道哉
贪黩
夫徇财曰贪玷官为墨而有处帝戚之重缘外氏之
恩专怙威权罔饰簠簋托势贵宠负气骄吝受赇以
荐士通贿以乱政掊克是逞聚敛无厌乃至陷人非
辜安忍取货滥声远播丑迹自彰用速简书斯可痛
惜者矣
害贤
害仁以求生先圣之深戒伤贤而被祸往志之明征
降自汉代政化多缺宠母后之党贵皇孋之族位高
而难制势去而莫遏故有窃弄政柄擅作威虐光宠
支附忌克忠良造为飞条诬以深衅讽希旨之吏极
文致之辜俾良士滞于下僚忠臣陷于非辟天之瘅
恶戚以自贻故昔之明王所以右贤而左戚者诚有
旨哉
外戚部总论二
大学衍义
外家谦谨之福
汉文帝窦后兄长君弟广国字少君闻后立上书自
陈后言帝召见问之具言其故于是窦后持之而泣
厚赐之家于长安绛侯灌将军等曰吾属不死命乃
且县此两人微不可不为择师傅又复放吕氏大事
也于是乃选长者之有节行者与居长君少君由此
为退让君子不敢以富贵骄人后景帝立皇后为皇
太后乃封广国为章武侯长君先死封其子彭祖为
南皮侯
臣按窦长君少君故贫贱也一旦以椒房故骤居
富贵常人之情鲜有不骄且侈者而当时大臣如
绛灌者乃能为择师傅使长者之有节行者与居
于是二人卒为退逊君子岂非教之力哉史称景
帝立乃封广国等为侯则在文帝时盖未尝封也
文帝之不私后戚如此岂不足为后世法哉
史丹以父任为中庶子侍从十余年元帝即位为驸
马都尉侍中出常骖乘甚有宠上以丹旧臣皇考外
属亲信之诏丹护太子家是时傅昭仪子定陶共王
有材艺子母俱爱幸而太子颇有失母王皇后无宠
建昭之间元帝被疾不亲政事留好音乐或置鼙殿
下天子自临轩楹上隤铜丸以擿鼓声中严鼓之节
后宫及左右知音者莫能为而定陶王亦能之上数
称其材丹进曰凡所谓材者敏而好学温故知新皇
太子是也若乃器人于丝竹鼓鼙之间则是陈惠李
微高于匡衡可相国也于是上嘿然而笑其后中山
哀王薨太子前吊哀王者帝之少弟与太子游学相
长大上望见太子感念哀王悲不能自止太子既至
前不哀上大恨曰安有人不慈仁而可奉宗庙为民
父母者乎上以责诮丹丹免冠谢上曰臣诚见陛下
哀痛中山王至以感损向者太子当进见臣窃戒属
毋涕泣感伤陛下罪乃在臣当死上以为然意乃解
丹之辅相皆此类也竟宁元年上寝疾傅昭仪及定
陶王常在左右而皇后太子希得进见上疾稍侵意
忽忽不平数问尚书以景帝时立胶东王故事丹以
亲密臣得侍视疾候上间独寝时丹直入卧内顿首
伏青蒲上涕泣言曰皇太子以适长立积十余年名
号系于百姓天下莫不归心臣子见定陶王雅素爱
幸今者道路流言以为太子有动摇之议审若此公
卿以下必以死争不奉诏臣愿先赐死以示群臣天
子素仁不忍见丹涕泣言又切至上意大感喟然太
息曰吾日困劣而太子两王幼少意中恋恋亦何不
念乎然无有此议且皇后谨慎先帝又爱太子吾岂
可违指驸马都尉安所受此语丹即却顿首曰愚臣
妄闻罪当死上因纳谓丹曰吾病寖加恐不能自还
善辅道太子毋违我意丹嘘唏而起太子由是遂为
嗣矣丹为人足知恺悌爱人貌若傥荡不备然心甚
谨密故尤得于上
傅喜哀帝祖母定陶傅太后从父弟少好学问有志
行哀帝即位以喜为卫尉迁右将军傅太后始与政
事喜数谏之由是傅太后不欲令喜辅政赐黄金百
斤上将军印绶以光禄大夫养病大司空何武尚书
令唐林皆上书言喜行义修洁忠诚爱国内辅之臣
也今以寝病一旦遣归众庶失望皆曰傅氏贤子以
论议不合于定陶太后故退百僚莫不为国恨之忠
臣社稷之卫鲁以季友治乱楚以子玉轻重魏以无
忌折冲百万之众不如一贤喜立于朝陛下之光辉
傅氏之废兴也上亦自重之明年拜喜为大司马封
高武侯丁傅骄奢皆嫉喜之恭俭又傅太后欲求称
尊号喜与丞相孔光大司空师丹共执正议傅太后
大怒先免师丹以感动喜喜终不顺后数月遂策免
喜傅太后又自诏丞相御史遣喜就国后欲免喜侯
上不听平帝即位王莽用事免傅氏官爵归故郡下
诏曰高武侯喜姿性端□议论忠直虽与故定陶太
后有属终不顺指从邪介然守节以故斥逐就国传
不云乎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雕也其还喜长安位
特进奉朝请后遣就国以寿终
班固赞曰史丹父子相继高以重厚位至三公丹
之辅导副主掩恶扬善傅会善意虽宿儒达士无
以加焉及其历房闼入卧内推至诚犯颜色动寤
万乘辅移大谋卒成太子安母后之位无言不雠
终获忠贞之报傅喜守节不倾亦蒙后雕之赏
臣按二人皆贤戚也而傅喜之所立尤难盖喜于
傅太后为近属常人之情孰不私其亲者而太后
欲与政事则争之欲称尊号则又争之宁获怒太
后被斥逐之谴不肯违公议取阿附之讥其后王
氏得权追治前事丁傅之家皆罹患害惟喜独全
且受褒赏岂非守正之福哉
樊宏世祖之舅世祖即位拜光禄大夫位特进次三
公封寿张侯宏为人谦柔畏慎不求苟进常戒其子
曰富贵盈溢未有能终者吾非不喜荣势者天道恶
盈而好谦前世贵戚皆明戒也保身全己岂不乐哉
每当朝会辄迎期先到俯伏待事帝闻之常□驺骑
临朝乃告宏所上便宜及言得失辄手自书写毁削
草本公朝访逮不敢众对宗族染其化未尝犯法以
病困车驾临视问所欲言宏顿首自陈无功享食大
国诚恐子孙不能保全厚恩令臣魂神□负黄泉愿
还寿张食小乡亭帝悲伤其言竟不许二十七年卒
遗令薄葬一无所用以为棺柩一藏不宜复见如有
腐败伤孝子之心使与夫人同坟异藏帝善其令以
示百官因曰今不顺寿张侯意无以彰其德且吾万
岁之后欲以为式赐钱千万布万匹谥为恭侯帝悼
宏不已复封少子茂为平望侯
子倏谨约有父风事后母至孝及母卒哀思过礼毁
病不自支世祖常遣中黄门朝暮送饘粥建武中禁
网尚阔诸王既长各招引宾客以倏外戚争遣致之
而倏清静自保无所交结及沛王辅事发贵戚子弟
多见收捕倏以不豫得免其后弟鲔为子赏求楚王
英女敬乡公主倏闻而止之曰建武时吾家并受荣
宠一宗五侯时特进一言女可以配王男可以尚主
但以贵宠过盛即为祸患故不为也且尔一子奈何
弃之于楚乎鲔不从其后楚事发觉楚王英以谋反
诛显宗追念倏谨恪又闻其止鲔婚事故其诸子得
不坐焉
阴兴光武光烈皇后母弟也建武二年守期门仆射
兴将武骑从征伐平定郡国兴每从出入常操持小
盖障翳风雨躬履涂泥率先期门光武所幸之处辄
先入清宫甚见亲信虽好施接宾然门无侠客与同
郡张宗上谷鲜于裒不相好知其有用犹称所长而
达之友人张纪杜禽与兴厚善以为华而少实但私
之以财终不为言是以世称其忠平第宅苟完裁蔽
风雨九年迁侍中赐爵关内侯帝后召兴欲封之置
印绶于前兴固让曰臣未有先登陷阵之功而一家
数人并蒙爵土令天下觖望诚为盈溢帝嘉兴之让
不夺其志贵人问其故兴曰贵人不读书记邪亢龙
有悔夫外戚家若不知谦退嫁女欲配侯王取妇眄
睨公主愚心实不安也富贵有极人当知足夸奢益
为观听所讥贵人感其言深自降挹卒不为宗亲求
位十九年拜卫尉辅导皇太子明年夏帝疾甚以兴
领侍中受顾命于云台广室会疾瘳召见兴欲以代
吴汉为大司马兴叩头流涕固让曰臣不敢惜身诚
亏损圣德不可苟冒至诚发中感动左右帝遂听之
二十三年卒兴素与从兄嵩不相能然敬其威重兴
疾病帝亲临问以政事及群臣能否兴顿首曰臣愚
不足以知人然伏见议郎席广谒者阴嵩并经行明
深逾于公卿后帝思其言遂擢广为光禄勋嵩为中
郎将监羽林十余年以谨□见幸显宗即位诏曰故
侍中卫尉关内侯兴典领禁兵从平天下当以军功
显受封爵又诸舅比例应蒙恩泽兴皆固让安乎里
巷辅导朕躬有周昌之直在家仁孝有曾闵之行不
幸早卒朕甚伤之贤者子孙宜加优异其以汝南之
鲖阳封兴子庆为鲖阳侯庆弟博为强侯博弟员
丹并为郎庆推田宅财物悉与员丹帝以庆让擢为
黄门侍郎
阴识光烈皇后之前母兄也建武元年封阴乡侯二
年以征伐军功增封叩头让曰天下初定将帅有功
者众臣托属掖廷仍加爵邑不可以示天下帝甚美
之及显宗立为皇太子以识守执金吾辅导东宫帝
每巡郡国识常留镇守京师入虽极言正议及与宾
客语未尝及国事帝敬重之常指识以□戒贵戚激
厉左右焉
臣按樊阴二氏皆汉中兴外戚而能以忠谨自持
全其宠禄宏之言曰富贵盈溢未有能终兴之言
曰富贵有极人当知足皆可为后世戚里之法臣
故表而出之
唐吴溆章敬皇后弟也德宗时为金吾大将军朱泚
反据长安卢杞白志贞言于上曰臣观朱泚心迹必
不至为逆愿择大臣入京城宣慰以察之上问从臣
皆畏惮莫敢行溆独请行上说溆退而告人曰食其
禄而违其难何以为臣吾幸托肺腑非不知往必死
但举朝无蹈难之臣使圣情慊慊耳遂奉诏诣泚泚
反谋已决阳受命馆溆客省寻杀之
臣按吴溆可谓知君臣之义矣自昔外戚未闻以
死徇其国者而溆能之贤矣哉
穆宗疾大渐命太子监国宦官请郭太后临朝称制
太后曰昔武氏称制几覆社稷我家世守忠义非武
氏之比也太子虽少但得贤宰相辅之卿等勿预朝
政何患国家不安自古岂有女子为天下主而能致
唐虞之理乎取制书手裂之太后兄太常卿钊闻有
是议密上笺曰若果徇其请臣请先率诸子纳官爵
归田里太后泣曰祖考之庆终于吾兄
臣按以房闱而干大政以戚里而豫朝权非国家
令典也故懿安太后不肯徇内臣之欲以临朝而
郭钊亦有纳官爵归田里之请其贤于人远矣哉
外家骄恣之祸
汉宣帝甘露三年太子所幸司马良娣死太子悲恚
不乐帝乃令皇后择后宫家人子可以娱侍太子者
得元城王政君送太子宫政君故绣衣御史贺之孙
女也是岁生成帝于甲馆画堂为世适皇孙帝爱之
自名曰骜字太孙元帝初元元年立太子骜为皇太
子竟宁元年五月帝崩六月己未太子即皇帝位以
元舅侍中卫尉阳平侯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
书事
臣按此王氏用事之始也
成帝建始元年春正月封舅诸吏光禄大夫关内侯
王崇为安成侯赐舅谭商立根逢时爵关内侯夏四
月黄雾四塞诏博问公卿大夫无有所讳谏大夫杨
兴博士驷胜等对皆以为阴盛侵阳之气也高祖之
约非功臣不侯今太后诸弟皆以无功为侯外戚未
尝有也故天为见异于是大将军凤惧上书乞骸骨
辞职上优诏不许
臣按是时王氏之权虽寖盛而权未专也故诸舅
无功而侯杨兴犹能言之
三年上专欲委任王凤八月策免车骑将军许嘉以
特进侯就朝位四年夏上悉召前所举直言之士诣
白虎殿对策是时上委政王凤议者多归咎焉谷永
知凤方见柄用阴欲自托乃曰方今四夷宾服皆为
臣妾北无熏粥冒顿之患南无赵佗吕嘉之难三垂
晏然靡有兵革之警诸侯大者乃食数县汉吏制其
权柄不得有为亡吴楚燕梁之埶百官盘互亲疏相
错骨肉大臣有申伯之忠洞洞属属小心畏忌无重
合安阳博陆之乱三者无毛发之辜窃恐陛下舍昭
昭之白过忽天地之明戒听暗昧之瞽说归咎乎无
辜倚异乎政事重失天心不可之大者也上擢永为
光禄大夫
臣按是时王氏之权寖专故已有阴自附托如谷
永者
河平二年六月上悉封诸舅王谭为平阿侯商为成
都侯立为红阳侯根为曲阳侯逢时为高平侯五人
同日封世谓之五侯
三年刘向以王氏权位太盛而上方向诗书古文向
乃因尚书洪范集合上古以来历春秋六国至秦汉
符瑞灾异之记推迹行事连传祸福着其占验比类
相从各有条目凡十一篇号曰洪范五行传论奏之
天子心知向忠精故为凤兄弟起此论也然终不能
夺王氏权
臣按王氏权位至此益盛虽刘向言之天子亦知
之而终不能剪其权者不可夺也易曰履霜坚冰
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阴之始凝犹可为
也至于坚冰则不可为矣建始之初王氏六人无
功而封天为见异于是时也王氏之权未专犹可
夺也至是则虽欲夺之有不能矣然则人君其可
轻以权假人哉
阳朔元年冬京兆尹泰山王章下狱死时大将军凤
用事上谦让无所颛左右尝荐光禄大夫刘向少子
歆通达有异材上召见歆诵读诗赋甚说之欲以为
中常侍召取衣冠临当拜左右皆曰未晓大将军上
曰此小事何须关大将军左右叩头争之上于是语
凤凤以为不可乃止
臣按一中常侍之拜天子不得专于是禄去王室
矣
王氏子弟皆卿大夫侍中诸曹分据执官满朝廷杜
钦见凤专政泰重戒之曰愿将军由周公之谦惧损
穰侯之威放武安之欲毋使范睢之徒得间其说凤
不听
臣按范睢之说秦昭王曰臣之入关也人知有穰
侯而不知有王汉至是人知有王氏不知有天子
矣故杜钦以此戒之
时上无继嗣体常不平定陶共王来朝太后与上承
先帝意遇共王甚厚赏赐十倍于它王留之京师不
遣归国上谓共王我未有子人命不讳一朝有他且
不复相见尔长留侍我矣其后天子疾益有瘳共王
因留国邸旦夕侍上上甚亲重之大将军凤心不便
共王在京师会日食凤因言日食阴盛之象定陶王
虽亲于礼当奉藩在国今留侍京师诡正非常故天
见戒宜遣王之国上不得已于凤而许之共王辞去
上与相对涕泣而决王章素刚直敢言虽为凤所举
非凤专权不亲附凤乃封事言日食之咎皆凤专权
蔽主之过上召见章延问以事章对曰天道聪明佑
善而灾恶以瑞异为符效今陛下以未有继嗣引近
定陶王所以承宗庙重社稷上顺天心下安百姓此
正议善事当有祥瑞何故致灾异灾异之发为大臣
颛政者也今闻大将军猥归日食之咎于定陶王建
遣之国苟使天子孤立于上颛擅朝事以便其私非
忠臣也且日食阴侵阳臣颛君之咎今政事大小皆
自凤出天子曾不壹举手凤不内省责反归咎善人
推远定陶王且凤诬罔不忠非一事也前丞相乐昌
侯商本以先帝外属内行笃有威重位历将相国家
柱石臣也其人守正不肯屈节随凤委曲卒用闺门
之事为凤所罢身以忧死众庶愍之又凤知其小妇
弟张美人已尝适人于礼不宜配御至尊托以为宜
子内之后宫苟以私其妻弟闻张美人未尝任身就
馆也且羌俗尚杀首子以荡肠正世况于天子而近
已出之女也此三者皆大事陛下所自见足以知其
余及它所不见者凤不可令久典事宜退使就第选
忠贤以代之自凤之白罢商后遣定陶王也上不能
平及闻章言天子感寤纳之谓章曰微京兆尹直言
吾不闻社稷计且唯贤知贤君诚为朕求可以自辅
者于是章奏封事荐信都王舅琅琊太守冯野王忠
信质直智谋有余上自为太子时数闻野王名方倚
欲以代凤章每召见上辄辟左右时太后从弟子侍
中音独侧听具知章言以语凤凤闻之甚忧惧杜钦
令凤称病出就第上疏乞骸骨其辞旨甚哀太后闻
之为垂涕不御食上少而亲倚凤弗忍废乃优诏报
凤强起之于是凤起视事上使尚书劾奏章知野王
前以王舅出补吏而私荐之欲令在朝阿附诸侯又
知张美人体御至尊而妄称引羌俗杀子荡肠非所
宜言下章吏廷尉致其大逆罪以为欲绝继嗣之端
背畔天子私为定陶王章竟死狱中妻子徙合浦自
是公卿见凤侧目而视
臣按成帝本导章使言既不忍退凤乃使尚书劾
章是诱而陷之于罪也又何其不忍于弄权之臣
而忍于为国忠言之士也忠言之士为谁计而略
无爱惜之心邪
二年夏四月以侍中太仆王音为御史大夫于是王
氏愈盛郡国守相刺史皆出其门下正侯群弟争为
奢侈赂遗珍宝四面而至皆通敏人事好士养贤倾
财施予以相高尚宾客满门竞为之声誉刘向谓陈
汤曰今灾异如此而外家日盛其渐必危刘氏吾幸
得以同姓末属累世蒙汉厚恩身为宗室遗老历事
三主上以我先帝旧臣每进见常加优礼吾而不言
孰当言者遂上封事极谏曰夫人臣操权柄持国政
未有不为害者也今王氏一姓乘朱轮华毂者二十
三人青紫貂蝉充盈幄内鱼鳞左右大将军秉事用
权五侯骄奢僭盛并作威福击断自恣行污而寄治
身私而托公依东宫之尊假甥舅之亲以为威重尚
书九卿州牧郡守皆出其门管执枢机朋党比周称
誉者登进忤恨者诛伤游谈者助之说执政者为之
言排摈宗室孤弱公族其有智能者尤非毁而不进
远绝宗室之任不令得给事朝省恐其与己分权数
称燕王盖主以疑上心避讳吕霍而弗肯称内有管
蔡之萌外假周公之论兄弟据重宗族盘互历上古
至秦汉外戚僭贵未有如王氏者也物盛必有非常
之变先见为其人征象孝昭帝时冠石立于泰山仆
柳起于上林而孝宣帝即位今王氏先祖坟墓在济
南者其梓柱生扶疏上出屋根臿地中虽立石起柳
无以过此之明也事势不两大王氏与刘氏亦且不
并立如下有泰山之安则上有累卵之危陛下为人
子孙守持宗庙而令国祚移于外亲降为皂隶纵不
为身柰宗庙何妇人内夫家而外父母家此亦非皇
太后之福也孝宣皇帝不假舅平昌侯权所以全安
之也夫明者起福于无形销患于未萌宜发明诏吐
德音援近宗室亲而纳信黜远外戚毋授以政皆罢
令就第以则效先帝之所行厚安外戚全其宗族此
东宫之意外家之福也王氏永存保其爵禄刘氏长
安不失社稷所以褒睦外内之姓子子孙孙无疆之
计也如不行此策田氏复见于今六卿必起于汉为
后嗣忧昭昭甚明唯陛下深留圣思书奏天子召见
向叹息悲伤其意谓曰君且休矣吾将思之然不能
用其言
臣按刘向斥言王氏专权之咎可谓切至矣至今
读者犹为流涕况当日乎而成帝徒叹息悲伤而
不用其言是乐以祖宗天下与人而不之惜也异
哉
三年秋王凤疾天子数自临问亲执其手涕泣曰将
军病如有不可言平阿侯谭次将军矣凤顿首泣曰
谭等虽与臣至亲行皆奢僭无以率导百姓不如御
史大夫音谨饬臣敢以死保之及凤且死上疏谢上
复固荐音自代言谭等五人必不可用天子然之初
谭倨不肯事凤而音敬凤卑恭如子故凤荐之八月
凤薨九月以王音为大司马车骑将军而王谭位特
进领城门兵
臣按刘向之有言成帝未能退凤犹有可诿者既
幸而自毙矣收还威柄考论辅相罢大司马大将
军领尚书之职而归之庙朝此一机也乃复用其
所荐者付以政事是国家大柄无时而可收而使
汉业终移于王氏而后已也吁
鸿嘉元年封王音为安阳侯三年王氏五侯争以奢
侈相尚成都侯商尝病欲避暑从上借明光宫后又
穿长安城引内沣水注第中大陂以行船上幸商第
见穿城引水意恨内衔之未言帝微行出过曲阳侯
根第又见园中土山渐台象白虎殿于是上以让车
骑将军音根兄弟欲自黥劓以谢太后上闻之大怒
使尚书责问司隶校尉京兆尹知成都侯商等奢僭
不轨藏匿奸猾皆阿纵不举奏正法二人顿首省户
下又赐车骑将军音策书曰外家何甘乐祸败而欲
自黥劓相戮辱于太后前伤慈母之心以危乱国家
外家宗族强上一身寖弱日久今将一施之君其召
诸侯令待府舍是日诏尚书奏文帝诛将军薄昭故
事车骑将军音藉□请罪商立根皆负斧质谢良久
乃已上特欲恐之实无意诛也
臣按成帝既知外家奢侈之过度纵未即诛亦当
夺其职任各遣就国乃所以警饬而全安之也曾
是不能而威怒徒发祇足以取其侮玩而已果何
益哉
永始元年初太后兄八人独弟曼早死不侯太后怜
之曼寡妇渠供养东宫子莽幼孤不及等比其群兄
弟皆将军五侯子乘时侈靡以舆马声色佚游相高
莽因折节为恭俭勤身博学被服如儒生事母及寡
嫂养孤兄子行甚敕备又外交英俊内事诸父曲有
礼意大将军凤病莽视疾亲尝药乱首垢面不解衣
带连月凤且死以托太后及帝拜为黄门郎迁射声
校尉久之叔父成都侯商上书愿分户邑以封莽长
乐少府戴崇侍中金涉中郎陈汤等皆当世名士咸
为莽言上由是贤莽太后又数以为言五月封莽为
新都侯迁骑都尉光禄大夫侍中宿卫谨敕爵位益
尊节操愈谦振施宾客家无所余收赡名士交结将
相卿大夫甚众故在位更相推荐虚誉隆洽倾其诸
父矣
臣按此新莽饰诈盗名之始也
二年春正月安阳侯王音薨三月以成都侯王商为
大司马卫将军
臣按凤死而音继之音死而商继之是汉家将相
之任为王氏世袭之私矣
二年十二月故南昌尉九江海福上书曰方今君命
犯而主威夺外戚之权日以益隆陛下不见其形愿
察其景建始以来日食地震以率言之三倍春秋水
灾亡与比数阴盛阳微金铁为飞此何景也汉兴以
来社稷三危吕霍上官皆母后之家也亲亲之道全
之为右当与之贤师良傅教以忠孝之道今乃尊宠
其位授以魁柄使之骄逆至于夷灭此失亲之大者
也自霍光之贤不能为子孙虑故权臣易世则危书
曰毋若火始焰焰势陵于君权隆于上然后防之亦
无及已上不纳
臣按王章坐言王氏以死之后前惟刘向以宗室
遗老尽言后惟梅福以一尉尽言而成帝皆不能
用也非所谓乐其所以亡者邪吁可叹哉
元延元年十二月王商为大将军薨荐弟光禄勋曲
阳侯根以根为大司马车骑将军
安昌侯张禹虽家居以特进天子师国家每有大政
必与定议时吏民多上书言灾异之诫讥切王氏专
政所致上意颇然之未有以明见乃车驾至禹第辟
左右亲问禹以天变因用吏民所言王氏事示禹禹
自见年老子孙弱又与曲阳侯不平恐为所怨则谓
上曰灾变之意深远难见故圣人罕言利命不语□
神性与天道自子贡之属不得闻何况浅见鄙儒之
所言陛下宜修政事以善应之与下同其福善此经
义意也新学小生乱道误人宜无信用以经术断之
上雅性爱禹由此不疑王氏后曲阳侯根及诸王子
弟闻知禹言皆喜说遂亲就禹故槐里令朱云上书
求见公卿在前云曰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无
以益民皆尸收素餐孔子所谓鄙夫不可以事君苟
患失之亡所不至者也臣愿赐尚方斩马剑断佞臣
一人头以厉其余上问谁也对曰安昌侯张禹上大
怒曰小臣居下讪上廷辱师傅罪死不赦御史将云
下殿攀殿槛折云呼曰臣得下从龙逢比干游于地
下足矣未知圣朝何如耳御史遂将云出于是左将
军辛庆忌免冠解印绶叩头殿下曰此臣素着狂直
于世使其言是不可诛其言非固当容之臣敢以死
争庆忌叩头流血上意解然后得已及后当治槛上
曰勿易因辑之以旌直臣
臣按张禹为帝师傅而附下罔上如此其可谓不
忠也矣宜朱云之廷斥也
三年春正月蜀郡岷山崩壅江三日江水竭刘向大
恶之曰昔周岐山崩三川竭而幽王亡岐山者周所
兴也汉家本起于蜀汉今所起之地山崩川竭星孛
又乃摄提大角从参至辰殆必亡矣
绥和元年十月王根病免根荐莽自代以莽为大司
马时年三十八莽既拔出同列继四父而辅政欲令
名誉过前人遂克己不倦聘诸贤良以为掾史赏赐
邑钱悉以享士愈为俭约母病公卿列侯遣夫人问
疾莽妻迎之衣不曳地布蔽膝见之者以为僮使问
知其夫人皆惊其饰名如此
二年三月成帝崩四月哀帝即位七月莽罢就第哀
帝建平二年莽就国
元寿二年六月哀帝崩太皇太后即日驾之未央宫
收取玺绶诏公卿举可大司马者莽故大司马辞位
避丁傅众庶称以为贤又太皇太后近亲自大司徒
孔光以下举朝皆举莽独前将军何武左将军公孙
禄二人相与谋以为往时惠昭之世外戚吕霍上官
持权几危社稷今孝成孝哀比世无嗣方当选立近
亲幼主不宜令外戚大臣持权亲□相错为国计便
于是武举公孙禄可大司马而禄亦举武太皇太后
自用莽为大司马领尚书事迎中山王即位年九岁
臣按何武公孙禄之言忠言也使太后听而用之
选外臣以当大司马之任而迎宗室之贤且长者
以继哀帝之后则一举而刘氏安矣后乃私其所
亲付莽以政迎立幼君莽于是颛秉国柄百官总
己以听之越一年封安汉公二年以女配帝四年
加号宰衡五年策命以九锡明年而居摄又为假
皇帝又明年而即真矣及是刘向梅福之言亡一
弗验者汉四百年之统绪于是中绝原其始由成
帝假诸舅以权而元后私外家以政长其羽翼成
篡盗之谋然居位几何天怨人畔义兵四起僇死
渐台肢体殊分宗族剪灭后之人主观此当以汉
成为戒而居戚里者亦以莽为戒则臣主俱全之
道也莽事已见篡臣篇复略着于此云
汉章帝建初二年帝纳窦勋女为贵人有宠三年立
贵人窦氏为皇后
八年皇后兄宪为侍中虎贲中郎将弟笃为黄门侍
郎并侍宫省赏赐累积喜交通宾客司空第五伦上
疏曰伏见虎贲中郎将窦宪椒房之亲典司禁兵出
入省闼年盛志美卑让乐善此诚其好士交结之方
然诸出入贵戚者类多瑕衅禁锢之人尤少守约安
贫之节士大夫无志之徒更相贩卖云集其门盖骄
泆所从生也三辅论议者至云以贵戚废锢当复以
贵戚浣濯之犹解酲当以酒也诐险趣势之徒诚不
可亲近臣愿陛下严□宪等闭门自守无妄交通士
大夫防其未萌虑于无形令宪永保福禄君臣交欢
无纤介之隙此臣之所至愿也
臣按是时窦氏之埶未大盛也而第五伦已为章
帝言之忠臣之心防微杜渐每每如此人君不可
以不察也
宪恃宫掖声势自王主及阴马诸家莫不畏惮宪以
贱直请夺沁水公主园田主逼畏不敢计后帝出过
园指以问宪宪阴喝不得对后发觉帝大怒召宪切
责曰深思前过夺主田园时何用愈赵高指鹿为马
久念使人惊怖昔永平中常令阴博邓迭三人更相
纠察故诸豪戚莫敢犯法者今贵主尚见枉夺何况
小民哉国家弃宪如孤雏腐鼠耳宪大惧皇后为毁
服深谢良久乃得解使以田还主虽不绳其罪然亦
不授以重任
司马光曰人臣之罪莫大于欺罔是以明君疾之
孝章谓窦宪何异指鹿为马善矣然卒不能罪宪
则奸臣安所惩哉夫人主之于臣下患在不知其
奸苟或知之而复赦之则不若不知之为愈也何
以言之彼或为奸而上不之知犹有所畏既知而
不能讨彼知其不足畏也则放纵而无所顾矣是
故知善而不能用知恶而不能去人主之深戒也
臣按成帝知五侯之罪而不能讨而王氏益肆孝
章知宪之罪而不能讨而窦氏益横故容奸长恶
者人主之大戒也
元和三年三月太尉郑弘数陈侍中窦宪权埶太盛
言甚苦切宪疾之会弘奏宪党尚书张林雒阳令阳
光在官贪残书奏吏与光故旧因以告之光报宪奏
弘大臣漏泄密事帝诘让弘夏四月收弘印绶弘自
诣廷尉诏□出之因乞骸骨归未许病笃上书陈谢
曰窦宪奸恶贯天达地海内疑惑贤愚疾恶谓宪何
术以迷主上近日王氏之祸□然可见陛下处天子
之尊保万世之祚而信谗佞之臣不计存亡之机臣
虽命在晷刻死不忘忠愿陛下诛四凶之罪以厌人
鬼愤结之望帝省章遣医视弘病比至已薨
臣按郑弘垂殁而陈窦氏之患有昔人尸谏之风
矣章帝乃不之察悲夫
章和二年春正月帝崩太子即位年十岁尊皇后曰
皇太后临朝窦宪以侍中内干机密出宣诰命弟笃
为虎贲中郎将笃弟景并为中常侍兄弟皆在亲
要之地宪客崔骃以书戒宪曰传曰生而富者骄生
而贵者傲生富贵而不骄傲者未之有也今宠禄初
降百僚观行岂可不庶几夙夜以永终誉乎昔冯野
王以外戚居位称为贤臣近阴卫尉克己复礼终受
多福外戚所以获讥于时乘愆于后者盖在满而不
挹位有余而仁不足也汉兴以后迄于哀平外家二
十保族全身四人而已书曰鉴于有殷可不慎哉
臣按崔骃所谓四人者景帝王皇后也宣帝许皇
后王皇后也哀帝母丁姬也然尝考之田蚡之骄
横盖仅而获免而丁氏之祸亦见于身后其获全
而无患者平恩□成二家而已然则居戚里蒙上
恩者其可不兢兢以自保乎
秋七月南单于上言请出兵共讨北匈奴太后议欲
从之会齐殇王子都乡侯畅来吊国忧太后数召见
之窦宪惧畅分宫省之权遣客刺杀畅于屯卫之中
而归罪于畅弟利侯刚乃使侍御史与青州刺史杂
考刚等尚书韩棱以为贼在京师不宜舍近问远恐
为奸臣所笑太后怒以切责棱棱固执其议何敞说
宋由请独奏案之由乃许焉二府闻敞行皆遣主者
随之于是推举具得事实太后怒闭宪于内宫宪惧
诛因求击匈奴以自赎
和帝永元元年春窦宪将征匈奴三公九卿诣朝堂
上书谏以为匈奴不犯边塞而无故劳师远涉损费
国用侥功万里非社稷之计书连上辄寝宋由惧不
敢复署议诸卿稍自引止唯任安袁隗固争前后十
上曰群僚百姓皆言不可陛下独柰何以一人之计
弃万人之命不恤其言乎太后不听
臣按窦太后以私一弟之故横兴师旅以挑远夷
公卿言之一切不听徒欲宪之有功以赎罪而不
知适以重其罪也
夏六月窦宪出朔方鸡鹿塞分遣副校尉阎盘等破
北单于于嵇落山
秋九月以窦宪为大将军窦氏兄弟骄纵而执金吾
景尤甚奴客缇骑强夺人财货篡取罪人妻略妇女
商贾闭塞如避寇雠又擅发缘边诸郡突骑有才力
者有司莫敢举奏袁安劾景擅发边兵惊惑吏民二
千石不待符信而辄承景檄当伏显诛又奏司隶校
尉河南尹阿附贵戚不举劾请免官案罪并寝不报
尚书何敞上封事曰昔郑武姜之幸叔卫庄公之
宠州吁爱而不教终至凶戾由是观之爱子若此犹
饥而食之以毒适所以害之也伏见大将军宪始遭
大忧公卿比奏欲令典干国事宪深执谦退固辞盛
位恳恳勤勤言之深至天下闻之莫不悦喜今逾年
无几大礼未终卒然中改兄弟专朝宪秉三军之重
笃景总宫卫之权而虐用百姓奢侈僭逼诛戮无罪
肆心自快今者论议□□咸谓叔州吁复生于汉
臣观公卿怀持两端不肯极言者以为宪等若有匪
懈之志则已受吉甫褒申伯之功如宪等陷于罪辜
则自取陈平周勃顺吕后之权终不以宪等吉凶为
忧也臣敞区区诚欲计策两安绝其绵绵塞其涓涓
上不欲令皇太后损文母之号陛下有誓泉之讥下
使宪等得长保其福佑也驸马都尉比请退身愿
抑家权可与参谋听顺其意诚宗庙至计窦氏之福
时济南王康尊贵骄甚宪乃白出敞为济南太傅康
有违失敞辄谏争虽不能从然素敬重敞无所嫌牾
焉
臣按何敞之言非独忠于汉室是亦忠于窦氏也
而乃祖公孙弘去汲黯之故智黜之以相诸侯王
之贵骄者是欲陷而杀之也不仁之人可与言哉
三年春二月窦宪左校尉耿夔等破北单于于金微
山窦宪既立大功威名益盛以耿夔任尚等为爪牙
邓迭郭璜为心腹班固傅毅之徒典文章刺史守令
多出其门竞赋敛吏民共为赂遗司徒袁安司空任
隗举奏诸二千石并所连及贬秩免官者四十余人
窦氏大恨但安隗素行高亦未有以害之尚书仆射
边恢刺举无所回避宪等疾之恢上疏曰陛下富于
春秋纂承大业诸舅不宜干正王室以示天下之私
方今之宜上以义自割下以谦自引四舅可长保爵
土之荣皇太后永无□负宗庙之忧诚策之上者也
书奏不省恢称疾乞骸骨归长陵宪风厉州郡迫胁
恢饮药死于是朝臣震慑望风承旨无敢违者袁安
以天子孤弱外戚擅权每朝会进见及与公卿言国
家事未尝不喑呜流涕自天子及大臣皆恃赖之
臣按窦氏之埶至此益横使无袁安任隗以直道
为朝廷重少折其奸萌则宪之包藏未可知也然
安隗能折之而不能去之则于三公之权素轻故
耳光武贻谋之失可胜叹哉
四年初庐江周荣辟袁安府安举奏窦景及争立北
单于事皆荣所具草窦氏客太尉掾徐齮恶之胁荣
曰子为袁公腹心之谋排奏窦氏窦氏悍士刺客满
城中谨备之矣荣曰荣江淮孤生得备宰士纵为窦
氏所害诚所甘心因□妻子若卒遇飞祸毋得殡敛
冀以区区腐身觉悟朝廷
臣按窦氏手握大权又布悍士刺客于都城以胁
异己者其志果何为世臣故曰其包藏未可知也
夏四月窦宪还至京师
臣按宪既破匈奴奏凯言归则其埶焰愈炽不可
复制矣
窦氏父子兄弟并为卿校充满朝廷穰侯邓迭迭弟
步兵校尉磊及母元宪女婿射声校尉郭举举父长
乐少府璜共相交结元举并出入禁中举得幸太后
遂共图为杀害帝阴知其谋是时宪兄弟专权帝与
内外臣僚莫由亲接所与居者阉宦而已帝以朝臣
上下莫不附宪独中常侍钩盾令郑众谨敏有心机
不事豪党遂与定议诛宪以宪在外虑其为乱忍而
未发会宪与邓迭皆还京师时清河王庆恩遇尤渥
常入省宿止帝将发其谋欲得外戚传惧左右不敢
使令庆私从千乘王求夜独内之又令庆传语郑众
求索故事庚申帝幸北宫诏执金吾五校尉勒兵屯
卫南北宫闭城门收捕郭璜郭举邓迭邓磊皆下狱
死遣谒者仆射收宪大将军印绶更封为冠军侯与
笃景皆就国帝以太后故不欲名诛宪为选严能
相督察之宪笃景到国皆迫令自杀河南尹张酺数
以正法绳治窦景及窦氏败酺上疏曰方宪等宠贵
群臣阿附惟恐不及皆言宪受顾命之托怀伊吕之
忠至乃复比邓夫人于文母今严威既行皆言当死
不复顾其前后考折厥衷臣伏见夏阳侯每存忠
善前与臣言常有尽节之心检□宾客未尝犯法臣
闻王政骨肉之刑有三宥之议过厚不过薄今议者
欲为选严能相恐其迫切必不完免宜裁加贷宥
以崇厚德帝感其言由是独得全窦氏宗族宾客
以宪为官者皆免归故郡
臣按养窦氏之恶不制于其微者章帝也不治其
擅杀人之罪而使立功以自赎功成而益骄以横
者窦后也及其逆节既萌不获已而诛之勒兵屯
卫如防大敌仅而克之岂不危哉况不谋之公卿
近臣而谋之阉寺宪虽就僇而阉寺之权遂由此
起其祸有甚于外戚者故臣以为此章帝与窦后
之罪也
顺帝阳嘉元年立梁氏为皇后后父梁商加位特进
顷之拜执金吾梁商子冀为襄邑侯尚书令左雄谏
曰梁冀之封事非机急宜过灾□之运然后平议可
否于是冀父商让还冀封书十余上从之
夏六月帝引公卿所举敦朴之士问以当世之敝为
政所宜李固对曰夫妃后之家所以少完全者岂天
性当然但以爵位尊显颛总权柄天道恶盈不知自
损故至颠仆先帝宠遇阎氏位号太疾故其受祸曾
不旋时孟子曰其进锐者其退速也今梁氏戚为椒
房礼所不臣尊以高爵尚可然也而子弟群从荣显
兼加永平建初故事殆不如此宜令步兵校尉冀及
诸侍中还居黄门之官使权去外戚政归国家岂不
休乎
臣按梁氏贵盛未及期年不过荣显兼加而已左
雄既谏止其封李固又乞抑止其宠忠臣之心虑
于未形大抵如此使顺帝能早从其言则国家异
时无弒逆之祸梁氏亦免赤族之诛岂不休哉
永和元年以执金吾梁冀为河南尹冀性嗜酒逸游
自恣居职多纵暴非法
六年梁商薨以河南尹冀为大将军冀弟不疑为河
南尹
司马光曰成帝不能选任贤俊委政舅家可谓暗
矣犹知王立之不材弃而不用顺帝援大柄授之
后族梁冀顽嚚凶暴着于平昔而使之继父之位
终于悖逆荡覆汉室校于成帝暗益甚焉
汉安元年遣侍中杜乔周举守光禄大夫周栩冯羡
栾巴张纲郭遵刘班等分行州郡表贤良显忠勤其
贪污有罪者刺史二千石驿马上之墨绶以下便辄
收举乔等受命之部张纲独埋其车轮于雒阳都亭
曰豺狼当道安问狐狸遂劾奏大将军冀河南尹不
疑以外戚蒙恩居阿衡之位而专肆贪叨纵恣无极
多树谄谀以害忠良诚天威所不赦大辟所宜加也
谨条其无君之心十五事斯皆臣子所切齿者也书
奏御京师震悚时皇后宠方盛诸梁姻族满朝帝虽
知纲言直不能用也八使所劾奏多梁冀及宦者亲
党互为请救事皆寝遏冀恨张纲思有以中伤之时
广陵贼张婴寇乱杨徐间积十余年二千石不能制
冀乃以纲为广陵太守以书喻婴面缚归降
臣按是时后宠方盛而姻族满朝其埶骎骎有不
可制者故帝虽知纲言直而不能用也传曰禁微
者易抑末者难臣以是惜李固之言不行于阳嘉
之际也后之人主宜深戒之
建康元年秋八月帝崩太子即皇帝位年二岁尊皇
后曰皇太后太后临朝九月京师及太原雁门地震
诏举贤良方正之士策问之皇甫规对曰伏惟孝顺
皇帝初勤王政远近翕然望见太平而灾异不息寇
贼纵横殆以奸臣权重之所致也其常侍尤无状者
宜亟黜遣披扫凶党收入财贿以塞痛怨以答天诫
大将军冀河南尹不疑亦宜增修谦节辅以儒术省
去游娱不急之务割减庐第无益之饰夫君者舟也
民者水也群臣乘舟者也将军兄弟操□者也若能
平志毕力以度元元所谓福也如其怠弛将沦波涛
可不慎乎夫德不称禄犹凿墉之址以益其高岂量
力审功安固之道哉凡诸宿猾酒徒戏客皆宜贬斥
以惩不轨令冀等深思得贤之福失人之累梁冀忿
之以规为下第拜郎中托疾免归州郡承冀旨几陷
死者再三遂沈废于家积十余年
臣按皇甫规舟□之喻可谓忠矣使冀能以保国
全家为心谘诹善道惟新令图以济国家于险则
同舟之人其有不安者乎同舟之人安矣操□之
人其有不与者乎顾方忿其忠言欲置之死所谓
安危利灾而乐其所以亡也不仁之人可与言哉
冲帝永嘉元年春正月帝崩征清河王蒜及渤海孝
王鸿之子缵皆至京师清河王为人严重动止有法
度公卿皆归心李固谓大将军冀曰今当立帝宜择
长年高明有德任亲政事愿将军详审大计察周霍
之立文宣戒邓阎之利幼弱冀不从与太后定策禁
中冀持节以青盖车迎缵入南宫封为建平侯其日
即皇帝位年八岁
质帝本初元年帝少而聪慧尝因朝会目梁冀曰此
扈将军也冀闻深恶之闰六月冀使左右置毒于
煮饼以进之帝苦烦甚使促召太尉李固固入前问
帝得患所由帝尚能言曰食煮饼今腹中闷得冰尚
可活时冀亦在侧曰恐吐不可饮水语未绝而崩固
伏尸号哭推举侍医冀虑其事泄大恶之将议立嗣
固与司徒胡广司空赵戒先与冀书远寻先世废立
旧仪近见国家践阼前事未尝不询访公卿广求群
议令上应天心下合众望冀得书乃召三公中二千
石列侯大议所立固广戒及大鸿胪杜乔皆以为清
河王蒜明德着闻又属最尊亲宜立为嗣朝臣莫不
归心而中常侍曹腾尝谒蒜蒜不为礼宦官由此疾
之初平原王翼既贬归河间其父请分蠡吾县以侯
之顺帝许之翼卒子志嗣梁太后欲以女弟妻志征
到夏门亭会帝崩梁冀欲立志众论既异愤愤不得
意而未有以相夺曹腾等闻之夜往说冀曰将军累
世有椒房之亲秉摄万机宾客纵横多有过差清河
王严明若果立则将军受祸不久矣不如立蠡吾侯
富贵可长保也冀然其言明日重会公卿冀意气凶
凶言辞激切自胡广赵戒而下莫不慑惮皆曰惟大
将军令独李固杜乔坚守本议冀厉声曰罢会固犹
望众心可立复以书劝冀冀激怒说太后先策免固
以司徒胡广为太尉司空赵戒为司徒与大将军冀
参录尚书事迎蠡吾侯志入南宫其日即皇帝位年
十五太后犹临朝政
臣按朱穆之言美矣然谨选师傅开导人主者忠
臣爱君者之所为也冀之心方利人主之愚且暗
然后己得以自专其肯进忠贤以辅君德哉宜其
不能用也
桓帝建和元年光禄勋杜乔为太尉自李固之废内
外丧气群臣侧足而立唯乔正色无所回挠由是朝
臣皆倚望焉秋七月诏以定策功益封梁冀万三千
户封冀弟不疑为颍阳侯乔谏曰古之明君皆以用
贤赏罚为务陛下自藩臣即位天人属心不急忠贤
之礼而先左右之封梁氏一门官者微孽并带无功
之绂裂劳臣之土其为乖滥胡可胜言夫有功不赏
为善失其望奸回不诘为恶肆其凶书奏不省
臣按桓帝之立梁冀之力也而杜乔以为不当赏
何哉盖人君之得天位天之命也命出于天而人
臣窃之以为己功人君举其功归之臣下是皆不
知有天命者也杜乔之言不亦正乎
八月立皇后梁氏梁冀欲以厚礼迎之杜乔据执旧
典不听由是日忤于冀九月京师地震乔以灾异策
免
宦者唐衡左悺等共谮杜乔于帝曰陛下前当即位
乔与李固抗议以为不堪奉汉宗社帝亦怨之会清
河刘文与南郡妖贼刘鲔谋立清河王蒜事觉伏诛
冀因诬李固杜乔云与文鲔交通收固乔皆死狱中
臣按是时公卿大臣能与冀为同异者李固杜乔
而已二人既以非罪而死则余皆偷合苟容莫敢
有正言其罪者矣宜梁氏之益横也
和平元年春正月太后诏归政于帝始罢称制二月
太后梁氏崩增封大将军冀万户并前合三万户封
冀妻孙寿为襄城君寿善为妖态以蛊惑冀冀甚宠
惮之冀与寿对街为宅殚极土木互相夸竞金玉珍
怪充积藏室又广开园圃采土筑山十里九阪深林
绝涧有若自然奇禽驯兽飞走其间冀寿共乘辇车
游观第内多从倡伎酣讴竟路或连日继夜以骋娱
恣客到门不得通皆请谢门者门者累千金又多拓
林苑周遍近县起兔苑于河南城西经亘数十里移
檄所在调发生兔刻其毛以为识人有犯者罪至死
刑冀用寿言多斥夺诸梁在位者外以示谦让而实
崇孙氏孙氏宗亲冒名为侍中卿校郡守长吏十余
人皆贪饕凶淫各遣私客籍属县富人被以他罪闭
狱掠考使出钱自赎赀物少者至于死徙冀又遣客
周流四方远至塞外广求异物而使人复乘埶横暴
妻略妇女殴系吏卒所在怨毒侍御史朱穆自以冀
故吏奏记谏曰夫将相大臣均体元首共舆而驰同
舟而济舆倾舟覆患实共之岂可以去明即昧履危
自安主孤时困而莫之恤乎冀不纳冀虽专朝纵横
而犹交结左右宦官任其子弟宾客以为州郡要职
欲以自固恩宠穆又奏记极谏冀终不悟报书云如
此仆亦无一可邪然素重穆亦不甚罪也
臣按梁氏之罪至是已滔天矣朱穆犹惓惓欲止
其末流忠贤之心固如此也然不几于不可与言
而与之言者乎吁冀有如是之故吏苟能听其忠
言幡然改过纵未得为善人或庶几免于丧亡覆
族之祸而迷不自悟其可谓下愚不移也夫
元嘉元年帝欲褒崇梁冀使中朝二千石以上会议
其礼特进胡广等咸称冀之勋德宜比周公锡之山
川土田附庸黄琼独曰冀可比邓禹合食四县朝廷
从之于是有司奏冀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谒赞不名
礼仪比萧何悉以定陶阳城余户增封为四县比邓
禹赏赐金钱奴婢彩帛车马衣服甲第比霍光以殊
元勋每朝会与三公绝席十日一入平尚书事宣布
天下为万世法冀犹以所奏礼薄意不悦
臣按自昔权臣用事必有佞谀之士张大其功德
以惑人主欺天下然后权臣之焰愈炽而不可遏
故在王莽时则有如孔光者以周公比莽莽缘此
以居摄而篡埶成梁冀之凶愎是亦一莽也则有
如胡广者以周公比冀是将复导以居摄篡夺之
事也赖黄琼独持正议少杀其礼然合酇侯高密
博陆三功臣之宠以加之亦可谓过矣冀曾不自
揆而犹以为薄是必欲如周公而后已也吁可谓
至愚也哉
延熹元年夏五月甲戌晦日有食之太史令陈授因
小黄门徐璜陈日食之变咎在大将军冀冀闻之讽
雒阳收考授死于狱帝由是怒冀
臣按冀尝弒君矣而帝不怒也又尝杀大臣矣而
帝亦不怒也迨陈授之死而后怒者授因黄门而
陈日贪之变是必与中常侍素善者也授之死中
常侍必有为之言者故帝于是始怒与然则帝非
为陈授而怒直为黄门而怒耳臣尝谓桓灵之为
君非天下之君黄门之君也此亦其一端云
冬十二月以京兆尹陈龟为度辽将军大将军冀与
陈龟素有隙谮其沮毁国威挑取功誉不为北兵所
畏坐征还遂乞骸骨归田里复征为尚书冀暴虐日
甚龟上疏言其罪状请诛之帝不省龟自知必为冀
所害不食七日而死二年六月梁皇后恃姊兄荫埶
恣极奢靡兼倍前世专宠妒忌六宫莫得进见及太
后崩恩宠寖衰后既无子每宫人孕育鲜得全者帝
虽迫畏梁冀不敢谴怒然进御转稀后益忧恚秋七
月崩梁冀一门前后七侯三皇后六贵人二大将军
夫人女食邑称君者七人尚公主者三人其余卿将
尹校五十七人冀专擅威柄凶恣日积宫卫近侍并
树所亲禁省起居纤微必知其四方调发岁时贡献
皆先输上第于冀乘舆乃其次焉吏民赍货求官请
罪者道路相望百官迁召皆先到冀门笺檄谢恩然
后敢诣尚书下邳吴树为宛令之官辞冀冀宾客布
县界以请托树树曰小人奸□比屋可诛明将军处
上将之位宜崇贤善以补朝阙自侍坐以来未闻称
一长者而多托非人诚非敢闻冀嘿然不悦树到县
遂诛杀冀客为人害者数十人树后为荆州刺史辞
冀冀鸩之出死车上
郎中汝南袁着年十九诣阙上书曰夫四时之运功
成则退高爵厚宠鲜不致灾今大将军位极功成可
为至戒宜遵县车之礼高枕颐神传曰木实繁者披
枝害心若不抑损盛权将无以全其身矣冀闻而密
遣掩捕着乃变易姓名托病伪死结蒲为人市棺殡
送冀知其诈求得笞杀之
涿郡崔琦以文章为冀所善琦作外戚箴白鹄赋以
风冀怒琦曰昔管仲相齐乐闻讥谏之言萧何佐汉
乃设书过之吏今将军累世台辅任齐伊周而德政
未闻黎元涂炭不能结纳贞良以救祸败反欲钳塞
士口杜蔽主听将使元黄改色马鹿易形乎冀无以
对因遣琦归琦惧而亡匿冀捕得杀之
臣按人臣之罪莫大于弒君冀既尝犯之矣则其
擅杀士大夫特细故末节耳而臣于边恢之死陈
龟之死吴之死袁着崔琦之死不之略者于以
见光武明章崇奖节谊成一代之风俗虽权强之
臣杀生在手士大夫未尝少有畏慑之心昌言劲
论直指其恶死者相属于前而来者复奋于后汉
祚虽微而奸臣犹有所顾忌而不敢动者其此之
故与
冀秉政几二十年威行内外天子拱手不得有所亲
与帝既不平之及陈授死帝愈怒因如□独呼小黄
门史唐衡问左右与外舍不相得者谁乎衡对中常
侍单超小黄门史左悺与梁不疑有隙中常侍徐璜
黄门令具瑗常私忿疾外舍放横口不敢道于是帝
呼超悺入室谓曰梁将军兄弟专朝迫胁内外公卿
以下从其风旨今欲诛之于常侍意如何超等对曰
诚国奸贼当诛日久臣等弱劣未知圣意何如耳帝
曰审然者常侍密图之对曰图之不难但恐陛下狐
疑帝曰奸臣胁国当伏其罪何疑乎于是更召璜瑗
等五人共定其议帝啮超出血为盟超等曰陛下今
计已决勿复更言恐为人所疑冀心疑超等八月丁
丑使中黄门张恽入省宿以防其变具瑗敕吏收恽
以辄从外入欲图不轨帝御前殿召诸尚书入发其
事使尚书令尹勋持节勒丞郎以下皆操兵守省合
剑诸符节送省中使具瑗将左右□驺虎贲羽林都
侯敛戟士合千余人与司隶校尉张彪共围冀第使
光禄勋袁旰持节收冀大将军印绶徙冀及妻寿即
日皆自杀悉收梁氏孙氏中外宗亲送诏狱无长少
皆弃市太尉胡广司徒韩演司空孙朗皆坐阿附梁
冀免为庶人百姓莫不称庆收冀财货县官斥卖合
三十余万万以充王府用减天下税租之半散其苑
囿以业穷民封单超徐璜具瑗左悺唐衡皆为县侯
世谓之五侯
臣按桓帝昏庸之主也然能不以梁冀之援立为
私恩而勇于除天下之大贼惜其不谋之公卿近
臣而谋之阉寺冀虽诛而五侯复横卒以趣汉于
亡吁可叹哉
晋武帝泰始十年皇后杨氏殂镇军大将军胡奋女
为贵嫔有龙于帝后疾笃恐帝立贵嫔为后枕帝膝
泣曰叔父骏女芷有德色愿陛下以备六宫帝许之
咸宁二年冬十月立皇后杨氏帝初聘后后叔父珧
上表曰自古一门二后未有能全其宗者乞藏此表
于宗庙异日如臣之言得以免祸帝许之十二月以
后父骏为车骑将军封临晋侯尚书补郭奕皆表
骏小器不可任社稷之重帝不从太康二年帝既平
吴颇事游宴怠于政事后父杨骏及弟珧济始用事
交通请谒埶倾内外时人谓之三杨
臣按杨珧知一门二后之未有能全其宗矣盍亦
戒惧修省以求自免可也而乃预权用事交通请
谒致有三杨之目他日之祸是自取之也尚何尤
焉
十年帝极意声色遂至成疾杨骏忌汝南王亮排出
之
永熙元年春三月武帝疾笃未有顾命侍中车骑将
军杨骏独侍疾禁中大臣皆不得在左右骏因辄以
私意改易要近树其心腹夏四月武帝崩太子即皇
帝位尊皇后杨氏曰皇太后立妃贾氏为皇后
臣按杨骏独受顾命而以私意改易要近植其所
私杨氏之祸始乎此矣
杨骏入居太极殿梓宫将殡六宫出辞而骏不下殿
以虎贲百人自卫
臣按太极天子之路寝非人臣所得居虎贲天子
之爪牙非人臣所得以自卫骏至是不容诛矣
汝南王亮畏骏不敢临丧哭于大司马门外出营城
外表求过葬而行骏弟济劝骏留亮不从济谓尚书
左丞傅咸曰寡兄若征大司马退身避之门户可全
咸曰宗室外戚相恃而安但召大司马还共崇至公
以辅政无为避也济又使侍中石崇见骏言之骏不
从
臣按宗室外戚共辅朝政虽非先王之令典然以
外戚独专其任又曷若与宗室共之为公邪骏欲
大政一出于己故抵排汝南王亮不使居内其心
本欲擅宠也而不知祸乱之阶乃由此起吁可戒
哉
五月诏以太尉骏为太傅大都督假黄钺录朝政百
官总己以听傅咸谓骏曰谅暗不行久矣今主上谦
冲委政于公而天下不以为善惧明公未易当也周
公大圣犹致流言况圣上春秋非成王之年乎山陵
既毕明公当悉思进退之宜骏不从
臣按傅咸之言可谓忠于骏者也而骏不从是自
甘祸败也
杨骏以贾后险狠多权略忌之故以其甥段广为散
骑常侍管机密张劭为中护军典禁兵凡有诏命帝
省讫入呈太后然后行之
臣按惟至公能服天下之心骏躬秉大政又以将
相之任付之二甥其能服贾后之心乎是其布置
之周密适足以召祸而已
骏辟王彰为司马彰逃避不受其友怪而问之彰曰
自古一姓二后未有不败况杨太傅昵近小人疏远
君子专权自恣败无日矣吾逾海出塞以避之犹恐
及祸奈何应其辟乎且武帝不惟社稷大计嗣子既
不克负荷受遗者复非其人天下之乱可立待也
臣按晋室之乱王彰数言足以蔽之矣盖惠帝之
昏庸既不足以嗣大业而杨骏之愚愎又不足以
任大政以愚臣而辅昏主虽欲不乱得乎此武帝
诒谋之罪也
秋八月立广陵王遹为皇太子拜太子母谢氏为淑
媛贾后尝置谢氏于别室不听与太子相见
元康元年初贾后之为太子妃也尝以妒手杀数人
又以戟掷孕妾子随刃堕武帝大怒将废之荀勖冯
紞杨珧共营救之杨后曰贾公闾有大勋于社稷妃
其亲女正复妒忌岂可遽忘其先德邪妃由是得不
废后数戒厉妃妃不知后之助己反恨之及帝即位
贾后不肯以妇道事太后又欲干预政事而为太傅
杨骏所抑遂谋诛骏废太后杀骏于马□收骏弟珧
济皆夷三族送太后于永宁宫废为庶人董养游大
学升堂叹曰朝廷建斯堂将以何为乎天人之理既
灭大乱将至矣
臣按外戚之祸未有若杨氏之烈者原于骏受遗
之非人颛恣而自用也骏之受祸犹所自贻至于
母后亦罹废辱毋乃已甚乎天人之理于是扫灭
此识者所以知其大乱之将作也
贾后族兄车骑司马模从舅右卫将军彰女弟之子
贾谧并预朝政宾客盈门谧虽骄奢而好客喜延士
大夫石崇陆机机弟云潘岳等皆附于谧号二十四
友崇与岳尤谄事谧每候谧出皆降车望尘而拜
臣按杨氏前日之荣宠今移之贾郭氏则杨氏前
日之宾客亦移之贾郭之门矣是其可惧而非可
喜者岂谧之骄豪所能知哉
太宰汝南王亮太傅卫瓘皆录尚书事辅政贾后患
二公执政己不得专政使帝作手诏赐楚王玮使诛
之二公死又以专杀罪玮诛之于是贾后专朝委任
亲党以贾模为散骑常侍加侍中以张华为侍中中
书监裴頠为侍中并管机要
九年贾后淫虐日甚贾模恐祸及己甚忧之裴頠旦
夕说从母广城君令戒谕贾后以亲厚太子贾模亦
数为后言祸福后不能用反以模为毁己而疏之模
不得志忧愤而卒
臣按贾氏之门唯模为可语模以忧愤而死则后
家无复有言者矣
帝为人戆騃常在华林园闻虾蟆谓左右曰此鸣者
为官乎为私乎时天下荒馑百姓饿死帝闻之曰何
不食肉糜由是权在群下政出多门势位之家更相
荐托有如互市贾郭恣横货赂公行南阳鲁褒作钱
神论以讥之曰钱之为体有乾坤之象亲之如兄字
曰孔方无德而尊无势而热排金门入紫闼危可使
安死可使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是故忿争非钱不
胜幽滞非钱不拔怨雠非钱不解令闻非钱不发洛
中朱衣当涂之士爱我家兄皆无已也执我之手抱
我终始凡今之人惟钱而已
臣按是时君德庸暗外戚擅权货赂上流刑政日
紊如此虽欲不乱得乎鲁褒之论虽同俚谚然可
为来者戒故录焉
初广城君郭槐以贾后无子常劝后使慈爱太子贾
谧骄纵数无礼于太子广城君常切责之及广城病
临终执后手令尽忠于太子言甚切至又曰赵粲贾
午必乱汝家事我死后勿复听入深记吾言后不从
更与粲午谋害太子太子幼有令名及长不好学惟
与左右嬉戏贾后复使黄门辈诱之为奢靡威虐由
是名誉浸减骄慢益彰太子性刚知贾谧侍中官骄
贵不能假借之谧时为侍中至东宫或舍之于后庭
游戏詹事裴权谏曰谧后所亲昵一旦交构则事危
矣不从谧谮太子于后曰太子多畜私财以结小人
者为贾氏也若宫车晏驾彼居大位依杨氏故事诛
臣等废后于金墉城如反手耳不如早图之更立慈
顺者可以自安后纳其言乃宣扬太子之短布于远
近又诈为有娠内□物产具取妹夫韩寿子养之欲
以代太子于是朝野咸知贾后有害太子之意中护
军赵俊请太子废后太子不听十二月太子长子虨
病笃太子为之祷祝求福贾后闻之乃诈称帝不豫
召太子入朝既至后不见置于别室遣婢以帝命赐
酒三升使尽饮之遂大醉后使黄门郎潘岳作书草
因太子醉称诏使书之其字半不成后补成之以呈
帝帝幸式干殿召公卿入示之废为庶人幽于金墉
城杀其母谢淑妃
臣按贾谧以后戚而谗废太子是动摇国家之本
也其能免乎
永康元年太子既废众情愤怒右卫督司马雅常从
督许超皆尝给事东宫与殿中郎士猗等谋废贾后
复太子以张华裴頠安常保位难以行权右军将军
赵王伦执兵柄性贪冒可假以济事乃说孙秀曰中
宫凶妒无道与贾谧等共诬废太子今国无嫡嗣社
稷将危大臣将起大事而公名奉事中宫与贾郭亲
善太子之废皆云预知一朝事起祸必相及何不先
谋之乎秀许诺言于伦伦纳焉事起孙秀言于伦曰
太子聪明刚猛若还东宫必不受制于人不若迁延
缓期贾后必害太子然后废贾后为太子复雠岂徒
免祸更可得志伦然之秀因使人行反间言殿中人
欲废皇后迎太子贾后闻之甚惧伦秀因遣谧等早
除太子以绝民望后使太医令程据和毒药矫诏使
黄门孙虑至许昌毒太子太子不肯服虑以药杵推
杀之有司请以庶人礼葬贾后表请以广陵王礼葬
之
夏四月赵王伦矫诏将兵入斩贾谧于西锺下收贾
后废为庶人幽之于建始殿诏尚书捕贾氏亲党斩
之未几相国伦矫诏遣尚书刘弘赍金屑酒赐贾后
死于金墉城谥故太子曰愍怀
臣按晋氏以不仁得天下立国之基未固也而外
戚相继用事皆凶残不道趣国于亡盖愍怀废而
贾后死贾后死而赵王篡由是诸王举兵迭相攻
讨刘渊石勒乘时而起遂据中原由晋氏骨肉相
残先召其衅故外邦得以窥伺之也然则兆斯乱
者非杨贾而谁哉
唐外戚传序凡外戚成败视主德何如主贤则共其
荣主否则先受其祸故太宗检贵幸裁赏赐贞观时
戚里无败家高中二宗柄移艳私产乱朝廷武韦诸
族耄婴颈血一日同污铁刃元宗初年法行近亲里
表修敕天宝夺明委政妃宗阶召反卤遂丧天下杨
氏之诛□类不遗盖数十年之宠不偿一日之惨甲
第厚赀无救同坎之悲宁不哀哉代德而降阉尹参
嬖后宫虽多无赫赫显门亦无刀锯大戮故用福甚
者得祸酷取名少者蒙责轻理所固然云
唐武后既称帝改唐为周立承嗣为魏王三思为梁
王余为郡王者数人承嗣三思以亲王又为宰相又
求为太子赖狄仁杰言而止诸武各任事恣横后张
东之尊奉太子诛后所幸张易之昌宗迎太子复位
改周为唐改神龙元年洛州长史薛季昶谓张柬之
敬晖曰二凶虽除产禄犹在去草不去根终当复生
二人曰大事已定彼犹几上肉耳夫何能为季昶叹
曰吾不知死所矣朝邑尉刘幽求亦谓桓彦范曰武
三思尚存公辈终无葬地若不早图噬脐无及不从
有上官婉儿者在武后时为婕妤用事于中三思通
焉故党于武氏又荐三思于韦后引入禁中上遂与
三思图议政事张柬之等皆受制于三思矣上使韦
后与三思双陆而自居旁为之点筹三思遂与后通
由是武氏之埶复振张柬之等数劝上诛诸武不听
柬之曰革命之际宗室诸李诛夷略尽今赖天地之
灵陛下返正而武氏滥官僭爵按堵如故岂远近所
望耶愿颇抑损其禄位以慰天下又不听柬之等或
抚□叹愤或弹指出血曰主上昔为英主时称勇烈
吾所以不诛诸武者欲使上自诛之以张天子之威
耳今反如此事埶已去知复奈何上数幸三思第监
察御史崔皎密疏谏曰国命初复则天在西宫人心
犹有附会周之旧臣列居朝廷陛下奈何轻有外游
不监豫且之祸上泄之三思之党切齿以武三思为
司空同中书门下三品敬晖等帅百官上表以为天
授革命之际宗室诛窜殆尽岂得与诸武并封今天
命惟新而诸武封建如旧并居京师开辟以来未有
斯理愿陛下为社稷计降其王爵以安内外不许
三思与韦后日夜谮晖等恃功专权将不利于社稷
上信之三思等因为上画策不若封晖等为王罢其
政事外不失尊宠功臣内实夺之权上以为然以敬
晖为平阳王桓彦范为扶阳王张柬之为汉阳王袁
恕己为南阳王崔元晖为博陵王并罢知政事三思
令百官复修则天之政不附武氏者斥之为五王所
逐者复之大权尽归三思矣
张柬之请归襄州养疾
是年十一月则天崩遗制去帝号称则天大圣皇后
二年春正月武三思以敬晖桓彦范袁恕己尚在京
师忌之出为滑洛豫三州刺史
武三思与韦后日夜谮敬晖等不已皆坐贬处士韦
月将上书告武三思潜通宫掖必为逆乱上大怒命
斩之黄门侍郎宋璟奏请推按上益怒不及整巾屣
履出侧门谓璟曰朕谓已斩乃未耶璟曰人言中宫
私于三思陛下不问而诛之臣恐天下必有窃议固
请按之上不许璟曰必欲斩月将请先斩臣不然臣
终不敢奉诏上怒少解乃命与杖流岭南过秋分斩
之
武三思恶宋璟出之检校贝州刺史
武三思使郑愔告敬晖等逆谋贬晖崖州彦范泷州
柬之新州恕己窦州元晖白州并司马员外置
武三思阴令人疏皇后秽行于天津桥请加废黜上
大怒命御史大夫李承嘉穷核其事承嘉奏敬晖等
使人为之虽云废后实谋大逆请族诛之上以晖等
尝赐铁券许以不死乃长流晖等于琼瀼诸州
三思又讽太子上表请夷晖等三族上不许中书舍
人崔湜说三思曰晖等异日北归终为后患不如遣
使矫制杀之三思问谁可使者湜荐大理正周利用
乃命摄右台侍御史以往柬之元晖已死遇彦范于
贵州杀之极其惨毒杀晖如恕己亦然
武三思既杀五王权倾人主常言我不知世间何者
谓之善人何者谓之恶人但于我善者则为善人于
我恶者则为恶人耳
景龙元年皇后以太子重俊非其所生恶之武三思
尤忌太子上官婕妤以三思故每下制□推尊武氏
安乐公主与驸马武崇训常陵侮太子或呼为奴崇
训又教公主言于上请废太子立己为皇太女太子
积不能平七月太子与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等矫
制发羽林千骑兵杀武三思崇训于其第并亲党十
余人重俊又欲诛婕妤不克为卫兵所杀二年上以
安乐公主适左卫中郎将武延秀初武崇训之尚公
主也延秀数得侍宴延秀美姿仪善歌舞公主悦之
及崇训死遂以延秀尚焉
三年定州人郎岌上言韦后将为逆乱后白上杖杀
之许州司兵参军燕钦融复言皇后淫乱干预国政
宗族强盛安乐公主武延秀宗楚客图危宗社上召
钦融面诘之钦融顿首抗言神色不挠上默然宗楚
客矫制令飞骑扑杀之上虽不穷问意颇怏怏不说
由是韦后及其党始忧惧
安乐公主欲皇后临朝自为皇太女乃合谋于饼餤
进毒六月壬午中宗崩韦后秘不发丧自总庶政征
诸府兵五万使韦捷韦璇韦锜韦播等分领之皇后
临朝摄政武延秀等及诸韦共劝韦后请遵武后故
事南北卫军台阁要官皆以韦氏子弟领之广聚徒
众中外连结深忌相王谋去之相王子临淄王隆基
先罢潞州别驾在京师阴聚才勇之士谋匡复社稷
韦播等数搒捶万骑欲以立威万骑皆怨果毅葛福
顺陈元礼见隆基诉之隆基讽以诛诸韦皆踊跃请
以死自□于是勒兵入斩韦璇等以徇又斩韦后安
乐公主武延秀上官婕妤等捕索诸韦在宫中及守
诸门并诸韦亲党及素为韦后所亲信者皆诛之尸
韦后于市武氏宗属诛死流窜殆尽睿宗即位以临
淄王隆基为太子追削武三思崇训爵谥斫棺暴尸
平其坟墓追复故太子重俊位号雪敬晖桓彦范崔
元晖张柬之袁恕己等罪复其官爵追废韦后为庶
人安乐公主为悖逆庶人
臣按武曌反易天常僭秽宸极方其时诸武疏王
爵绾相印布列中外肆骋凶悖而承嗣三思其最
焉至求为太子规取神器赖忠贤反复开寤中宗
得复储位未几五王奋忠入诛二孺迎帝返正当
斯时也列武曌移唐社稷灭宗枝之罪告于九庙
废处别宫而丹其族宜也诸贤失机顾以中宗为
英主留三思辈弗诛使之藉手未几因嫔御以进
自媚于贼后因复用事屠揃忠勋浊乱宫掖以成
韦庶人弒逆之祸盖自武曌革命以来三辰翳掩
者凡二十余年赖明皇奋自诸王讨除内难于是
武韦二氏殄僇殆尽人神之愤乃始苏快垂之千
古永为后党之戒焉臣是以掇着于篇云
以上论外家骄恣之祸臣按西汉之戚属其以权
宠致败者十有六家而臣所著者唯吕氏王氏后
汉至唐戚里之不克终者甚众而臣于东都独着
梁窦氏于晋独着杨贾氏于唐则着武韦氏盖其
尤章章焉者也人主能鉴观于斯必思所以全外
族外族而能戒惧于斯必思所以自全者固不待
尽述往事而后足以垂永鉴也
外戚部列传一
汉一
吕公
按史记高祖本纪单父人吕公善沛令避仇从之客
因家沛焉沛中豪杰吏闻令有重客皆往贺萧何为
主吏主进令诸大夫曰进不满千钱坐之堂下高祖
为亭长素易诸吏乃绐为谒曰贺钱万实不持一钱
谒入吕公大惊起迎之门吕公者好相人见高祖状
貌因重敬之引入坐萧何曰刘季固多大言少成事
高祖因狎侮诸客遂坐上坐无所诎酒阑吕公因目
固留高祖高祖竟酒后吕公曰臣少好相人相人多
矣无如季相愿季自爱臣有息女愿为季箕帚妾酒
罢吕媪怒吕公曰公始常欲奇此女与贵人沛令善
公求之不与何自妄许与刘季吕公曰此非儿女子
所知也卒与刘季吕公女乃吕后也
按汉书外戚传高祖吕皇后父吕公单父人也好相
人高祖微时吕公见而异之乃以女妻高祖生惠帝
鲁元公主高祖为汉王元年封吕公为临泗侯二年
立孝惠为太子后汉王得定陶戚姬爱幸生赵隐王
如意太子为人仁弱高祖以为不类己常欲废之而
立如意如意类我戚姬常从上之关东日夜啼泣欲
立其子吕后年长常留守希见益疏如意且立为赵
王留长安几代太子者数赖公卿大臣争之及叔孙
通谏用留侯之策得无易吕后为人刚毅佐高帝定
天下兄二人皆尝列将从征伐长兄泽为周吕侯次
兄释之为建成侯逮高祖而侯者三人高祖四年临
泗侯吕公薨高祖崩惠帝立吕后为皇太后乃令永
巷囚戚夫人髡钳衣赭衣令舂戚夫人舂且歌曰子
为王母为虏终日舂薄暮常与死为伍相离三千里
当谁使告女太后闻之大怒曰乃欲倚女子邪乃召
赵王诛之使者三反赵相周昌不遣太后召赵相相
征至长安使人复召赵王王来惠帝慈仁知太后怒
自迎赵王霸上入宫挟与起居饮食数月帝晨出射
赵王不能蚤起太后伺其独居使人持鸩饮之迟帝
还赵王死太后遂断戚夫人手足去眼熏耳饮喑药
使居鞠域中名曰人彘居数月乃召惠帝视人彘帝
视而问知其戚夫人乃大哭因病岁余不能起使人
请太后曰此非人所为臣为太后子终不能复治天
下以此日饮为淫乐不听政七年而崩太后发丧哭
而泣不下留侯子张辟强为侍中年十五谓丞相陈
平曰太后独有帝今哭而不悲君知其解未陈平曰
何解辟强曰帝无壮子太后畏君等今请拜吕台吕
产为将将兵居南北军及诸吕皆官居中用事如此
则太后心安君等幸脱祸矣丞相如辟强计请之太
后说其哭乃哀吕氏权由此起乃立孝惠后宫子为
帝太后临朝称制复杀高祖子赵幽王友共王恢及
燕灵王建遂立周吕侯子台为吕王台弟产为梁王
建域侯释之子禄为赵王台子通为燕王又封诸吕
凡六人皆为列侯追尊父吕公为吕宣王兄周吕侯
为悼武王太后持天下八年病大祸而崩语在五行
志病困以赵王禄为上将军居北军梁王产为相国
居南军戒禄产曰高祖与大臣约非刘氏王者天下
共击之今王吕氏大臣不平我即崩恐其为变必据
兵卫宫慎毋送丧为人所制太后崩太尉周勃丞相
陈平朱虚侯刘章等共诛产禄悉捕诸吕男女无少
长皆斩之而迎立代王是为孝文皇帝
吕泽
按汉书恩泽侯表周昌令武侯泽以客从入汉定三
秦将兵下砀汉王败彭城往从之佐定天下六年正
月丙戌封三年薨
吕释之
按汉书恩泽侯表建成康侯释之以客从数奉汉王
入汉使释之归丰卫太上皇六年四月丙戌封九年
薨
吕平
按汉书恩泽侯表扶柳侯吕平以皇太后姊长姁子
侯
师古曰平既吕
氏所生不当姓吕
元年四月丙寅封八年反诛
吕胜
按汉书恩泽侯表赘其侯吕胜以皇太后昆弟子淮
阳丞相侯四月丙申封八年反诛
吕更始
按汉书恩泽侯表滕侯吕更始为舍人郎中十二岁
以都尉屯霸上用楚丞相侯四月丙申封八年反诛
吕忿
按汉书恩泽侯表吕成侯吕忿以皇太后昆弟子侯
四月丙申封八年反诛
吕莹
按汉书恩泽侯表祝兹侯吕莹以皇太后昆弟子侯
八年四月丁酉封九月反诛
吕台
按汉书恩泽侯表周昌令武侯泽薨子台嗣高祖九
年更封为鄜侯四年高后元年为吕王二年薨谥曰
肃追尊令武曰悼武王
吕产
按汉书恩泽侯表汶侯产台弟高后元年四月辛卯
封六年为吕王七年为梁王八年反诛
吕则
按汉书恩泽侯表建成康侯释之薨孝惠二年侯则
嗣七年有罪免
吕种
按汉书恩泽侯表则弟种高后元年四月乙酉封奉
吕宣王国七年更为不其侯八年反诛
吕禄
按汉书恩泽侯表汉阳侯禄种弟高后元年九月丙
寅封八年为赵王追尊康侯曰赵昭王九月反诛
吕嘉
按汉书恩泽侯表周昌令武侯泽曾孙腄王嘉三年
嗣坐骄废侯
吕通
按汉书恩泽侯表腄侯通嘉弟六年四月丁酉封八
年为燕王九月反诛
吕庀
按汉书恩泽侯表东平侯庀通弟八年五月丙辰封
九月反诛
薄昭
按汉书外戚传薄太后弟薄昭从如代代王立十七
年高后崩大臣议立后疾外家吕氏强暴皆称薄氏
仁善故迎立代王为皇帝尊太后为皇太后封弟昭
为轵侯太后母亦前死葬栎阳北乃追尊太后父为
灵文侯会稽郡致园邑三百家长丞以下使奉守寝
庙上食祠如法栎阳亦置灵文夫人园令如灵文侯
园仪太后早失父其奉太后外家魏氏有力乃召复
魏氏赏赐各以亲□受之薄氏侯者一人 按恩泽
侯表轵侯薄昭高祖七年为郎从军十七年以中大
夫迎帝于代以车骑将军迎皇太后侯万户元年正
月乙巳封十年坐杀使者自杀帝临为置后十一年
易侯戎奴嗣三十年薨建元二年侯梁嗣
石奋
按汉书本传万石君石奋其父赵人也赵亡徙温高
祖东击项籍过河内时奋年十五为小吏侍高祖高
祖与语爱其恭敬问曰若何有对曰有母不幸失明
家贫有姊能鼓瑟高祖曰若能从我乎曰愿尽力于
是高祖召其姊为美人以奋为中涓受书谒徙其家
长安中戚里以姊为美人故也奋积功劳孝文时官
至大中大夫无文学恭谨举无与比东阳侯张相如
为太子太傅免选可为傅者皆推奋为太子太傅及
孝景即位以奋为九卿迫近惮之徙奋为诸侯相奋
长子建次甲次乙次庆皆以驯行孝谨官至二千石
于是景帝曰石君及四子皆二千石人臣尊宠乃举
集其门凡号奋为万石君孝景季年万石君以上大
夫禄归老于家以岁时为朝臣过宫门阙必下车趋
见路马必轼焉子孙为小吏来归谒万石君必朝服
见之不名子孙有过失不诮让为便坐对案不食然
后诸子相责因长老肉袒固谢罪改之乃许子孙胜
冠者在侧虽燕必冠申申如也僮仆欣欣如也唯谨
上时赐食于家必稽首俯伏而食如在上前其执丧
哀戚甚子孙遵教亦如之万石君家以孝谨闻乎郡
国虽齐鲁诸儒质行皆自以为不及也建元二年郎
中令王臧以文学获罪皇太后太后以为儒者文多
质少今万石君家不言而躬行乃以长子建为郎中
令少子庆为内史建老白首万石君尚无恙每五日
洗沐归谒亲入子舍窃问侍者取亲中□厕牏身自
澣洒复与侍者不敢令万石君知之以为常建奏事
于上前即有可言屏人乃言极切至廷见如不能言
者上以是亲而礼之万石君徙居陵里内史庆醉归
入外门不下车万石君闻之不食庆恐肉袒谢请罪
不许举宗及兄建肉袒万石君让曰内史贵人入闾
里里中长老皆走匿而内史坐车中自如固当乃谢
罢庆庆及诸子入里门趋至家万石君元朔五年卒
窦长君 窦广国
按汉书外戚传窦后兄长君弟广国字少君年四五
岁时家贫为人所略卖其家不知处传十余家至宜
阳为其主人入山作炭暮卧岸下百余人岸崩尽厌
杀卧者少君独脱不死自卜数日当为侯从其家之
长安闻皇后新立家在观津姓窦氏广国去时虽少
识其县名及姓又尝与其姊采桑堕用为符信上书
自陈皇后言帝召见问之具言其故果是复问其所
识曰姊去我西时与我决传舍中□沐沐我己饭我
乃去于是窦皇后持之而泣侍御左右皆悲乃厚赐
之家于长安绛侯灌将军等曰吾属不死命乃且县
此两人此两人所出微不可不为择师傅又复放吕
氏大事也于是乃选长者之有节行者与居窦长君
少君由此为退让君子不敢以富贵骄人窦皇后疾
失明文帝幸邯郸慎夫人尹姬皆无子文帝崩景帝
立皇后为皇太后乃封广国为章武侯长君先死封
其子彭祖为南皮侯
窦彭祖
按汉书恩泽侯表南皮侯窦彭祖以皇太后兄子侯
六月乙卯封二十二年薨建元六年夷侯良嗣五年
薨元光五年侯桑林嗣十八年元鼎五年坐酎金免
窦婴
按汉书本传婴字王孙孝文皇后从兄之子也父世
观津人也喜宾客孝文时为吴相病免孝景即位为
詹事帝弟梁孝王母窦太后爱之孝王朝因燕昆弟
饮是时上未立太子酒酣上从容曰千秋万岁后传
王太后欢婴引□酒进上曰天下者高祖天下父子
相传汉之约也上何以得传梁王太后由此憎婴婴
亦薄其官因病免太后除婴门籍不得朝请孝景三
年吴楚反上察宗室诸窦无如婴贤召入见固让谢
称病不足任太后亦□于是上曰天下方有急王孙
宁可以让邪乃拜婴为大将军赐金千斤婴言爰盎
栾布诸名将贤士在家者进之所赐金陈廊庑下军
士过辄令财取为用金无入家者婴守荥阳监齐赵
兵七国破封为魏其侯游士宾客争归之每朝议大
事条侯魏其列侯莫敢与亢礼四年立栗太子以婴
为傅七年栗太子废婴争弗能得谢病屏居蓝田南
山下数月诸窦宾客辩士说莫能来梁人高遂乃说
婴曰能富贵将军者上也能亲将军者太后也今将
军傅太子太子废争不能拔又不能死自引谢病拥
赵女屏闲处而不朝祗加怼自明扬主之过有如两
宫奭将军则妻子无类矣婴然之乃起朝请如故桃
侯免相窦太后数言魏其景帝曰太后岂以臣有爱
相魏其者魏其沾沾自喜耳多易难以为相持重遂
不用用建陵侯卫绾为丞相
王信
按汉书恩泽侯表盖靖侯王信以皇后兄侯中五年
五月甲戌封三十五年薨
王充
按汉书恩泽侯表盖靖侯王信薨元光三年顷侯充
嗣
王受
按汉书恩泽侯表顷侯充薨子受嗣元鼎五年坐酎
金免
田蚡
按汉书本传蚡孝景王皇后之同母弟也生长陵窦
婴已为大将军方盛蚡为诸曹郎未贵往来侍酒婴
所跪起如子姓及孝景晚节蚡益贵幸为中大夫辩
有口学盘盂诸书王皇后贤之孝景崩武帝初即位
蚡以舅封为武安侯弟胜为周阳侯蚡新用事卑下
宾客进名士家居者贵之欲以倾诸将相上所填抚
多蚡宾客计策会丞相绾病免上议置丞相太尉藉
福说蚡曰魏其侯贵久矣素天下士归之今将军初
兴未如即上以将军为相必让魏其魏其为相将军
必为太尉太尉相尊等耳有让贤名蚡乃微言太后
风上于是乃以婴为丞相蚡为太尉藉福贺婴因吊
曰君侯资性喜善疾恶方今善人誉君侯故至丞相
然恶人众亦且毁君侯君侯能兼容则幸久不能今
以毁去矣婴不听婴蚡俱好儒术推毂赵绾为御史
大夫王臧为郎中令迎鲁申公欲设明堂令列侯就
国除关以礼为服制以兴太平举□诸窦宗室无行
者除其属籍诸外家为列侯列侯多尚公主皆不欲
就国以故毁日至窦太后太后好黄老言而婴蚡赵
绾等务隆推儒术贬道家言是以窦太后滋不说二
年御史大夫赵绾请毋奏事东宫窦太后大怒曰此
欲复为新垣平邪乃罢逐赵绾王臧而免丞相婴太
尉蚡以柏至侯许昌为丞相武强侯庄青翟为御史
大夫婴蚡以侯家居蚡虽不任职以王太后故亲幸
数言事多效士吏趋埶利者皆去婴而归蚡日益横
六年窦太后崩丞相昌御史大夫青翟坐丧事不辩
免上以蚡为丞相大司农韩安国为御史大夫天下
士郡诸侯愈益附蚡蚡为人貌侵生贵甚又以为诸
侯王多长上初即位富于春秋蚡以肺附为相非痛
折节以礼屈之天下不肃当是时丞相入奏事语移
日所言皆听荐人或起家至二千石权移主上上乃
曰君除吏尽未吾亦欲除吏尝请考工地益宅上怒
曰遂取武库是后乃退召客饮坐其兄盖侯北乡自
坐东乡以为汉相尊不可以兄故私桡由此滋骄治
宅甲诸第田园极膏腴市买郡县器物相属于道前
堂罗钟鼓立曲旃后房妇女以百数诸奏珍物狗马
玩好不可胜数而婴失窦太后益疏不用无埶诸公
稍自引而怠骜唯灌夫独否故婴墨墨不得意而厚
遇夫也
田胜
按汉书恩泽侯表周阳懿侯田胜以皇太后同母弟
侯三年封十二年薨
田祖
按汉书恩泽侯表周阳懿侯薨元光六年子祖嗣八
年元狩二年坐当归轵侯宅不与免
卫青
按汉书本传青字仲卿其父郑季河东平阳人也以
县吏给事侯家平阳侯曹寿尚武帝姊阳信长公主
季与主家僮卫媪通生青青有同母兄卫长君及姊
子夫子夫自平阳公主家得幸武帝故青冒姓为卫
氏卫媪长女君孺次女少儿次女则子夫子夫男弟
步广皆冒卫氏青为侯家人少时归其父父使牧羊
民母之子皆奴畜之不以为兄弟数青尝从人至甘
泉居室有一钳徒相青曰贵人也官至封侯青笑曰
人奴之生得无笞骂即足矣安得封侯事乎青壮为
侯家骑从平阳主建元二年春青姊子夫得入宫幸
上皇后大长公主女也无子妒大长公主闻卫子夫
幸有身妒之乃使人捕青青时给事建章未知名大
长公主执囚青欲杀之其友骑郎公孙敖与壮士往
篡之故得不死上闻乃召青为建章监侍中及母昆
弟贵赏赐数日间累千金君孺为太仆公孙贺妻少
儿故与陈掌通上召贵掌公孙敖由此益显子夫为
夫人青为太中大夫元光六年拜为车骑将军击匈
奴出上谷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出云中太中大夫公
孙敖为骑将军出代郡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出雁
门军各万骑青至笼城斩首数百骑将军敖亡七千
骑卫尉广为卤所得得脱归皆当斩赎为庶人贺亦
无功唯青赐爵关内侯是后匈奴仍侵犯边语在匈
奴传元朔元年春卫夫人有男立为皇后其秋青复
将三万骑出雁门李息出代郡青斩首卤数千明年
青复出云中西至高阙遂至于陇西捕首卤数千畜
百余万走白羊楼烦王遂取河南地为朔方郡以三
千八百户封青为长平侯青校尉苏建为平陵侯张
次公为岸头侯使建筑朔方城上曰匈奴逆天理乱
人伦暴长虐老以盗窃为务行诈诸蛮夷造谋籍兵
数为边害故兴师遣将以征厥罪诗不云乎薄伐猃
允至于太原出车彭彭城彼朔方今车骑将军青度
西河至高阙获首二千三百级车辎畜产毕收为卤
已封为列侯遂西定河南地案榆溪旧塞绝梓领梁
北河讨蒲泥破符离斩轻锐之卒捕伏听者三千一
十七级执讯获丑驱马牛羊百有余万全甲兵而还
益封青三千八百户其后匈奴比岁入代郡雁门定
襄上郡朔方所杀略甚众语在匈奴传元朔五年春
令青将三万骑出高阙卫尉苏建为游击将军左内
史李沮为强弩将军太仆公孙贺为骑将军代相李
蔡为轻车将军皆领属车骑将军俱出朔方大行李
息岸头侯张次公为将军俱出右北平匈奴右贤王
当青等兵以为汉兵不能至此饮醉汉兵夜至围右
贤王右贤王惊夜逃独与其爱妾一人骑数百驰溃
围北去汉轻骑校尉郭成等追数百里弗得得右贤
裨王十余人众男女万五千余人畜数十百万于是
引兵而还至塞天子使使者持大将军印即军中拜
青为大将军诸将皆以兵属立号而归上曰大将军
青躬率我士师大捷获匈奴王十有余人益封青八
千七百户而封青子伉为宜春侯子不疑为阴安侯
子登为发干侯青固谢曰臣幸得待罪行间赖陛下
神灵军大捷皆诸校力战之功也陛下幸已益封臣
青臣青子在襁褓中未有勤劳上幸裂地封为三侯
非臣待罪行间所以劝士力战之意也伉等三人何
敢受封上曰我非忘诸校功也今固且图之乃诏御
史曰获军都尉公孙敖三从大将军击匈奴常护军
傅校获王封敖为合骑侯都尉韩说从大军出窴浑
至匈奴右贤王庭为戏下搏战获王封说为龙□侯
骑将军贺从大将军获王封贺为南窌侯轻车将军
李蔡再从大将军获王封蔡为乐安侯校尉李朔赵
不虞公孙戎奴各三从大将军获王封朔为陟轵侯
不虞为随成侯戎奴为从平侯将军李沮李息及校
尉豆如意中郎将绾皆有功赐爵关内侯沮息如意
食邑各三百户其秋匈奴入代杀都尉明年春大将
军青出定襄合骑侯敖为中将军太仆贺为左将军
翕侯赵信为前将军卫尉苏建为右将军郎中令李
广为后将军左内史李沮为强弩将军咸属大将军
斩首数千级而还月余悉复出定襄斩首掳万余人
苏建赵信并军三千余骑独逢单于兵与战一日余
汉兵且尽信故胡人降为翕侯见急匈奴诱之遂将
其余骑可八百奔降单于苏建尽亡其军独以身得
亡去自归青青问其罪正闳长史安议郎周霸等建
当云何霸曰自大将军出未尝斩裨将今建弃军可
斩以明将军之威闳安曰不然兵法小敌之坚大敌
之禽也今建以数千当单于数万力战一日余士皆
不敢有二心自归而斩之是示后无反意也不当斩
青曰青幸得以胏附待罪行间不患无威而霸说我
以明威甚失臣意且使臣职虽当斩将以臣之尊宠
而不敢自擅专诛于境外其归天子天子自裁之于
以风为人臣不敢专权不亦可乎军吏皆曰善遂囚
建行在所是岁也霍去病始侯
霍去病
按汉书本传去病大将军青姊少儿子也其父霍仲
孺先与少儿通生去病及卫皇后尊少儿更为詹事
陈掌妻去病以皇后姊子年十八为侍中善骑射再
从大将军大将军受诏予壮士为票姚校尉与轻勇
骑八百直弃大将军数百里赴利斩捕首卤过当于
是上曰票姚校尉去病斩首捕卤二千二十八级得
相国当户斩单于大父行藉若侯产捕季父罗姑比
再冠军以二千五百户封去病为冠军侯上谷太守
郝贤四从大将军捕首卤千三百级封贤为终利侯
骑士孟已有功赐爵关内侯邑二百户是岁失两将
军亡翕侯功不多故青不益封苏建至上弗诛赎为
庶人青赐千金是时王夫人方幸于上宁乘说青曰
将军所以功未甚多身食万户三子皆为侯者以皇
后故也今王夫人幸而宗族未富贵愿将军奉所赐
千金为王夫人亲寿青以五百金为王夫人亲寿上
闻问青青以实对上乃拜宁乘为东海都尉校尉张
骞从大将军以尝使大夏留匈奴中久道军知善水
草处军得以无饥渴因前使绝国功封骞为博望侯
去病侯三岁元狩三年春为票骑将军将万骑出陇
西有功上曰票骑将军率戎士隃乌盭讨遫濮涉狐
奴历五王国辎重人众摄詟者弗取几获单于子转
战六日过焉支山千有余里合短兵鏖□兰下杀折
兰王斩卢侯王锐悍者诛全甲获丑执浑邪王子及
相国都尉捷首卤八千九百六十级收休屠王祭天
金人师率减什七益封去病二千二百户其夏去病
与合骑侯敖俱出北地异道博望侯张骞郎中令李
广俱出右北平异道广将四千骑先至骞将万骑后
匈奴左贤王将数万骑围广广与战二日死者过半
所杀亦过当骞至匈奴引兵去骞坐行留当斩赎为
庶人而去病出北地遂深入合骑侯失道不相得去
病至祁连山捕首卤甚多上曰票骑将军涉钧耆济
居延遂臻小月氏攻祁连山扬武乎鱳得单于单相
酋涂王及相国都尉以众降下者二千五百人可谓
能舍服知成而止矣捷首卤三万二百获五王王母
单于阏氏王子五十九人相国将军当户都尉六十
三人师大率减什三益封去病五千四百户赐校尉
从至小月氏者爵左庶长鹰击司马破奴再从票骑
将军斩遫濮王捕稽且王右千骑将王王母各一人
王子以下四十一人捕卤三千三百三十人前行捕
卤千四百人封破奴为从票侯校尉高不识从票骑
将军捕呼于耆王王子以下十一人捕卤千七百六
十八人封不识为宜冠侯校尉仆多有功封为辉渠
侯合骑侯敖坐行留不与票骑将军会当斩赎为庶
人诸宿将所将士马兵亦不如去病去病所将常选
然亦敢深入常与壮骑先其大军军亦有天幸未尝
困绝也然而诸宿将常留落不偶由此去病日以亲
贵比大将军其后单于怒浑邪王居西方数为汉所
破亡数万人以票骑之兵也欲召诛浑邪王浑邪王
与休屠王等谋欲降汉使人先要道边是时大行李
息将城河上得浑邪王使即驰传以闻上恐其以诈
降而袭边乃令去病将兵往迎之去病既渡河与浑
邪众相望浑邪裨王将见汉军而多欲不降者颇遁
去去病乃驰入得与浑邪王相见斩其欲亡者八千
人遂独遣浑邪王乘传先诣行在所尽将其众渡河
降者数万人号称十万既至长安天子所以赏赐数
十巨万封浑邪王万户为漯阴侯封其裨王呼毒尼
为下摩侯疪为辉渠侯禽黎为河綦侯大当户调
虽为常乐侯于是上嘉去病之功曰票骑将军去病
率师征匈奴西域王浑邪王及厥众萌咸奔于率以
军粮接食并将控弦万有余人诛獟悍捷首卤八千
余级降异国之王三十二战士不离伤十万之众毕
怀集服仍兴之劳爰及河塞庶几亡患以千七百户
益封票骑将军减陇西北地上郡戍卒之半以宽天
下繇役乃分处降者于边五郡故塞外而皆在河南
因其故俗为属国其明年匈奴入右北平定襄杀略
汉兵千余人其明年上与诸将议曰翕侯赵信为单
于画计常以为汉兵不能度幕轻留今大发卒其埶
必得所欲是岁元狩四年也春上令大将军青票骑
将军去病各五万骑步兵转者踵军数十万而敢力
战深入之士皆属去病去病始为出定襄当单于捕
卤卤言单于东乃更令去病出代郡令青出定襄郎
中令李广为前将军太仆公孙贺为左将军主爵赵
食其为右将军平阳侯襄为后将军皆属大将军赵
信为单于谋曰汉兵即度幕人马罢匈奴可坐收卤
耳乃悉远北其辎重皆以精兵待幕北而适直青军
出塞千余里见单于兵陈而待是于青令武刚车自
环为营而纵五千骑往当匈奴匈奴亦从万骑会日
且入而大风起沙砾击面两军不相见汉益纵左右
翼绕单于单于视汉兵多而士马尚强战而匈奴不
利薄莫单于遂乘六羸壮骑可数百直冒汉围西北
驰去昏汉匈奴相纷拿杀伤大当汉军左校捕卤言
单于未昏而去汉军因发轻骑夜追之青因随其后
匈奴兵亦散走会明行二百余里不得单于颇捕斩
首卤万余级遂至窴颜山赵信城得匈奴积粟食军
军留一日而还悉烧其城余粟以归青之与单于会
也而前将军广右将军食其军别从东道或失道大
将军引还过幕南乃相逢青欲使使归报命长史簿
责广广自杀食其赎为庶人青军入塞凡斩首卤万
九千级是时匈奴众失单于十余日右谷蠡王自立
为单于单于后得其众右王乃去单于之号去病骑
兵车重与大将军军等而亡裨将悉以李敢等为大
校当裨将出代右北平二千余里直左方兵所斩捕
功已多于青既皆还上曰票骑将军去病率师躬将
所获荤允之士约轻赍绝大幕涉获单于章渠以诛
北车耆转击左大将双获旗鼓历度难侯济弓卢获
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将军相国当户都尉八十三人
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翰海执讯获丑七万有
四百四十三级师率减什二取食于敌卓行殊远而
粮不绝以五千八百户益封票骑将军右北平太守
路博德属票骑将军会兴城不失期从至梼余山斩
首捕卤二千八百级封博德为邳离侯北地都尉卫
山从票骑将军获王封山为义阳侯故归义侯因淳
王复陆支楼剸王伊即靬皆从票骑将军有功封复
陆支为杜侯伊即靬为众利侯从票侯破奴昌武侯
安稽从票骑有功益封各三百户渔阳太守解校尉
敢皆获鼓旗赐爵关内侯解食邑三百户敢二百户
校尉自为爵左庶长军吏卒为官赏赐甚多而青不
得益封吏卒无封者唯西河太守常惠云中太守遂
成受赏遂成秩诸侯相赐食邑二百户黄金百斤惠
爵关内侯两军之出塞塞阅官及私马凡四十万匹
而后入塞者不满三万匹乃置大司马位大将军票
骑将军皆为大司马定令令票骑将军秩禄与大将
军等自是后青日衰而去病日益贵青故人门下多
去事去病辄得官爵唯独任安不肯去去病为人少
言不泄有气敢往上尝欲教之吴孙兵法对曰顾方
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上为治第令视之对曰匈
奴不灭无以家为也由此上益重爱之然少而侍中
贵不省士其从军上为遣太官赍数十乘既还重车
余弃梁肉而士有饥者其在塞外卒乏粮或不能自
振而去病尚穿域躝鞠也事多此类青仁喜士退让
以和柔自媚于上然于天下未有称也去病自四年
军后三岁元狩六年薨上悼之发属国元甲军陈自
长安至茂陵为冢象祁连山谥之并武与广地曰景
桓侯子嬗嗣嬗字子侯上爱之幸其壮而将之为奉
车都尉从封泰山而薨无子国除自去病死后青长
子宜春侯伉坐法失侯后五岁伉弟二人阴安侯不
疑发干侯登皆坐酎金失侯后二岁冠军侯国绝后
四年元封五年青薨谥曰烈侯子伉嗣六年坐法免
自青围单于后十四岁而卒竟不复击匈奴者以汉
马少又方南诛两越东伐朝鲜击羌西南夷以故久
不伐胡初青既尊贵而平阳侯曹寿有恶疾就国长
公主问列侯谁贤者左右皆言大将军主笑曰此出
吾家常骑从我奈何左右曰于今尊贵无比于是长
公主风白皇后皇后言之上乃诏青尚平阳主与主
合葬起□象庐山云最大将军青凡七出击匈奴斩
捕首卤五万余级一与单于战收河南地置朔方郡
再益封凡万六千三百户封三子为侯侯千三百户
并之二万二百户其裨将及校尉侯者九人为特将
十五人李广张骞公孙贺李蔡曹襄韩说苏建皆自
有传
陈午
按汉书外戚传孝武陈皇后长公主嫖女也曾祖父
陈婴与项羽俱起后归汉为堂邑侯传子至孙午午
尚长公主生女初武帝得立为太子长主有力取主
女为妃及帝即位立为皇后元光五年后坐巫蛊退
居长门宫明年堂邑侯午薨生男须嗣须坐淫乱兄
弟争财当死自杀国除
李广利
按汉书本传广利女弟李夫人有宠于上产昌邑哀
王太初元年以广利为贰师将军发属国六千骑及
郡国恶少年数万人以往期至贰师城取善马故号
贰师将军故浩侯王恢使道军既西过盐水当道小
国各坚城守不肯给食攻之不得下下者得食不下
者数日则去比至郁成士财有数千皆饥罢攻郁成
城郁成拒之所杀伤甚众贰师将军与左右计至郁
成尚不能举况至其王都乎引而还往来二岁至敦
煌士不过什一二使使上书言道远多乏食且士卒
不患战而患饥人少不足以拔宛愿且罢兵益发而
复往天子闻之大怒使使遮玉门关曰军有敢入斩
之贰师恐因留屯敦煌其夏汉亡浞野之兵二万余
于匈奴公卿议者皆愿罢宛军专力致胡天子业出
兵诛宛宛小国而不能下则大夏之属渐轻汉而宛
善马绝不来乌孙轮台易苦汉使为外国笑乃案言
伐宛尤不便者邓光等赦囚徒扞寇盗发恶少年及
边骑岁余而出敦煌六万人负私从者不与牛十万
马三万匹驴□驼以万数赍粮兵弩甚设天下骚动
转相奉伐宛五十余校尉宛城中无井汲城外流水
于是遣水工徙其城下水空以穴其城益发戍甲卒
十八万酒泉张掖北置居延休屠以卫酒泉而发天
下七科适及载糒给贰师转车人徒相连属至敦煌
而拜习马者二人为执驱马校尉备破宛择取其善
马云于是贰师后复行兵多所至小国莫不迎出食
给军至轮台轮台不下攻数日屠之自此而西平行
至宛城兵到者三万宛兵迎击汉兵汉兵射败之宛
兵走入保其城贰师欲攻郁成城恐留行而令宛益
生诈乃先至宛决其水原移之则宛固已忧困围其
城攻之四十余日宛贵人谋曰王母寡匿善马杀汉
使今杀王而出善马汉兵宜解即不乃力战而死未
晚也宛贵人皆以为然共杀王其外城坏卤宛贵人
勇将煎靡宛大恐走之中城相与谋曰汉所为攻宛
以王母寡持其头遣人使贰师约曰汉无攻我我尽
出善马恣所取而给汉军食即不听我我尽杀善马
康居之救又且至至我居内康居居外与汉军战孰
计之何从是时康居候视汉兵尚盛不敢进贰师闻
宛城中新得汉人知穿井而其内食尚多计以为来
诛首恶者母寡母寡头已至如此不许则坚守而康
居候汉兵罢来救宛破汉军必矣军吏皆以为然许
宛之约宛乃出其马令汉自择之而多出食食汉军
汉军取其善马数十匹中马以下牝牡三千余匹而
立宛贵人之故时遇汉善者名昧蔡为宛王与盟而
罢兵终不得入中城罢而引归初贰师起敦煌西为
人多道上国不能食分为数军从南北道校尉王申
生故鸿胪壶充国等千余人别至郁成城守不肯给
食申生去大军二百里负而轻之攻郁成急郁成窥
知申生军少晨用三千人攻杀申生等数人脱亡走
贰师贰师令搜粟都尉上官桀往攻破郁成郁成降
其王亡走康居桀追至康居康居闻汉已破宛出郁
成王与桀桀令四骑士缚守诣大将军四人相谓郁
成汉所毒今生将卒失大事欲杀莫适先击上邽骑
士赵弟拔剑击斩郁成王桀等遂追及大将军初贰
师后行天子使使告乌孙大发兵击宛乌孙发二千
骑往持两端不肯前贰师将军之东诸所过小国闻
宛破皆使其子弟从人贡献见天子因为质焉军还
入玉门者万余人马千余匹后行非乏食战死不甚
多而将吏贪不爱卒侵牟之以此物故者众天子为
万里而伐不录其过乃下诏曰匈奴为害久矣今虽
徙幕北与旁国谋共要绝大月氏使遮杀中郎将江
故雁门守攘危须以西及大宛皆合约杀期门车令
中郎将朝及身毒国使隔东西道贰师将军广利征
讨厥罪伐胜大宛赖天之灵从溯河山涉流沙通西
海山雪不积士大夫径度获王首掳珍怪之物毕陈
于阙其封广利为海西侯食邑八千户又封斩郁成
王者赵弟为新畤侯军正赵始成功最多为光禄大
夫上官桀敢深入为少府李哆有计谋为上党太守
军官吏为九卿者三人诸侯相郡守二千石百余人
千石以下千余人奋行者官过其望以适过行者皆
黜其劳士卒赐直四万钱伐宛再反凡四岁而得罢
焉后十一岁征和三年贰师复将七万骑出五原击
匈奴度郅居水兵败降匈奴为单于所杀
赵父
按汉书外戚传孝武钩弋赵倢昭帝母也家在河
间父坐法宫刑为中黄门死长安葬雍门武帝崩昭
帝即位追尊倢为皇太后追尊外祖赵父为顺成
侯诏右扶风置园邑二百家长丞奉守如法顺成侯
有姊君姁赐钱二百万奴婢第宅以充实焉诸昆弟
各以亲□受赏赵氏无在位者唯赵父追封
上官桀
按汉书外戚传孝昭上官皇后祖父桀陇西上邽人
也少时为羽林期门郎从武帝上甘泉天大风车不
得行解盖授桀桀奉盖虽风常属车雨下盖辄御上
奇其材力迁未央□令上尝体不安及愈见马马多
瘦上大怒令以我不复见马耶欲下吏桀顿首曰臣
闻圣体不安日夜忧惧意诚不在马言未卒泣数行
下上以为忠由是亲近为侍中稍迁至太仆武帝疾
病以霍光为大将军太仆桀为左将军皆受遗诏辅
少主以前捕斩反者莽通功封桀为安阳侯初桀子
安取霍光女结婚相亲光每休沐出桀常代光入决
事昭帝始立年八岁帝长姊鄂邑盖长公主居禁中
共养帝盖主私近子客河间丁外人上与大将军闻
之不绝主欢有诏外人侍长主长主内周阳氏女令
配耦帝时上官安有女即霍光外孙安因光欲内之
光以为尚幼不听安素与丁外人善说外人曰闻长
主内女安子貌容端正诚因长主时得入为后以臣
父子在朝而有椒房之重成之在于足下汉家故事
常以列侯尚主足下何忧不封侯乎外人喜言于长
主长主以为然诏召安女入为倢安为骑都尉月
余遂立为皇后年甫六岁安以后父封桑乐侯食邑
千五百户迁车骑将军日以骄淫受赐殿中出对宾
客言与我婿饮大乐见其服饰使人归欲自烧物安
醉则裸行内与后母及父诸良人侍御皆乱子病死
仰而骂天数守大将军光为丁外人求侯及桀欲妄
官禄外人光执正皆不听又桀妻父所幸充国为太
医监阑入殿中下狱当死冬月且尽盖主为充国入
马二十匹赎罪乃得减死论于是桀安父子深怨光
而重德盖主知燕王旦帝兄不得立亦怨望桀安即
记光过失予燕王令上书告之又为丁外人求侯燕
王大喜上书称子路丧姊□而不除孔子非之子路
曰由不幸寡兄弟不忍除之故曰观过知仁今臣与
陛下独有长公主为姊陛下幸使丁外人侍之外人
宜蒙爵号书奏上以问光光执不许及告光罪过上
又疑之愈亲光而疏桀安桀安寖恚遂结党与谋杀
光诱征燕王至而诛之因废帝而立桀或曰当如皇
后何安曰逐麋之狗当顾菟耶且用皇后为尊一旦
人主意有所移虽欲为家人亦不可得此百世之一
时也事发觉燕王盖主皆自杀语在霍光传桀安宗
族既灭皇后以年少不与谋亦光外孙故得不废
上官安
按史记建元以来侯者年表桑乐上官安以父桀为
将军故贵侍中事昭帝安女为昭帝夫人立为皇后
故侯三千户骄蹇与大将军霍光争权因以父子谋
反族灭国除
史丹
按汉书本传丹字君仲鲁国人徙杜陵祖父恭有女
弟武帝时为卫太子良娣产悼皇考皇考者孝宣帝
父也宣帝微时依倚史氏语在史良娣传及宣帝即
尊位恭已死三子高曾元曾元皆以外属旧恩封曾
为将陵侯元平台侯高侍中贵幸以发举反者大司
马霍禹功封乐陵侯宣帝疾病拜高为大司马车骑
将军领尚书事帝崩太子袭尊号是为孝元帝高辅
政五年乞骸骨赐安车驷马黄金罢就第薨谥曰安
侯自元帝为太子时丹以父高任为中庶子侍从十
余年元帝即位为驸马都尉侍中出常骖乘甚有宠
上以丹旧臣皇考外属亲信之诏丹护太子家是时
傅昭仪子定陶共王有材艺子母俱爱幸而太子颇
有酒色之失母王皇后无宠建昭之间元帝被疾不
亲政事留好音乐或置鼙鼓殿下天子自临轩槛上
隤铜丸以擿鼓声中严鼓之节后宫及左右习知音
者莫能为而定陶王亦能之上数称其材丹进曰凡
所谓材者敏而好学温故知新皇太子是也若乃器
人于丝竹鼓鼙之间则是陈惠李微高于匡衡可相
国也于是上嘿然而笑其后中山哀王薨太子前吊
哀王者帝之少弟与太子游学相长大上望见太子
感念哀王悲不能自止太子既至前不哀上大恨曰
安有人不慈仁而可奉宗庙为民父母者乎上以责
谓丹丹免冠谢上曰臣诚见陛下哀痛中山王至以
感损向者太子当进见臣窃戒属毋涕泣感伤陛下
罪乃在臣当死上以为然意乃解丹之辅相皆此类
也竟宁元年上寝疾傅昭仪及定陶王常在左右而
皇后太子希得进见上疾稍侵意忽忽不平数问尚
书以景帝时立胶东王故事是时太子长舅阳平侯
王凤为卫尉侍中与皇后太子皆忧不知所出丹以
亲密臣得侍视疾候上间独寝时丹直入卧内顿首
伏青蒲上涕泣言曰皇太子以适长立积十余年名
号系于百姓天下莫不归心臣子见定陶王雅素爱
幸今者道路流言为国生意以为太子有动摇之议
审若此公卿以下必以死争不奉诏臣愿先赐死以
示群臣天子素仁不忍见丹涕泣言又切至上意大
感喟然太息曰吾日困劣而太子两王幼少意中恋
恋亦何不念乎然无有此议且皇后谨慎先帝又爱
太子吾岂可违指驸马都尉安所受此语丹即却顿
首曰愚臣妄闻罪当死上因纳谓丹曰吾病寖加恐
不能自还善辅导太子毋违我意丹嘘唏而起太子
由是遂为嗣矣元帝竟崩成帝初即位擢丹为长乐
卫尉
史曾
按史记建元以来侯者年表将陵史子回名曾以宣
帝大母家封为侯二千六百户与平台侯昆弟行也
子回妻宜君故成王孙嫉□绞杀侍婢四十余人盗
断妇人初产子臂膝以为媚道为人所上书言论弃
巿子回以外家故不失侯
史元
按史记建元以来侯者年表平台史子叔名元以宣
帝大母家封为侯二千五百户卫太子时史氏内一
女于太子嫁一女鲁王今见鲁王亦史氏外孙也外
家有亲以故贵数得赏赐
史高
按史记建元以来侯者年表乐陵史子长名高以宣
帝大母家贵侍中重厚忠信以发觉霍氏谋反事封
三千五百户
按册府元龟史高孝宣父悼皇考之舅子封乐陵侯
宣帝疾病拜高为大司马车骑将军领尚书事元帝
袭尊号高辅政五年
王无故
按史记建元以来侯者年表平昌王长君名无故家
在赵国常山广望邑人也卫太子时嫁太子家为太
子男史皇孙为配生子男绝不闻声问行且四十余
岁至今元康元年中诏征立以为侯封五千户宣帝
舅父也
王武
按史记建元以来侯者年表乐昌王稚君名武家在
赵国常山广望邑人也以宣帝舅父外家封为侯邑
五千户平昌侯王长君弟也
王奉光
按史记建元以来侯者年表邛成王奉光家在房陵
以女立为宣帝皇后故封千五百户言奉光初生时
夜见光其上传闻者以为当贵云后果以女故为侯
许广汉
按汉书外戚传孝宣许皇后父广汉昌邑人少时为
昌邑王郎从武帝上甘泉误取它郎鞍以被其马发
觉吏劾从行而盗当死有诏募下蚕室后为宦者丞
上官桀谋反时广汉部索其殿中庐有索长数尺可
以缚人者数千枚满一箧缄封广汉索不得它吏往
得之广汉坐论为鬼薪输掖庭后为暴室啬夫时宣
帝养于掖庭号皇曾孙与广汉同寺居时掖庭令张
贺本卫太子家吏及太子败贺坐下刑以旧恩养视
皇曾孙甚厚及曾孙壮大贺欲以女孙妻之是时昭
帝始冠长八尺二寸贺弟安世为右将军与霍将军
同心辅政闻贺称誉皇曾孙欲妻以女安世怒曰曾
孙乃卫太子后也幸得以庶人衣食县官足矣勿复
言子女事于是贺止时许广汉有女平君年十四五
当为内者令欧侯氏子妇临当入欧侯氏子死其母
将行卜相言当大贵母独喜贺闻许啬夫有女乃置
酒请之酒酣为言曾孙体近下人乃关内侯可妻也
广汉许诺明日妪闻之怒广汉重令为介遂与曾孙
一岁生元帝数月曾孙立为帝平君为倢是时霍
将军有小女与皇太后有亲公卿议更立皇后皆心
仪霍将军女亦未有言上乃诏求微时故剑大臣知
指白立许倢为皇后既立霍光以后父广汉刑人
不宜君国岁余乃封为昌成君许后立三年而崩后
五年立皇太子乃封太子外祖父昌成君广汉为平
恩侯位特进后四年复封广汉两弟舜为博望侯延
寿为乐成侯许氏侯者凡三人广汉薨谥曰戴侯无
子绝葬南园旁置邑三百家长丞奉守如法宣帝以
延寿为大司马车骑将军辅政元帝即位复封延寿
中子嘉为平恩侯奉戴侯后亦为大司马车骑将军
许舜
按史记建元以来侯者年表博望侯许中翁名舜以
平恩侯许广汉弟封为侯邑二千户亦故有私恩为
长乐卫尉死子延年代立
许延寿
按史记建元以来侯者年表乐平许翁孙名延寿以
平恩侯许广汉少弟故为侯封二千户拜为强弩将
军击破西羌还更拜为大司马光禄勋亦故有私恩
故得封嗜酒好色以早病死子汤代立
按汉书恩泽侯表乐成敬侯许延寿以皇太子外祖
父同产弟侍中关内侯有旧恩侯千五百户三月乙
未封十年薨甘露元年思侯汤嗣六年薨初元二年
哀侯常嗣九年薨
许嘉
按汉书外戚传孝成许皇后大司马车骑将军平恩
侯嘉女也元帝悼伤母恭哀后居位日浅而遭霍氏
之辜故选嘉女以配皇太子初入太子家上令中常
侍黄门亲近者侍送还白太子欢说状元帝喜谓左
右酌酒贺我左右皆称万岁久之有一男失之及成
帝即位立许妃为皇后复生一女失之初后父嘉自
元帝时为大司马车骑将军辅政已八九年矣及成
帝立复以元舅阳平侯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与嘉
并杜钦以为故事后父重于帝舅乃说凤曰车骑将
军至贵将军宜尊重之敬之无失其意盖轻细微眇
之渐必生乖忤之患不可不慎卫将军之日盛于盖
侯近世之事语尚在于长老之耳唯将军察焉久之
上欲专委任凤乃策嘉曰将军家重身尊不宜以吏
职自絫赐黄金二百斤以特进侯就朝位后岁余薨
谥曰恭侯
按恩泽侯表初元元年共侯嘉以广汉弟子中常侍
绍侯二十二年薨河平二年严侯况嗣鸿嘉二年质
侯旦嗣二十九年薨建国四年侯敬嗣王莽败绝
外戚部列传二
汉二
霍光
按汉书本传光字子孟票骑将军去病弟也父中孺
河东平阳人也以县吏给事平阳侯家与侍者卫少
儿私通而生去病中孺吏毕归家娶妇生光因绝不
相闻久之少儿女弟子夫得幸于武帝立为皇后去
病以皇后姊子贵幸既壮大乃自知父为霍中孺未
及求问会为票骑将军击匈奴道出河东河东太守
郊迎负弩矢先驱至平阳传舍遣吏迎霍中孺中孺
趋入拜谒将军迎拜因跪曰去病不早自知为大人
遗体也中孺扶服叩头曰老臣得托命将军此天力
也去病大为中孺买田宅奴婢而去还复过焉乃将
光西至长安时年十余岁任光为郎稍迁诸曹侍中
去病死后光为奉车都尉光禄大夫出则奉车入侍
左右出入禁闼二十余年小心谨慎未尝有过甚见
亲信征和二年卫太子为江充所败而燕王旦广陵
王胥皆多过失是时上年老宠姬钩弋赵倢有男
上心欲以为嗣命大臣辅之察群臣唯光任大重可
属社稷上乃使黄门画者画周公负成王朝诸侯以
赐光后元二年春上游五柞宫病笃光涕泣问曰如
有不讳谁当嗣者上曰君未谕前画意邪立少子君
行周公之事光顿首让曰臣不如金日磾日磾亦曰
臣外国人不如光上以光为大司马大将军日磾为
车骑将军及太仆上官桀为左将军搜粟都尉桑弘
羊为御史大夫皆拜卧内□下受遗诏辅少主明日
武帝崩太子袭尊号是为孝昭皇帝帝年八岁政事
壹决于光先是后元年侍中仆射莽何罗与弟重合
侯通谋为逆时光与金日磾上官桀等共诛之功未
录武帝病封玺书曰帝崩发书以从事遗诏封金日
磾为秺侯上官桀为安阳侯光为博陆侯皆以前捕
反者功封时卫尉王莽子男忽侍中扬语曰帝崩忽
常在左右安得遗诏封三子事群儿自相贵耳光闻
之切让王莽莽鸩杀忽光为人沈静详审长财七尺
三寸白□疏眉目美须每出入下殿门止进有常
处郎仆射窃识视之不失尺寸其资性端正如此初
辅幼主政自己出天下想闻其风采殿中尝有怪一
夜群臣相惊光召尚符玺郎郎不肯授光光欲夺之
郎按剑曰臣头可得玺不可得也光甚谊之明日诏
增此郎秩二等众庶莫不多光光与左将军桀结婚
相亲光长女为桀子安妻有女年与帝相配桀因帝
姊鄂邑盖主内安女后宫为倢数月立为皇后父
安为票骑将军封桑乐侯光时休沐出桀辄入代光
决事桀父子既尊盛而德长公主公主内行不修近
幸河间丁外人桀安欲为外人求封幸依国家故事
以列侯尚公主者光不许又为外人求光禄大夫欲
令得召见又不许长主大以是怨光而桀安数为外
人求官爵弗能得亦□自先帝时桀已为九卿位在
光右及父子并为将军有椒房中宫之重皇后亲安
女光乃其外祖而顾专制朝事繇是与光争权燕王
旦自以昭帝兄常怀怨望及御史大夫桑弘羊建造
酒榷盐铁为国兴利伐其功欲为子弟得官亦怨恨
光于是盖主上官桀安及弘羊皆与燕王旦通谋诈
令人为燕王上书言光出都肄郎羽林道上称太
官先置又引苏武前使匈奴拘留二十年不降还乃
为典属国而大将军长史敞亡功为搜粟都尉又擅
调益莫府校尉光专权自恣疑有非常臣且愿归符
玺入宿卫察奸臣变候司光出沐日奏之桀欲从中
下其事桑弘羊当与诸大臣共执退光书奏帝不肯
下明旦光闻之止画室中不入上问大将军安在左
将军桀对曰以燕王告其罪故不敢入有诏召大将
军光入免冠顿首谢上曰将军冠朕知是书诈也将
军亡罪光曰陛下何以知之上曰将军之广明都郎
属耳调校尉以来未能十日燕王何以得知之且将
军为非不须校尉是时帝年十四尚书左右皆惊而
上书者果亡捕之甚急桀等惧白上小事不足遂上
不听后桀党与有谮光者上辄怒曰大将军忠臣先
帝所属以辅朕身敢有毁者坐之自是桀等不敢复
言乃谋令长公主置酒请光伏兵格杀之因废帝迎
立燕王为天子事发觉光尽诛桀安弘羊外人宗族
燕王盖主皆自杀光威震海内昭帝既冠遂委任光
讫十三年百姓充实四夷宾服元平元年昭帝崩亡
嗣武帝六男独有广陵王胥在群臣议所立咸持广
陵王王本以行失道先帝所不用光内不自安郎有
上书言周太王废太伯立王季文王舍伯邑考立武
王唯在所宜虽废长立少可也广陵王不可以承宗
庙言合光意光以其书视丞相敞等擢郎为九江太
守即日承皇太后诏遣行大鸿胪事少府乐成宗正
德光禄大夫吉中郎将利汉迎昌邑王贺贺者武帝
孙昌邑哀王子也既至即位行淫乱光忧懑独以问
所亲故吏大司农田延年延年曰将军为国柱石审
此人不可何不建白太后更选贤而立之光曰今欲
如是于古尝有此不延年曰伊尹相殷废太甲以安
宗庙后世称其忠将军若能行此亦汉之伊尹也光
乃引延年给事中阴与车骑将军张安世图计遂召
丞相御史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会议未央
宫光曰昌邑王行□乱恐危社稷如何群臣皆惊鄂
失色莫敢发言但唯唯而已田延年前离席按剑曰
先帝属将军以幼孤寄将军以天下以将军忠贤能
安刘氏也今群下鼎沸社稷将倾且汉之传谥常为
孝者以长有天下令宗庙血食也如令汉家绝祀将
军虽死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乎今日之议不得旋
踵群臣后应者臣请剑斩之光谢曰九卿责光是也
天下匈匈不安光当受难于是议者皆叩头曰万姓
之命在于将军唯大将军令光即与群臣俱见白太
后具陈昌邑王不可以承宗庙状皇太后乃车驾幸
未央承明殿诏诸禁门毋内昌邑群臣王入朝太后
还乘辇欲归温室中黄门宦者各持门扇王入门闭
昌邑群臣不得入王曰何为大将军跪曰有皇太后
诏毋内昌邑群臣王曰徐之何乃惊人如是光使尽
驱出昌邑群臣置金马门外车骑将军安世将羽林
骑收缚二百余人皆送廷尉诏狱令故昭帝侍中中
臣侍守王光□左右谨宿卫卒有物故自裁令我负
天下有杀主名王尚未自知当废谓左右我故群臣
从官安得罪而大将军尽系之乎顷之有太后诏召
王王闻召意恐乃曰我安得罪而召我哉太后被珠
襦盛服坐武帐中侍御数百人皆持兵期门武士陛
戟陈列殿下群臣以次上殿召昌邑王伏前听诏光
与群臣连名奏王尚书令读奏曰丞相臣敞大司马
大将军臣光车骑将军臣安世度辽将军臣明友前
将军臣增后将军臣充国御史大夫臣谊宜春侯臣
谭当涂侯臣圣随桃侯臣昌乐杜侯臣屠耆堂太仆
臣延年太常臣昌大司农臣延年宗正臣德少府臣
乐成廷尉臣光执金吾臣延寿大鸿胪臣贤左冯翊
臣广明右扶风臣德长信少府臣嘉典属国臣武京
辅都尉臣广汉司隶校尉臣辟兵诸吏文学光禄大
夫臣迁臣畸臣吉臣赐臣管臣胜臣梁臣长幸臣夏
侯胜大中大夫臣德臣□□死言皇太后陛下臣敞
等顿首死罪天子所以永保宗庙总壹海内者以慈
孝礼谊赏罚为本孝昭皇帝早弃天下亡嗣臣敞等
议礼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也昌邑王宜嗣后遣宗正
大鸿胪光禄大夫奉节使征昌邑王典丧服斩缞亡
悲哀之心废礼谊居道上不素食使从官略女子载
衣车内所居传舍始至谒见立为皇太子常私买鸡
豚以食受皇帝信玺行玺大行前就次发玺不封从
官更持节引内昌邑从官驺宰官奴二百余人常与
居禁闼内敖戏自之符玺取节十六朝暮临令从官
更持节从为书曰皇帝问侍中君卿使中御府令高
昌奉黄金千斤赐君卿取十妻大行在前殿发乐府
乐器引内昌邑乐人击鼓歌吹作俳倡会下还上前
殿击钟磬召内泰壹宗庙乐人辇道牟首鼓吹歌舞
悉奏众乐发长安厨三太牢具祠阁室中祀巳与从
官饮啖驾法驾皮轩鸾旗驱驰北宫桂宫弄彘斗虎
召皇太后御小马车使官奴骑乘游戏掖庭中与孝
昭皇帝宫人蒙等淫乱诏掖庭令敢泄言要斩太后
曰止为人臣子当悖乱如是耶王离席伏尚书令复
读曰取诸侯王列侯二千石绶及墨绶黄绶以并佩
昌邑郎官者免奴变易节上黄旄以赤发御府金钱
刀剑玉器采缯赏赐所与游戏者与从官官奴夜饮
湛沔于酒诏太官上乘舆食如故食监奏未释服未
可御故食复诏太官趣具无关食监太官不敢具即
使从官出买鸡豚诏殿门内以为常独夜设九宾温
室延见姊夫昌邑关内侯祖宗庙祠未举为玺书使
使者持节以三太牢祠昌邑哀王园庙称嗣子皇帝
受玺以来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节诏诸官署征发
凡千一百二十七事文学光禄大夫夏侯胜等及侍
中傅嘉数进谏以过失使人簿责胜缚嘉系狱荒淫
迷惑失帝王礼谊乱汉制度臣敞等数进谏不变更
日以益甚恐危社稷天下不安臣敞等谨与博士臣
霸臣隽舍臣德臣虞舍臣射臣仓议皆曰高皇帝建
功业为汉太祖孝文皇帝慈仁节俭为太宗今陛下
嗣孝昭皇帝后行淫辟不轨诗云藉曰未知亦既抱
子五辟之属莫大不孝周襄王不能事母春秋曰天
王出居于郑繇不孝出之绝之于天下也宗庙重于
君陛下未见命高庙不可以承天序奉祖宗庙子万
姓当废臣请有司御史大夫臣谊宗正臣德太常臣
昌与太祝以一太牢具告祠高庙臣敞等昧死以闻
皇太后诏曰可光令王起拜受诏王曰闻天子有争
臣七人虽亡道不失天下光曰皇太后诏废安得天
子乃即持其手解脱其玺组奉上太后扶王下殿出
金马门群臣随送王西面拜曰愚□不任汉事起就
乘舆副车大将军光送至昌邑邸光谢曰王行自绝
于天臣等驽怯不能杀身报德臣宁负王不敢负社
稷愿王自爱臣长不复见左右光涕泣而去群臣奏
言古者废放之人屏于远方不及以政请徙王贺汉
中房陵县太后诏归贺昌邑赐汤沐邑二千户昌邑
群臣坐亡辅导之谊陷王于恶光悉诛杀二百余人
出死号呼市中曰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光坐庭中会
丞相以下议定所立广陵王已前不用及燕刺王反
诛其子不在议中近亲惟有卫太子孙号皇曾孙在
民间咸称述焉光遂复与丞相敞等上奏曰礼曰人
道亲亲故尊祖尊祖故敬宗太宗亡嗣择支子孙贤
者为嗣孝武皇帝曾孙病己武帝时有诏掖庭养视
至今年十八师受诗论语孝经躬行节俭慈仁爱人
可以嗣孝昭皇帝后奉承祖宗庙子万姓臣昧死以
闻皇太后诏曰可光遣宗正刘德至曾孙家尚冠里
洗沐赐御衣太仆以軨猎车迎曾孙就齐宗正府入
未央宫见皇太后封为阳武侯已而光奉上皇帝玺
绶谒于高庙是为孝宣皇帝明年下诏曰夫有德
赏元功古今通谊也大司马大将军光宿卫忠正宣
德明恩守节秉谊以安宗庙其以河北东武阳益封
光万七千户与故所食凡二万户赏赐前后黄金七
千斤钱六千万杂缯三万匹奴婢百七十人马二千
匹甲第一区自昭帝时光子禹及兄孙云皆中郎将
云弟山奉车都尉侍中领胡越兵光两女□为东西
宫卫尉昆弟诸□外孙皆奉朝请为诸曹大夫骑都
尉给事中党亲连体根据于朝廷光自后元秉持万
几及上即位乃归政上谦让不受诸事皆先关白光
然后奏御天子光每朝见上虚己敛容礼下之已甚
光秉政前后二十年地节二年春病笃车驾自临问
光病上为之涕泣光上书谢恩曰愿分国邑三千户
以封兄孙奉车都尉山为列侯奉兄骠骑将军去病
祀事下丞相御史即日拜光子禹为右将军光薨上
及皇太后亲临光丧太中大夫任宣与侍御史五人
持节护丧事中二千石治莫府冢上赐金钱缯絮绣
被百领衣五十箧璧珠玑玉衣梓宫便房黄肠题凑
各一具枞木外臧□十五具东园温明皆如乘舆制
度载光尸柩以辒辌车黄屋左纛发材宫轻车北军
五校士军陈至茂陵以送其葬谥曰宣成侯发三河
卒穿复士起冢祠堂置园邑三百家长丞奉守如旧
法既葬封山为乐平侯以奉车都尉领尚书事天子
思光功德下诏曰故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宿卫孝
武皇帝三十有余年辅孝昭皇帝十有余年遭大难
躬秉谊率三公九卿大夫定万世策以安社稷天下
蒸庶咸以康宁功德茂盛朕甚嘉之复其后世畴其
爵邑世世无有所与功如萧相国明年夏封太子外
祖父许广汉为平恩侯复下诏曰宣成侯光宿卫忠
正勤劳国家善善及后世其封光兄孙中郎将云为
冠阳侯禹既嗣为博陆侯太夫人显改光时所自造
茔制而侈大之起三出关筑神道北临昭灵南出承
恩盛饰祠室辇阁通属永巷而幽良人婢妾守之广
治第室作乘舆辇加画绣絪冯黄金涂韦絮荐轮侍
婢以五采丝挽显游戏第中初光爱幸监奴冯子都
常与计事及显寡居与子都乱而禹山亦并缮治第
宅走马驰逐平乐馆云当朝请数称病私出多从宾
客张围猎黄山苑中使苍头奴上朝谒莫敢谴者而
显及诸女昼夜出入长信宫殿中亡期度宣帝自在
民间闻知霍氏尊盛日久内不能善光薨上始躬亲
朝政御史大夫魏相给事中显谓禹云山女曹不务
奉大将军余业今大夫给事中他人壹间女能复自
救邪后两家奴争道霍氏奴入御史府欲大夫门
御史为叩头谢乃去人以谓霍氏显等始知忧会魏
大夫为丞相数燕见言事平恩侯与侍中金安上等
径出入省中时霍山自若领尚书上令吏民得奏封
事不关尚书群臣进见独往来于是霍氏甚恶之宣
帝始立立微时许妃为皇后显爱小女成君欲贵之
私使乳医淳于衍行毒药杀许后因劝光内成君代
立为后语在外戚传始许后暴崩吏捕诸医劾衍侍
疾亡状不道下狱吏簿问急显恐事败即具以实语
光光大惊欲自发举不忍犹与会奏上因署衍勿论
光薨后语稍泄于是上始闻之而未察乃徙光女□
度辽将军未央卫尉平宁侯范明友为光禄勋次□
诸吏中郎将羽林监任胜出为安定太守数月复出
光姊□给事中光禄大夫张朔为蜀郡太守群孙□
中郎将王汉为武威太守顷之复徙光长女□长乐
卫尉邓广汉为少府更以禹为大司马冠小冠亡印
绶罢其右将军屯兵官属特使禹官名与光俱大司
马者又收范明友度辽将军印绶但为光禄勋及光
中女□赵平为散骑骑都尉光禄大夫将屯兵又收
平骑都尉印绶诸领胡越骑羽林及两宫卫将屯兵
悉易以所亲信许史子弟代之禹为大司马称病禹
故长史任宣侯问禹曰我何病县官非我家将军不
得至是今将军坟墓未干尽外我家反任许史夺我
印绶令人不省死宣见禹恨望深乃谓曰大将军时
何可复行持国权柄杀生在手中廷尉李种王平左
冯翊贾胜胡及车丞相女□少府徐仁皆坐逆将军
意下狱死使乐成小家子得幸将军至九卿封侯百
官以下但事冯子都王子方等视丞相亡如也各自
有时今许史自天子骨肉贵正宜耳大司马欲用是
怨恨愚以为不可禹默然数日起视事显及禹山云
自见日侵削数相对啼泣自怨山曰今丞相用事县
官信之尽变易大将军时法令以公田赋与贫民发
扬大将军过失又诸儒生多窭人子远客饥寒喜妄
说狂言不避忌讳大将军常雠之今陛下好与诸儒
生语人人自使书封事多言我家者尝有上书言大
将军时主弱臣强专制擅权今其子孙用事昆弟益
骄恣恐危宗庙异数见尽为是也其言绝痛山屏
不奏其书后上书者益黠尽奏封事辄使中书令出
取之不关尚书益不信人显曰丞相数言我家独亡
罪乎山曰丞相廉正安得罪我家昆弟诸□多不谨
又闻民间欢言霍氏毒杀许皇后宁有是耶显恐急
即具以实告山云禹山云禹惊曰如是何不早告禹
等县官离散斥逐诸□用是故也此大事诛罚不小
奈何于是始有邪谋矣初赵平客石夏善为天官语
平曰荧惑守御星御星太仆奉车都尉也不黜则死
平内忧山等云舅李竟所善张赦见云家卒卒谓竟
曰今丞相平恩侯用事可令太夫人言太后先诛此
两人移徙陛下在太后耳长安男子张章告之事下
廷尉执金吾捕张赦石夏等后有诏止勿捕山等愈
恐相谓曰此县官重太后故不竟也然恶端已见又
有□许后事陛下虽宽仁恐左右不听久之犹发发
即族矣不如先也遂令诸女各归报其夫皆曰安所
相避会李竟坐与诸侯王交通辞语及霍氏有诏云
山不宜宿卫免就第光诸女遇太后无礼冯子都数
犯法上并以为让山禹等甚恐显梦第中井水溢流
庭下居树上又梦大将军谓显曰知捕儿不亟下
捕之第中鼠暴多与人相触以尾画地鸮数鸣殿前
树上第门自坏云尚冠里宅中门亦坏巷端人共见
有人居云屋上彻瓦投地就视亡有大怪之禹梦车
骑声正欢来捕禹举家忧愁山曰丞相擅减宗庙羔
菟□可以此罪也谋令太后为博平君置酒召丞相
平恩侯以下使范明友邓广汉承太后制引斩之因
废天子而立禹约定未发云拜为元菟太守太中大
夫任宣为代郡太守山又坐写秘书显为上书献城
西第入马千匹以赎山罪书报闻会事发觉云山明
友自杀显禹广汉等捕得禹要斩显及诸女昆弟皆
弃市唯独霍后废处昭台宫与霍氏相连坐诛灭者
数千家上乃下诏曰乃者东织室令史张赦使魏郡
豪李竟报冠阳侯云谋为大逆朕以大将军故抑而
不扬冀其自新今大司马博陆侯禹与母宣成侯夫
人显及从昆弟子冠阳侯云乐平侯山诸姊妹□谋
为大逆欲诖误百姓赖宗庙神灵先发得咸伏其辜
朕甚悼之诸为霍氏所诖误事在丙申前未发觉在
吏者皆赦除之男子张章先发觉以语期门董忠忠
告左曹杨恽恽告侍中金安上恽召见对状后章上
书以闻侍中史高与金安上建发其事言无入霍氏
禁闼卒不得遂其谋皆雠有功封章为博成侯忠高
昌侯恽平通侯安上都成侯高乐陵侯初霍氏奢侈
茂陵徐生曰霍氏必亡夫奢则不逊不逊必侮上侮
上者逆道也在人之右众必害之霍氏秉权日久害
之者多矣天下害之而又行以逆道不亡何待乃上
疏言霍氏泰盛陛下即爱厚之宜以时抑制无使至
亡书三上辄报闻其后霍氏诛灭而告霍氏者皆封
人为徐生上书曰臣闻客有过主人者见其直突
傍有积薪客谓主人更为曲突远徙其薪不者且有
火患主人嘿然不应俄而家果失火邻里共救之幸
而得息于是杀牛置酒谢其邻人灼烂者在于上行
余各以功次坐而不录言曲突者人谓主人曰乡使
听客之言不费牛酒终亡火患今论功而请宾曲突
徙薪亡恩泽燋头烂□为上客邪主人乃寤而请之
今茂陵徐福数上书言霍氏且有变宜防绝之乡使
福说得行则国亡裂土出爵之费臣亡逆乱诛灭之
败往事既已而福独不蒙其功唯陛下察之贵徙薪
曲突之策使居焦发灼烂之右上乃赐福帛十匹后
以为郎宣帝始立谒见高庙大将军光从骖乘上内
严惮之若有芒刺在背后车骑将军张安世代光骖
乘天子从容肆体甚安近焉及光身死而宗族竟诛
故俗传之曰威震主者不畜霍氏之祸萌于骖乘至
成帝时为光置守冢百家吏卒奉祠焉元始二年封
光从父昆弟曾孙阳为博陆侯千户
霍山
按史记建元以来侯者年表乐成侯霍山山者大将
军光兄子也光未死时上书曰臣兄骠骑将军去病
从军有功病死赐谥景桓侯绝无后臣光愿以所封
东武阳邑三千五百户分与山天子许之拜山为侯
后坐谋反族灭国除
霍云
按史记建元以来侯者年表冠军侯霍云以大将军
兄骠骑将军适孙为侯地节三年天子下诏书曰骠
骑将军去病击匈奴有功封为冠军侯薨卒子侯代
立病死无后春秋之义善善及子孙其以邑三千户
封云为冠军侯后坐谋反族灭国除
王禁
按汉书元后传孝元皇后王莽之姑也莽自谓黄帝
之后其自本曰黄帝姓姚氏八世生虞舜舜起妫汭
以妫为姓至周武王封舜后妫满于陈是为胡公十
三世生完完字敬仲奔齐齐桓公以为卿姓田氏十
一世田和有齐国三世称王至王建为秦所灭项羽
起封建孙安为济北王至汉兴安失国齐人谓之王
家因以为氏文景间安孙遂字伯纪处东平陵生贺
字翁孺为武帝绣衣御史逐捕魏郡群盗坚卢等党
与及吏畏懦逗遛当坐者翁孺皆纵不诛它部御史
暴胜之等奏杀二千石诛千石以下及通行饮食坐
连及者大部至斩万余人语见酷吏传翁孺以奉使
不称免叹曰吾闻活千人有封子孙吾所活者万余
人后世其兴乎翁孺既免而与东平陵终氏为怨乃
徙魏郡元城委粟里为三老魏郡人德之元城建公
曰昔春秋沙麓崩晋史卜之曰阴为阳雄土火相乘
故有沙麓崩后六百四十五年宜有圣女兴其齐田
乎今王翁孺徙正直其地日月当之元城郭东有五
鹿之虚即沙鹿地也后八十年当有贵女兴天下云
王翁孺生禁字稚君少学法律长安为廷尉史本始
三年生女政君即元后也禁有大志不修廉隅好酒
色多娶傍妻凡有四女八男长女君侠次即元后政
君次君力次君弟长男凤孝卿次曼元卿谭子元崇
少子商子夏立子叔根稚卿逢时季卿唯凤崇与元
后政君同母母适妻魏郡李氏女也后以妒去更嫁
为河内苟宾妻初李亲任政君在身梦月入其怀及
壮大婉顺得妇人道尝许嫁未行所许者死后东平
王聘政君为姬未入王薨禁独怪之使卜数者相政
君当大贵不可言禁心以为然乃教书学鼓琴五凤
中献政君年十八矣入掖庭为家人子岁余会皇太
子所爱幸司马良娣病且死宣帝令皇后择后宫家
人子可以虞侍太子者政君与在其中皇后使侍中
杜辅掖庭令浊贤交送政君太子宫见丙殿得御幸
有身甘露三年生成帝于甲馆画堂为世适皇孙后
三年宣帝崩太子即位是为孝元帝立太孙为太子
以母王妃为倢封父禁为阳平侯后三日倢立
为皇后禁位特进禁弟弘至长乐卫尉永光三年禁
薨谥曰顷侯
王凤
按汉书元后传禁薨长子凤嗣侯为卫尉侍中皇后
自有子后希复进见太子壮大宽博恭慎语在成纪
其后幸酒乐燕乐元帝不以为能而傅昭仪有宠于
上生定陶共王王多材艺上甚爱之坐则侧席行则
同辇常有意欲废太子而立共王时凤在位与皇后
太子同心忧惧赖侍中史丹拥右太子语在丹传上
以皇后素谨慎而太子先帝所常留意故得不废元
帝崩太子立是为孝成帝尊皇后为皇太后以凤为
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益封五千户王氏之兴自
凤始又封太后同母弟崇为安成侯食邑万户凤庶
弟谭等皆赐爵关内侯食邑其夏黄雾四塞终日天
子以问谏大夫杨兴博士驷胜等对皆以为阴盛侵
阳之气也高祖之约也非功臣不侯今太后诸弟皆
以无功为侯非高祖之约外戚未曾有也故天为见
异言事者多以为然凤于是惧上书辞谢曰陛下即
位思慕谅暗故诏臣凤典领尚书事上无以明圣德
下无以益政治今有茀星天地赤黄之异咎在臣凤
当伏显戮以谢天下今谅暗已毕大义皆举宜躬亲
万几以承天心因乞骸骨辞职上报曰朕承先帝圣
绪涉道未深不明事情是以阴阳错缪日月无光赤
黄之气充塞天下咎在朕躬今大将军乃引过自予
欲上尚书事归大将军印绶罢大司马官是明朕之
不德也朕委将军以事诚欲庶几有成显先祖之功
德将军其专心固意辅朕之不逮毋有所疑后五年
诸吏散骑安成侯崇薨谥曰共侯有遗腹子奉世嗣
侯太后甚哀之明年河平二年上悉封舅谭为平阿
侯商成都侯立红阳侯根曲阳侯逢时高平侯五人
同日封故世谓之五侯太后同产惟曼蚤卒余毕侯
矣太后母李亲苟氏妻生一男名参寡居顷侯禁在
时太后令禁还李亲太后怜参欲以田蚡为比而封
之上曰封田氏非正也以参为侍中水衡都尉王氏
子弟皆卿人夫侍中诸曹分据执官满朝廷大将军
凤用事上遂谦让无所颛左右常荐光禄大夫刘向
少子歆通达有异材上召见歆诵读诗赋甚说之欲
以为中常侍召取衣冠临当拜左右皆曰未晓大将
军上曰此小事何须关大将军左右叩头争之上于
是语凤凤以为不可乃止其见惮如此上即位数年
无继嗣体常不平定陶共王来朝太后与上承先帝
意遇共王甚厚赏赐十倍于它王不以往事为纤介
共王之来朝也天子留不遣归国上谓共王我未有
子人命不讳一朝有它且不复相见尔长留侍我矣
其后天子疾益有瘳共王因留国邸旦夕侍上上甚
亲重大将军凤心不便共王在京师会日蚀凤因言
日蚀阴盛之象为非常异定陶王虽亲于礼当奉藩
在国今留侍京师诡正非常故天见戒宜遣王之国
上不得已于凤而许之共王辞去上与相对涕泣而
决京兆尹王章素刚直敢言以为凤建遣共王之国
非是乃奏封事言日蚀之咎矣天子召见章延问以
事章对曰天道聪明佑善而灾恶以瑞异为符效今
陛下以未有继嗣引近定陶王所以承宗庙重社稷
上顺天心下安百姓此正议善事当有祥瑞何故致
灾异灾异之发为大臣颛政者也今闻大将军猥归
日蚀之咎于定陶王建遣之国苟欲使天子孤立于
上颛擅朝事以便其私非忠臣也且日蚀阴侵阳臣
颛君之咎今政事大小皆自凤出天子曾不一举手
凤不内省责反归咎善人推远定陶王且凤诬罔不
忠非一事也前丞相乐昌侯商本以先帝外属内行
笃有威重位历将相国家柱石臣也其人守正不肯
诎节随凤委曲卒用闺门之事为凤所罢身以忧死
众庶愍之又凤知其小妇弟张美人已尝适人于礼
不宜配御至尊托以为宜子内之后宫苟以私其妻
弟闻张美人未尝任身就馆也且羌俗尚杀首子以
荡肠正世况于天子而近已出之女也此三者皆大
事陛下所自见足以知其余及它所不见者凤不可
令久典事宜退使就第选忠贤以代之自凤之白罢
商后遣定陶王也上不能平及闻章言天子感寤纳
之谓章曰微京兆尹直言吾不闻社稷计且唯贤知
贤君试为朕求可以自辅者于是章奏封事荐中山
孝王舅琅邪太守冯野王先帝时历二卿忠信质直
知谋有余野王以王舅出以贤复入明圣主乐进贤
也上自为太子时数闻野王先帝名卿声誉出凤远
甚方倚欲以代凤初章每召见上辄辟左右时太后
从弟长乐卫尉弘子侍中音独侧听具知章言以语
凤凤闻之称病出就第上疏乞骸骨谢上曰臣材驽
愚□得以外属兄弟七人封为列侯宗族蒙恩赏赐
无量辅政出入七年国家委任臣凤所言辄听荐士
常用无一功善阴阳不调灾异数见咎在臣凤奉职
无状此臣一当退也五经传记师所诵说咸以日蚀
之咎在于大臣非其人易曰折其右肱此臣二当退
也河平已来臣久病连年数出在外旷职素餐此臣
三当退也陛下以皇太后故不忍诛废臣犹自知当
远流放又重自念兄弟宗族所蒙不测当杀身靡骨
死辇毂下不当以无益之故有离寝门之心诚岁余
以来所苦加侵日月益甚不胜大愿愿乞骸骨归自
治养冀赖陛下神灵未埋发齿□月之间幸得瘳愈
复望帷幄不然必置沟壑臣以非材见私天下知臣
受恩深也以病得全骸骨归天下知臣被恩见哀重
巍巍也进退于国为厚万无纤介之议唯陛下哀怜
其辞旨甚哀太后闻之为垂涕不御食上少而亲倚
凤弗忍废乃报凤曰朕秉事不明政事多阙故天变
屡臻咸在朕躬将军乃深引过自予欲乞骸骨而退
则朕将何向焉书不云乎公毋困我务专精神安心
自持期于亟瘳称朕意焉于是凤起视事上使尚书
劾奏章知野王前以王舅出补吏而私荐之欲令在
朝阿附诸侯又知张美人体御至尊而妄称引羌俗
杀子荡肠非所宜言遂下章吏廷尉致其大逆罪以
为比上于羌欲绝继嗣之端背畔天子私为定陶王
章死狱中妻子徙合浦自是公卿见凤侧目而视郡
国守相刺史皆出其门又以侍中太仆音为御史大
夫列于三公而五侯群弟争为奢侈赂遗珍宝四面
而至后庭姬妾各数十人僮奴以千百数罗钟磬舞
郑女作倡优狗马驰逐大治第室起土山渐台洞门
高廊阁道连属弥望百姓歌之曰五侯初起曲阳最
怒坏决高都连竟外杜土山渐台西白虎其奢侈如
此然皆通敏人事好士养贤倾财施予以相高尚凤
辅政凡十一岁阳朔三年秋凤病天子数自临问亲
执其手涕泣曰将军病如有不可言平阿侯谭次将
军矣凤顿首泣曰谭等虽与臣至亲行皆奢僭无以
率导百姓不如御史大夫音谨饬臣敢以死保之及
凤且死上疏谢上复固荐音自代言谭等五人必不
可用天子然之初谭倨不肯事凤而音敬凤卑恭如
子故荐之凤薨天子临吊赠宠送以轻车介士军陈
自长安至渭陵谥曰敬成侯子襄嗣侯为卫尉御史
大夫
王崇
按汉书恩泽侯表安成共侯崇建始元年二月壬午
以皇太后母弟散骑光禄大夫关内侯侯万户二年
薨建始三年靖侯奉世嗣三十九年薨建国二年侯
持弓嗣王莽败绝
王音 王谭
按汉书元后传凤薨音竟代凤为大司马车骑将军
而平阿侯谭位特进领城门兵谷永说谭令让不受
城门职由是与音不平语在永传音既以从舅越亲
用事小心亲职岁余上下诏曰车骑将军音宿卫忠
正勤劳国家前为御史大夫以外亲宜典兵马入为
将军不获宰相之封朕甚慊焉其封音为安阳侯食
邑与五侯等俱三千户初成都侯商尝病欲避暑从
上借明光宫后又穿长安城引内沣水注第中大陂
以行船立羽盖张周帷辑濯越歌上幸商第见穿城
引水意恨内□之未言后微行出过曲阳侯第又见
园中土山渐台似类白虎殿于是上怒以让车骑将
军音商根兄弟欲自黥劓谢太后上闻之大怒乃使
尚书责问司隶校尉京兆尹知成都侯商擅穿帝城
决引沣水曲阳侯根骄奢僭上赤墀青琐红阳侯立
父子臧匿奸猾亡命宾客为群盗司隶京兆皆阿纵
不举奏正法二人顿首省户下又赐车骑将军音策
书曰外家何甘乐祸败而欲自黥劓相戮辱于太后
前伤慈母之心以危乱国外家宗族强上一身寖弱
日久今将一施之君其召诸侯令待府舍是日诏尚
书奏文帝时诛将军薄昭故事车骑将军音籍□请
罪商立根皆负斧质谢上不忍诛然后得已久之平
阿侯谭薨谥曰安侯子仁嗣侯王氏爵位日盛唯音
为修整数谏正有忠节辅政八年薨吊赠如大将军
谥曰敬侯
按恩泽侯表平阿安侯谭河平二年六月乙亥以皇
太后弟关内侯侯二千一百户十一年薨永始元年
刺侯仁嗣十九年为王莽所杀元始四年侯述嗣建
武二年薨绝
王商
按汉书元后传特进成都侯商代音为大司马卫将
军而红阳侯立位特进领城门兵商辅政四岁病乞
骸骨天子悯之更以为大将军益封二千户赐钱百
万商薨吊赠如大将军故事谥曰景成侯子况嗣侯
按恩泽侯表成都景成侯商河平二年六月乙亥以
皇太后弟关内侯侯二千户以大司马益封二千户
十六年薨元延二年侯况嗣四年绥和二年坐山陵
未成置酒歌舞免建平元年侯邑以况弟绍封王莽
篡位为隆信公与莽俱死
王逄时
按汉书元后传高平侯逄时无材能名称是岁薨谥
曰戴侯子买之嗣侯
按恩泽侯表高平戴侯逢时河平二年六月乙亥以
皇太后弟关内侯侯三千户十八年薨元延四年侯
买嗣王莽败绝
王根
按汉书元后传红阳侯立次当辅政有罪过上乃废
立而用光禄勋曲阳侯根为大司马票骑将军岁余
益封千七百户绥和元年上即位二十余年无继嗣
而定陶共王已薨子嗣立为王王祖母定陶傅太后
重赂遗票骑将军根为王求汉嗣根为言上亦欲立
之遂征定陶王为太子时根辅政五岁矣乞骸骨上
乃益封根五千户赐安车驷马黄金五百斤罢就第
先是定陵侯淳于长以外属能谋议为卫尉侍中在
辅政之次是岁新都侯莽告长伏罪与红阳侯立相
连长下狱死立就国语在长传故曲阳侯根荐莽以
自代上亦以为莽有忠直节遂擢莽从侍中骑都尉
光禄大夫为大司马岁余成帝崩哀帝即位太后诏
莽就第避帝外家哀帝初优莽不听莽上书固乞骸
骨而退上乃下诏曰曲阳侯根前在位建社稷策侍
中太仆安阳侯舜往时护太子家导朕忠诚专壹有
旧恩新都侯莽忧劳国家执义坚固庶几与为治太
皇太后诏休就第朕甚闵焉其益封根二千户舜五
百户莽三百五十户以莽为特进朝朔望又还红阳
侯立京师哀帝少而闻知王氏骄盛心不能善以初
立故优之后月余司隶校尉解光奏曲阳侯根宗重
身尊三世据权五将秉政天下辐凑自效根行贪邪
臧累巨万纵横恣意大治第宅第中起土山立两市
殿上赤墀户青琐游观射猎使奴从者被甲持弓弩
陈为步兵止宿离宫水衡共张发民治道百姓苦其
役内怀奸邪欲管朝政推亲近吏主簿张业以为尚
书蔽上壅下内塞王路外交藩臣骄奢僭上坏乱制
度案根骨肉至亲社稷大臣先帝弃天下根不悲哀
思慕山陵未成公聘取故掖庭女乐五官殷严王飞
君等置酒歌舞捐忘先帝厚恩背臣子义及根兄子
成都侯况幸得以外亲继父为列侯侍中不思报厚
恩亦聘取故掖庭贵人以为妻皆无人臣礼大不敬
不道于是天子曰先帝遇根况父子至厚也今乃背
忘恩义以根尝建社稷之策遣就国免况为庶人归
故郡根及况父商所荐举为官者皆罢后二岁傅太
后帝母丁姬皆称尊号有司奏新都侯莽前为大司
马贬抑尊号之议亏损孝道及平阿侯仁臧匿赵昭
仪亲属皆就国天下多冤王氏谏大夫杨宣上封事
言孝成皇帝深惟宗庙之重称述陛下至德以承天
序圣策深远恩德至厚惟念先帝之意岂不欲以陛
下自代奉承东宫哉太皇太后春秋七十数更忧伤
□令亲属引领以避丁傅行道之人为之陨涕况于
陛下时登高远望独不□于延陵乎哀帝深感其言
复封商中子邑为成都侯元寿元年日蚀贤良对策
多讼新都侯莽者上于是征莽及平阿侯仁还京师
侍太后曲阳侯根薨国除
按恩泽侯表曲阳炀侯根河平二年六月乙亥以皇
太后弟关内侯侯三千七百户再以大司马益封七
千七百户哀帝又益二千户凡万二千四百户二十
一年薨建平元年侯涉嗣王莽篡位为直道公为莽
所杀
王立 王仁
按汉书元后传哀帝崩无子太皇太后以莽为大司
马与共征立中山王奉哀帝后是为平帝帝九岁常
年被疾太后临朝委政于莽莽颛威福红阳侯立莽
诸父平阿侯仁素刚直莽内惮之令大臣以罪过奏
遣立仁就国莽日诳耀太后言辅政致太平群臣奏
请尊莽为安汉公后遂遣使者迫守立仁令自杀赐
立谥曰荒侯子柱嗣仁谥曰刺侯子术嗣是岁元始
三年也
按恩泽侯表红阳荒侯立河平二年六月乙亥封以
皇太后弟关内侯侯二千一百户三十年薨元始四
年侯柱嗣王莽败绝曾孙武桓侯泓建武元年以父
丹为将军战死往与上有旧侯
外戚部列传三
汉三
王莽
按汉书本传莽字巨君孝元皇后之弟子也元后父
及兄弟皆以元成世封侯居位辅政家凡九侯五大
司马语在元后传唯莽父曼蚤死不侯莽群兄弟皆
将军五侯子乘时侈靡以舆马声色佚游相高莽独
孤贫因折节为恭俭受礼经师事沛郡陈参勤身博
学被服如儒生事母及寡嫂养孤兄子行甚敕备又
外交英俊内事诸父曲有礼意阳朔中世父大将军
凤病莽侍疾亲尝药乱首垢面不解衣带连月凤且
死以托太后及帝拜为黄门郎迁射声校尉久之叔
父成都侯商上书愿分户邑以封莽及长乐少府戴
崇侍中金涉胡骑校尉箕闳上谷都尉阳并中郎陈
汤皆当世名士咸为莽言上由是贤莽永始元年封
莽为新都侯国南阳新野之都乡千五百户迁骑都
尉光禄大夫侍中宿卫谨敕爵位益尊节操愈谦散
舆马衣裘振施宾客家无所余收赡名士交结将相
卿大夫甚众故在位更推荐之游者为之谈说虚誉
隆洽倾其诸父矣敢为激发之行处之不□恧莽兄
永为诸曹蚤死有子光莽使学博士门下莽休沐出
振车骑奉羊酒劳遗其师恩施下竟同学诸生纵观
长老叹息光年小于莽子宇莽使同日内妇宾客满
堂须臾一人言太夫人苦某痛当饮某药比客罢者
数起焉尝私买侍婢昆弟或颇闻知莽因曰后将军
朱子元无子莽闻此儿种宜子为买之即日以婢奉
子元其匿情求名如此是时太后姊子淳于长以材
能为九卿先进在莽右莽阴求其罪过因大司马曲
阳侯根白之长伏诛莽以获忠直语在长传根因乞
骸骨荐莽自代上遂擢为大司马是岁绥和元年也
年三十八矣莽既拔出同列继四父而辅政欲令名
誉过前人遂克己不倦聘诸贤良以为掾史赏赐邑
钱悉以享士愈为俭约母病公卿列侯遣夫人问疾
莽妻迎之衣不曳地布蔽膝见之者以为僮使问知
其夫人皆惊辅政岁余成帝崩哀帝即位尊皇太后
为太皇太后太后诏莽就第避帝外家莽上疏乞骸
骨哀帝遣尚书令诏莽曰先帝委政于君而弃群臣
朕得奉宗庙诚嘉与君同心合意今君移病求退以
着朕之不能奉顺先帝之意朕甚悲伤焉已诏尚书
待君奏事又遣丞相孔光大司空何武左将军师丹
卫尉傅喜白太后曰皇帝闻太后诏甚悲大司马即
不起皇帝即不敢听政太后复令莽视事时哀帝祖
母定陶傅太后母丁姬在高昌侯董宏上书言春秋
之义母以子贵丁姬宜上尊号莽与师丹共劾宏误
朝不道语在丹传后日未央宫置酒内者令为傅太
后张幄坐于太皇太后坐旁莽案行责内者令曰定
陶太后藩妾何以得与至尊并彻去更设坐傅太后
闻之大怒不肯会重怨恚莽莽复乞骸骨哀帝赐莽
黄金五百斤安车驷马罢就第公卿大夫多称之者
上乃加恩宠置使家中黄门十日一赐餐下诏曰新
都侯莽忧劳国家执义坚固朕庶几与为治太皇太
后诏莽就第朕甚闵焉其以黄邮聚户三百五十益
封莽位特进给事中朝朔望见礼如三公车驾乘绿
车从后二岁傅太后丁姬皆称尊号丞相朱博奏莽
前不广尊尊之义抑贬尊号亏损孝道当伏显戮幸
蒙赦令不宜有爵士请免为庶人上曰以莽与太皇
太后有属勿免遣就国莽杜门自守其中子获杀奴
莽切责获令自杀在国三岁吏民上书冤讼莽者以
百数元寿元年日食贤良周护宋崇等对策深讼莽
功德上于是征莽始莽就国南阳太守以莽贵重选
门下掾宛孔休守新都相休谒见莽莽尽礼自纳休
亦闻其名与相答后莽疾休候之莽缘恩意进其玉
具宝剑欲以为好休不肯受莽因曰诚见君面有瘢
美玉可以灭瘢欲献其瑑耳即解其瑑休复辞让莽
曰君嫌其贾邪遂椎碎之自裹以进休休乃受及莽
征去欲见休休称疾不见莽还京师岁余哀帝崩无
子而傅太后丁太后皆先薨太皇太后即日驾之未
央宫收取玺绶遣使者驰召莽诏尚书诸发兵符节
百官奏事中黄门期门兵皆属莽莽白大司马高安
侯董贤年少不合众心收印绶贤即日自杀太后诏
公卿举可大司马者大司徒孔光大司空彭宣举莽
前将军何武后将军公孙禄互相举太后拜莽为大
司马与议立嗣安阳侯王舜莽之从弟其人修饬太
后所信爱也莽白以舜为车骑将军使迎中山王奉
成帝后是为孝平皇帝帝九岁太后临朝称制委政
于莽莽白赵氏前害皇子傅氏骄僭遂废孝成赵皇
后孝哀傅皇后皆令自杀语在外戚传莽以大司徒
孔光名儒相三主太后所敬天下信之于是盛尊事
光引光女婿甄邯为侍中奉车都尉诸哀帝外戚及
大臣居位素所不说者莽皆傅致其罪为请奏令邯
持与光光素畏慎不敢不上之莽白太后辄可其奏
于是前将军何武后将军公孙禄坐互相举免丁傅
及董贤亲属皆免官爵徙远方红阳侯立太后亲弟
虽不居位莽以诸父内敬惮之畏立从容言太后令
己不得肆意乃复令光奏立旧恶前知定陵侯淳于
长犯大逆罪多受其赂为言误朝后白以官婢杨寄
私子为皇子众言曰吕氏少帝复出纷纷为天下所
疑难以示来世成襁褓之功请遣立就国太后不听
莽曰今汉家衰比世无嗣太后独代幼主统政诚可
畏惧力用公正先天下尚恐不从今以私恩逆大臣
议如此群下倾邪乱从此起宜可且遣就国安后复
征召之太后不得已遣立就国莽之所以胁持上下
皆此类也于是附顺者拔擢忤恨者诛灭王舜王邑
为腹心甄丰甄邯主击断平晏领机事刘歆典文章
孙建为爪牙丰子寻歆子棻涿郡崔发南阳陈崇皆
以材能幸于莽莽色厉而言方欲有所为微见风采
党与承其指意而显奏之莽稽首涕泣固推让焉上
以惑太后下用示信于众庶始封益州令塞外蛮夷
献白雉元始元年正月莽白太后下诏以白雉荐宗
庙群臣因奏言太后委任大司马莽定策安宗庙故
大司马霍光有安宗庙之功益封三万户畴其爵邑
比萧相国莽宜如光故事太后召问公卿曰诚以大
司马有大功当着之邪将以骨肉故欲异之也于是
群臣乃盛陈莽功德致周成白雉之瑞千载同符圣
王之法臣有大功则生有美号故周公及身在而记
号于周莽有定国安汉家之大功宜赐号曰安汉公
益户畴爵邑上应古制下准行事以顺天心太后诏
尚书具其事莽上书言臣与孔光王舜甄丰甄邯共
定策今愿独条光等功赏寝置臣莽勿随辈列甄邯
白太后下诏曰无偏无党王道荡荡属有亲者义不
得阿君有安宗庙之功不可以骨肉故蔽隐不扬君
其勿辞莽复上书让太后诏谒者引莽待殿东厢莽
称疾不肯入太后使尚书令恂诏之曰君以选故而
辞以疾君任重不可阙以时亟起莽遂固辞太后复
使长信太仆闳承制召莽莽固称疾左右白太后宜
勿夺莽意但条孔光等莽乃肯起太后下诏曰太傅
博山侯光宿卫四世世为傅相忠孝仁笃行义显着
建议定策益封万户以光为太师与四辅之政车骑
将军安阳侯舜积累仁孝使迎中山王折冲万里功
德茂着益封万户以舜为太保左将军光禄勋丰宿
卫三世忠信仁笃使迎中山王辅导共养以安宗庙
封丰为广阳侯食邑五千户以丰为少傅皆授四辅
之职畴其爵邑各赐第一区侍中奉车都尉邯宿卫
勤劳建议定策封邯为承阳侯食邑三千四百户四
人既受赏莽尚未起群臣复上言莽虽克让朝所宜
章以时加赏明重元功无使百僚元元失望太后乃
下诏曰大司马新都侯莽三世为三公典周公之职
建万世策功德为忠臣宗化流海内远人慕义越裳
氏重译献白雉其以召陵新息二县户二万八千益
封莽复其后嗣畴其爵邑封功如萧相国以莽为太
傅干四辅之事号曰安汉公以故萧相国甲第为安
汉公第定着于令传之无穷于是莽为惶恐不得已
而起受策策曰汉危无嗣而公定之四辅之职三公
之任而公干之群僚众位而公宰之功德茂着宗庙
以安盖白雉之瑞周成象焉故赐嘉号曰安汉公辅
翼于帝期于致平毋违朕意莽受太傅安汉公号让
还益封畴爵邑事云愿须百姓家给然后加赏群公
复争太后诏曰公自期百姓家给是以听之其令公
奉舍人赏赐皆倍故百姓家给人足大司徒大司空
以闻莽复让不受而建言宜立诸侯王后及高祖以
来功臣子孙大者封侯或赐爵关内侯食邑然后及
诸在位各有第序上尊宗庙增加礼乐下惠士民鳏
寡恩泽之政无所不施语在平纪莽既说众意又欲
专断知太后厌政乃风公卿奏言往者吏以功次迁
至二千石及州部所举茂材异等吏率多不称宜皆
见安汉公又太后不宜亲省小事令太后下诏曰皇
帝幼年朕且统政比加元服今众事烦碎朕春秋高
精气不堪殆非所以安躬体而育养皇帝者也故选
忠贤立四辅群下劝职永以康宁孔子曰巍巍乎舜
禹之有天下而不与焉自今以来惟封爵乃以闻他
事安汉公四辅平决州牧二千石及茂材吏初除奏
事者辄引入至近署对安汉公考故官问新职以知
其称否于是莽人人延问致密恩意厚加赠送其不
合指显奏免之权与人主侔矣莽欲以虚名说太后
白言亲承前孝哀丁傅奢侈之后百姓未赡者多太
后宜且衣缯练颇损膳以视天下莽因上书愿出钱
百万献田三十顷付大司农助给贫民于是公卿皆
慕效焉莽帅群臣奏言陛下春秋尊久衣重练减御
膳诚非所以辅精气育皇帝安宗庙也臣莽数叩头
省户下白争未见许今幸赖陛下德泽间者风雨时
甘露降神芝生蓂荚朱草嘉禾休征同时并至臣莽
等不胜大愿愿陛下爱精休神阔略思虑遵帝王之
常服复太官之法膳使臣子各得尽欢心备供养惟
哀省察莽又令太后下诏曰盖闻母后之义思不出
乎门国国不蒙佑皇帝年在襁褓未任亲政战战兢
兢惧于宗庙之不安国家之大纲微朕孰当统之是
以孔子见南子周公居摄盖权时也勤身极思忧劳
未绥故国奢则视之以俭矫枉者过其正而朕不身
帅将谓天下何夙夜梦想五谷丰孰百姓家给比皇
帝加元服委政而授焉今诚未皇于轻靡而备味庶
几与百僚有成其勖之哉每有水旱莽辄素食左右
以白太后遣使者诏莽曰闻公菜食忧民深矣今秋
幸孰公勤于职以时食肉爱身为国莽念中国已平
惟四夷未有异乃遣使者赍黄金币帛重赂匈奴单
于使上书言闻中国讥二名故名囊知牙斯今更名
知慕从圣制又遣王昭君女须卜居次入侍所以诳
耀媚事太后下至旁侧长御方故万端莽既尊重欲
以女配帝为皇后以固其权奏言皇帝即位三年长
秋宫未建液廷尉媵未充乃者国家之难本从亡嗣
配取不正请考论五经定取礼正十二女之义以广
继嗣博采二王后及周公孔子世列侯在长安者适
子女事下有司上众女名王氏女多在选中者莽恐
其与己女争即上言身亡德子材下不宜与众女并
采太后以为至诚乃下诏曰王氏女朕之外家其勿
采庶民诸生郎吏以上守阙上书者日千余人公卿
大夫或诣廷中或伏省户下咸言明诏圣德巍巍如
彼安汉公盛勋堂堂若此今当立后独奈何废公女
天下安所归命愿得公女为天下母莽遣长史以下
分部晓止公卿及诸生而上书者愈甚太后不得已
听公卿采莽女莽复自白宜博选众女公卿争曰不
宜采诸女以贰正统莽白愿见女太后遣长乐少府
宗正尚书令纳采见女还奏言公女渐渍德化有窈
窕之容宜承天序奉祭祀有诏遣大司徒大司空策
告宗庙杂加卜筮皆曰兆遇金水王相卦遇父母得
位所谓康强之占逢吉之符也信乡侯佟上言春秋
天子将娶于纪则纪子称侯安汉公国未称古制
事下有司皆曰古者天子封后父百里尊而不臣以
重宗庙孝之至也佟言应礼可许请以新野田二万
五千六百顷益封莽满百里莽谢曰臣莽子女诚不
足以配至尊复听众议益封臣莽伏自惟念得托肺
腑获爵土如使子女诚能奉称圣德臣莽国邑足以
共朝贡不须复加益地之宠愿归所益太后许之有
司奏故事聘皇后黄金二万斤为钱二万万莽深辞
让受四千万而以其三千三百万予十一媵家群臣
复言今皇后受聘逾群妾亡几有诏复益二千三百
万合为三千万莽复以其千万分予九族贫者陈崇
时为大司徒司直与张敞孙竦相善竦者博通士为
崇草奏称莽功德崇奏之曰窃见安汉公自初束修
值世俗隆奢丽之时蒙两宫厚骨肉之宠被诸父赫
赫之光财饶埶足亡所牾意然而折节行仁克心履
礼拂世矫俗确然特立恶衣恶食陋车驽马妃匹无
二闺门之内孝友之德众莫不闻清静乐道温良下
士惠于故旧笃于师友孔子曰未若贫而乐富而好
礼公之谓矣及为侍中故定陵侯淳于长有大逆罪
公不敢私建白诛讨周公诛管蔡季子鸩叔牙公之
谓矣是以孝成皇帝命公大司马委以国统孝哀即
位高昌侯董宏希指求美造作二统公手劾之以定
大纲建白定陶太后不宜在乘舆幄坐以明国体诗
曰柔亦不茹刚亦不吐不侮鳏寡不畏强圉公之谓
矣深执谦退推诚让位定陶太后欲立僭号惮彼面
刺幄坐之义佞惑之雄朱博之畴惩此长宏手劾之
事上下一心谗贼交乱诡辟制度遂成篡号斥逐仁
贤诛残戚属而公被胥原之诉远去就国朝政崩坏
纲纪废弛危亡之祸不隧如发诗云人之云亡邦国
殄□公之谓矣当此之时宫亡储主董贤据重加以
傅氏有女之援自知得罪天下结雠中山则必同忧
断金相翼藉假遗诏频用赏诛先除所惮急引所附
遂诬往冤更征远属事埶张见其不难矣赖公立入
即时退贤及其党亲当此之时公运独见之明奋亡
前之威盱衡厉色振扬武怒乘其未坚厌其未发震
起机动敌人摧折虽有贲育不及持刺虽有樗里不
及回知虽有鬼谷不及造次是故董贤丧其魂魄遂
自绞杀人不还踵日不移晷霍然四除更为宁朝非
陛下莫引立公非公莫克此祸诗云惟师尚父时惟
鹰扬亮彼武王孔子曰敏则有功公之谓矣于是公
乃白内故泗水相丰斄令邯与大司徒光车骑将军
舜建定社稷奉节东迎皆以功德受封益土为国名
臣书曰知人则哲公之谓也公卿咸叹公德同盛公
勋皆以周公为比宜赐号安汉公益封二县公皆不
受传曰申包胥不受存楚之报晏平仲不受辅齐之
封孔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公之谓也将为皇
帝定立妃后有司上名公女为首公深辞让迫不得
已然后受诏父子之亲天性自然欲其荣贵甚于为
身皇后之尊侔于天子当时之会千载希有然而公
惟国家之统揖大福之恩事事谦退动而固辞书曰
舜让于德不嗣公之谓矣自公受策以至于今斖斖
翼翼日新其德增修雅素以命下国俭隆约以矫
世俗割财损家以帅群下弥躬执平以逮公卿教子
尊学以隆国化僮奴衣布马不秣谷食饮之用不过
凡庶诗云温温恭人如集于木孔子曰食无求饱居
无求安公之谓矣克身自约籴食自给物物卬市日
阕亡储又上书归孝哀皇帝所益封邑入金钱献田
殚尽旧业为众倡始于是小大乡和承风从化外则
王公列侯内则帷幄侍御翕然同时各竭所有或入
金钱或献田亩以振贫穷收赡不足者昔令尹子文
朝不及夕鲁公仪子不茹园葵公之谓矣开门延士
下及白屋娄省朝政综管众治亲见牧守以下考迹
雅素审知黑白诗云夙夜匪解以事一人易曰终日
干干夕惕若厉公之谓矣比三世为三公再奉送大
行秉冢宰职填安国家四海辐凑靡不得所书曰纳
于大麓烈风雷雨不迷公之谓矣此皆上世之所鲜
禹稷之所难而公包其终始一以贯之可谓备矣是
以三年之间化行如神嘉瑞迭累岂非陛下知人之
效得贤之致哉故非独君之受命也臣之生亦不虚
矣是以伯禹锡元圭周公受郊祀盖以达天之使不
敢擅天之功也揆公德行为天下纪观公功勋为万
世基基成而赏不配纪立而不副诚非所以厚国
家顺天心也高皇帝赏元功相国萧何邑户既倍
又蒙殊礼奏事不名入殿不趋封其亲属十有余人
乐善无厌班赏亡遴苟有一策即必爵之是故公孙
戎位在充郎选繇旄头壹明樊哙封二千户孝文皇
帝赏绛侯益封万户赐黄金五千斤孝武皇帝恤
录军功裂三万户以封卫青青子三人或在襁褓皆
为通侯孝宣皇帝显着霍光增户命畴封者三人延
及兄弟夫绛侯即因汉藩之固杖朱虚之鲠依诸将
之递据相扶之埶其事虽丑要不能遂霍光即席常
任之重乘大胜之威未尝遭时不行陷假离朝朝之
执事亡非同类割断历久统政旷世虽曰有功所因
亦易然犹有计策不审过征之累及至青戎摽末之
功一言之劳然犹皆蒙丘山之赏课功绛霍造之与
因也比于青戎地之与天也而公又有宰治之效乃
当上与伯禹周公等盛齐隆兼其赏岂特与若云
者同日而论哉然曾不得蒙青等之厚臣诚惑之臣
闻功亡原者赏不限德亡首者褒不检是故成王之
于周公也度百里之限越九锡之检开七百里之宇
兼商奄之民赐以附庸殷民六族大路大旗封父之
繁弱夏后之璜祝宗卜史备物典策官司彝器白牡
之牲郊望之礼王曰叔父建尔元子子父俱延拜而
受之可谓不检亡原者矣非特止此六子皆封诗曰
亡言不雠亡德不报报当如之不如非报也近观行
事高祖之约非刘氏不王然而番君得王长沙下诏
称忠定着于令明有大信不拘于制也春秋晋悼公
用魏绛之策诸侯服从郑伯献乐悼公于是以半赐
之绛深辞让晋侯曰微子寡人不能济河夫赏国之
典不可废也子其受之魏绛于是有金石之乐春秋
善之取其臣竭忠以辞功君知臣以遂赏也今陛下
既知公有周公功德不行成王之褒赏遂听公之固
辞不顾春秋之明义则民臣何称万世何述诚非所
以为国也臣愚以为宜恢公国令如周公建立公子
令如伯禽所赐之品亦皆如之诸子之封皆如六子
即群下较然输忠黎庶昭然感德臣诚输忠民诚感
德则于王事何有唯陛下深惟祖宗之重敬畏上天
之戒仪形虞周之盛□尽伯禽之赐无遴周公之报
令天法有设后世有祖天下幸甚太后以视群公群
公方议其事会吕宽事起初莽欲擅权白太后前哀
帝立背恩义自贵外家丁傅挠乱国家几危社稷今
帝以幼年复奉大宗为成帝后宜明一统之义以戒
前事为后代法于是遣甄丰奉玺绶即拜帝母卫姬
为中山孝王后赐帝舅卫宝宝弟元爵关内侯皆留
中山不得至京师莽子宇非莽隔绝卫氏恐帝长大
后见怨宇即私遣人与宝等通书教令帝母上书求
入语在卫后传莽不听宇与师吴章及妇兄吕宽议
其故章以为莽不可谏而好鬼神可为变怪以惊惧
之章因推类说令归政于卫氏宇即使宽夜持血洒
莽第门吏发觉之莽执宇送狱饮药死宇妻焉怀子
系狱须产子已杀之莽奏言宇为吕宽等所诖误流
言惑众与管蔡同罪臣不敢隐其诛甄邯等白太后
下诏曰夫唐尧有丹朱周文王有管蔡此皆上圣亡
奈下愚子何以其性不可移也公居周公之位辅成
王之主而行管蔡之诛不以亲亲害尊尊朕甚嘉之
昔周公诛四国之后大化乃成至于刑错公其专意
翼国期于致平莽因是诛灭卫氏穷治吕宽之狱连
引郡国豪桀素非议己者内及敬武公主梁王立红
阳侯立平阿侯仁使者迫守皆自杀死者以百数海
内震焉大司马护军奏言安汉公遭子宇陷于管
蔡之辜子爱至深为帝室故不敢顾私惟宇遭□喟
然愤发作书八篇以戒子孙宜班郡国令学官以教
授事下群公请令天下吏能诵公戒者以着官簿比
孝经四年春郊祀高祖以配天宗祀孝文皇帝以配
上帝四月丁未莽女立为皇后大赦天下遣大司徒
司直陈崇等八人分行天下览观风俗太保舜等奏
言春秋列功德之义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
有立言唯至德大贤然后能之其在人臣则生有大
赏终为宗臣殷之伊尹周之周公是也及民上书者
八千余人咸曰伊尹为阿衡周公为太宰周公享七
子之封有过上公之赏宜如陈崇言章下有司有司
请还前所益二县及黄邮聚新野田采伊尹周公称
号加公为宰衡位上公掾史秩六百石三公言事称
敢言之群吏毋得与公同名出从期门二十人羽林
三十人前后大车十乘赐公太夫人号曰功显君食
邑二千户黄金印赤韨封公子男二人安为新侯
临为赏都侯加后聘三千七百万合为一万万以明
大礼太后临前殿亲封拜安汉公拜前二子拜后如
周公故事莽稽首辞让出奏封事愿独受母号还安
临印韨及号位户邑事下太师光等皆曰赏未足以
直功谦约退让公之常节终不可听莽求见固让太
后下诏曰公每见叩头流涕固辞今移病固当听其
让令□事邪将当遂行其赏遣归就第也光等曰安
临亲受印韨策号通天其义昭昭黄邮召陵新野之
田为入尤多皆止于公公欲自损以成国化宜可听
许治平之化当以时成宰衡之官不可世及纳征钱
乃以尊皇后非为公也功显君户止身不传褒新赏
都两国合三千户甚少矣忠臣之节亦宜自屈而信
主上之义宜遣大司徒大司空持节承制诏公亟入
□事诏尚书勿复受公之让奏奏可莽乃起□事上
书言臣以元寿二年六月戊午仓卒之夜以新都侯
引入未央宫庚申拜为大司马充三公位元始元年
正月丙辰拜为太傅赐号安汉公备四辅官今年四
月甲子复拜为宰衡位上公臣莽伏自惟爵为新都
侯号为安汉公官为宰衡太傅大司马爵贵号尊官
重一身蒙大宠者五诚非鄙臣所能堪据元始三年
天下岁已复官属宜皆置谷梁传曰天子之宰通于
四海臣愚以为宰衡官以正百僚平海内为职而无
印信名实不副臣莽无兼官之材今圣朝既过误而
用之臣请御史刻宰衡印章曰宰衡太傅大司马印
成授臣莽上太傅与大司马之印太后诏曰可韨如
相国朕亲临授焉莽复以所益纳征钱千万遗与长
乐长御奉共养者太保舜奏言天下闻公不受千乘
之土辞万金之币散财施予千万数莫不乡化蜀郡
男子路建等辍讼□怍而退虽文王却虞芮何以加
宜报告天下奏可宰衡出从大车前后各十乘直事
尚书郎侍御史谒者中黄门期门羽林宰衡常持节
所止谒者代持之宰衡掾史秩六百石三公称敢言
之是岁莽奏起明堂辟雍灵台为学者筑舍万区作
市常满仓制度甚盛立乐经益博士员经各五人征
天下通一蓻教授十一人以上及有逸礼古书毛诗
周官尔雅天文图谶锺律月令兵法史篇文字通知
其意者皆诣公车网罗天下异能之士至者前后千
数皆令记说廷中将令正乘缪壹异说云群臣奏言
昔周公奉继体之嗣据上公之尊然犹七年制度乃
定夫明堂辟雍堕废千载莫能兴今安汉公起于第
家辅翼陛下四年于兹功德烂然公以八月载生魄
庚子奉使朝用书临赋营筑越若翊辛丑诸生庶民
大和会十万众并集平作二旬大功毕成唐虞发举
成周造业诚亡以加宰衡位宜在诸侯王上赐以束
帛加璧大国乘车安车各一骊马二驷诏曰可其议
九锡之法冬大风吹长安城东门屋瓦且尽五年正
月祫祭明堂诸侯王二十八人列侯百二十人宗室
子九百余人征助祭礼毕封孝宣曾孙信等三十六
人为列侯余皆益户赐爵金帛之赏各有数是时吏
民以莽不受新野田而上书者前后四十八万七千
五百七十二人及诸侯王公列侯宗室见者皆叩头
言宜亟加赏于安汉公于是莽上书曰臣以外属越
次备位未能奉称伏念圣德纯茂承天当古制礼以
治民作乐以移风四海奔走百蛮并轃辞去之日莫
不陨涕非有款诚岂可虚致自诸侯王已下至于吏
民咸知臣莽上与陛下有葭莩之故又得典职每归
功列德者辄以臣莽为余言臣见诸侯面言事于前
者未尝不流汗而□愧也虽性愚鄙至诚自知德薄
位尊力少任大风夜悼栗常恐污辱圣朝今天下治
平风俗齐同百蛮率服皆陛下圣德所自躬亲太师
光太保舜等辅政佐治群卿大夫莫不忠良故能以
五年之间至致此焉臣莽实无奇策异谋奉承太后
圣诏宣之于下不能得什一受群贤之筹画而上以
闻不能得什伍当被无益之辜所以敢且保首领须
臾者诚上休陛下余光而下依群公之故也陛下不
忍众言辄下其章于议者臣莽前欲立奏止恐其遂
不肯止今大礼已行助祭者毕辞不胜至愿愿诸章
下议者皆寝勿上使臣莽得尽力毕制礼作乐事事
成以传示天下与海内平之即有所间非则臣莽当
被诖上误朝之罪如无他谴得全命赐骸骨归家避
贤者路是臣之私愿也惟陛下哀怜财幸甄邯等白
太后诏曰可唯公功德光于天下是以诸侯王公列
侯宗室诸生吏民翕然同辞连守阙庭故下其章诸
侯宗室辞去之日复见前重陈虽晓喻罢遣犹不肯
去告以孟夏将行厥赏莫不欢悦称万岁而退今公
每见辄流涕叩头言愿不受赏赏即加不敢当位方
制作未定事须公而决故且听公制作毕成群公以
闻究于前议其九锡礼仪亟奏于是公卿大夫博士
议郎列侯富平侯张纯等九百二人皆曰圣帝明王
招贤劝能德盛者位高功大者赏厚故宗臣有九命
上公之尊则有九锡登等之宠今九族亲睦百姓既
章万国和协民时雍圣瑞毕溱太平已洽帝者之
盛莫隆于唐虞而陛下任之忠臣茂功莫着于伊周
而宰衡配之所谓异时而兴如合符者也谨以六蓺
通义经文所见周官礼记宜于今者为九命之锡臣
请命锡奏可策曰惟元始五年五月庚寅太皇太后
临于前殿延登亲诏之曰公进虚听朕言前公宿卫
孝成皇帝十有六年纳策尽忠白诛故定陵侯淳于
长以弥乱发奸登大司马职在内辅孝哀皇帝即位
骄妾窥欲奸臣萌动公手劾高昌侯董宏改正故定
陶共王母之僭坐自是之后朝臣论议靡不据经以
病辞位归于第家为贼臣所陷就国之后孝哀皇帝
觉寤复还公长安临病加剧犹不忘公复特进位是
夜仓卒国无储主奸臣充朝危殆甚矣朕惟定国之
计莫宜于公引纳于朝即日罢退高安侯董贤转漏
之间忠策辄建纲纪咸张绥和元寿再遭大行万事
毕举祸乱不作辅朕五年人伦之本正天地之位定
钦承神祗经纬四时复千载之废矫百世之失天下
和会大众方辑诗之灵台书之作雒镐京之制商邑
之度于今复兴昭章先帝之元功明着祖宗之令德
推显严父配天之义修立郊禘宗祀之礼以光大孝
是以四海雍雍万国慕义蛮夷殊俗不召自至渐化
端冕奉珍助祭寻旧本道遵术重古动而有成事得
厥中至德要道通于神明祖考嘉享光耀显章天符
仍臻元气大同麟凤龟龙众祥之瑞七百有余遂制
礼作乐有绥靖宗庙社稷之大勋普天之下惟公是
赖官在宰衡位为上公今加九命之锡其以助祭共
文武之职乃遂及厥祖于戏岂不休哉于是莽稽首
再拜受绿韨衮冕衣裳玚琫玚珌句履鸾路乘马龙
旗九旒皮弁素积戎路乘马彤弓矢卢弓矢左建朱
钺右建金戚甲胄一具秬鬯二卣圭瓒二九命青玉
珪二朱户纳陛署宗官祝官卜官史官虎贲三百人
家令丞各一人宗祝卜史官皆置啬夫佐安汉公在
中府外第虎贲为门卫当出入者傅籍自四辅三公
有事府第皆用传以楚王邸为安汉公第大缮治通
周卫祖祢庙及寝皆为朱户纳陛陈崇又奏安汉公
祠祖祢出城门城门校尉宜将骑士从入有门卫出
有骑士所以重国也奏可其秋莽以皇后有子孙瑞
通子午道子午道从杜陵直绝南山径汉中风俗使
者八人还言天下风俗齐同诈为郡国造歌谣颂功
德凡三万言莽奏定着令又奏为市无二贾官无狱
讼邑无盗贼野无饥民道不拾遗男女异路之制犯
者象刑刘歆陈崇等十二人皆以治明堂宣教化封
为列侯莽既致太平北化匈奴东致海外南怀黄支
惟西方未有加乃遣中郎将平宪等多持金币诱塞
外羌使献地愿内属宪等奏言羌豪良愿等种人口
可万二千人愿为内臣献鲜水海允谷盐池平地美
草皆予汉民自居险阻处为藩蔽问良愿降意对曰
太皇太后圣明安汉公至仁天下太平五谷成熟或
禾长丈余或一粟三米或不种自生或茧不蚕自成
甘露从天下醴泉自地出凤凰来仪神爵降集从四
岁以来羌人无所疾苦故思乐内属宜以时处业置
属国领护事下莽莽复奏曰太后秉统数年恩泽洋
溢和气四塞绝域殊俗靡不慕义越裳氏重译献白
雉黄支自三万里贡生犀东夷王度大海奉国珍匈
奴单于顺制作去二名今西域良愿等复举地为臣
妾昔唐尧横被四表亦亡以加之今谨案已有东海
南海北海郡未有西海郡请受良愿等所献地为西
海郡臣又闻圣王序天文定地理因山川民俗以制
州界汉家地广二帝三王凡十二州州名及界多不
应经尧典十有二州后定为九州汉家廓地辽远州
牧行部远者三万余里不可为九谨以经义正十二
州名分界以应正始奏可又增法五十条犯者徙之
西海徙者以千万数民始怨矣泉陵侯刘庆上书言
周成王幼少称孺子周公居摄今帝富于春秋宜令
安汉公行天子事如周公群臣皆曰宜如庆言冬荧
惑入月中平帝疾莽作策请命于泰畤戴璧秉圭愿
以身代藏策金縢置于前殿□诸公勿敢言十二月
平帝崩大赦天下莽征明礼者宗伯凤等与定天下
吏六百石以上皆服丧三年奏尊孝成庙曰统宗孝
平庙曰元宗时元帝世绝而宣帝曾孙有见王五人
列侯广戚侯显等四十八人莽恶其长大曰兄弟不
得相为后乃选元孙中最幼广戚侯子婴年二岁托
以为卜相最吉是月前辉光谢嚣奏武功长孟通浚
井得白石上圆下方有丹书着石文曰告安汉公莽
为皇帝符命之起自此始矣莽使群公以白太后太
后曰此诬罔天下不可施行太保舜谓太后事已如
此无可奈何沮之力不能止又莽非敢有它但欲居
摄以重其权填服天下耳太后听许舜等即共令太
后下诏曰盖闻天生众民不能相治为之立君以统
理之君年幼稚必有寄托而居摄焉然后能奉天施
而成地化群生茂育书不云乎天工人其代之朕以
孝平皇帝幼年且统国政几加元服委政而属之今
短命而崩呜呼哀哉已使有司征孝宣皇帝元孙二
十三人差度宜者以嗣孝平皇帝之后元孙年在襁
褓不得至德君子孰能安之安汉公莽辅政三世比
遭际会安光汉室遂同殊风至于制作与周公异世
同符今前辉光嚣武功长通上言丹石之符朕深思
厥意云为皇帝者乃摄行皇帝之事也夫有法成易
非圣人者亡法其令安汉公居摄践祚如周公故事
以武功县为安汉公采地名曰汉光邑具礼仪奏于
是群臣奏言太后圣德昭然深见天意诏令安汉公
居摄臣闻周成王幼少周道未成成王不能共事天
地修文武之烈周公权而居摄则周道成王室安不
居摄则恐周队失天命书曰我嗣事子孙大不克共
上下遏失前人光在家不知命不易天应棐谌乃亡
队命说曰周公服天子之冕南面而朝群臣发号施
令常称王命召公贤人不知圣人之意故不说也礼
明堂记曰周公朝诸侯于明堂天子负斧依南面而
立谓周公践天子位六年朝诸侯制礼作乐而天下
大服也召公不说时武王崩缞粗未除由是言之周
公始摄则居天子之位非乃六年而践祚也书逸嘉
禾篇曰周公奉鬯立于阼阶延登赞曰假王□政勤
和天下此周公摄政赞者所称成王加元服周公则
致政书曰朕复子明辟周公常称王命专行不报故
言我复子明君也臣请安汉公居摄践祚服天子韨
冕背斧依于户牖之间南面朝群臣听政事车服出
入警跸民臣称臣妾皆如天子之制郊祀天地宗祀
明堂共祀宗庙享祭群神赞曰假皇帝民臣谓之摄
皇帝自称曰予平决朝事常以皇帝之诏称制以奉
顺皇天之心辅翼汉室保安孝平皇帝之幼嗣遂寄
托之义隆治平之化其朝见太皇太后帝皇后皆复
臣节自施政教于其宫家国采如诸侯礼仪故事臣
昧死请太后诏曰可明年改元曰居摄居摄元年正
月莽祀上帝于南郊迎春于东郊行大射礼于明堂
养三老五更成礼而去置柱下五史秩如御史听政
事侍旁记疏言行三月己丑立宣帝元孙婴为皇太
子号曰孺子以王舜为太傅左辅甄丰为太阿右拂
甄邯为太保后承又置四少秩皆二千石四月安众
侯刘崇与相张绍谋曰安汉公莽专制朝政必危刘
氏天下非之者乃莫敢先举此宗室耻也吾帅宗族
为先海内必和绍等从者百余人遂进攻宛不得入
而败绍者张竦之从兄也与崇族父刘嘉诣阙自
归莽赦弗罪竦因为嘉作奏曰建平元寿之间大统
几绝宗室几弃赖蒙陛下圣德扶服振救遮扞匡卫
国命复延宗室明目临朝统政发号施令动以宗室
为始登用九族为先并录支亲建立王侯南面之孤
计以百数收复绝属存亡续废得比肩首复为人者
嫔然成行所以藩汉国辅汉宗也建辟雍立明堂班
天法流圣化朝群后昭文德宗室诸侯咸益土地天
下喁喁引领而叹颂声洋洋满耳而入国家所以服
此美膺此名飨此福受此荣者岂非太皇太后日昃
之思陛下夕惕之念哉何谓乱则统其理危则致其
安祸则引其福绝则继其统幼则代其任晨夜屑屑
寒暑勤勤无时休息孳孳不已者凡以为天下厚刘
氏也臣无愚智民无男女皆谕至意而安众侯崇乃
独怀悖惑之心操畔逆之虑兴兵动众欲危宗庙恶
不忍闻罪不容诛诚臣子之仇宗室之雠国家之贼
天下之害也是故亲属震落而告其罪民人溃畔而
弃其兵进不跬步退伏其殃百岁之母孩提之子同
时断斩悬头竿杪珠珥在耳首饰犹存为计若此岂
不悖哉臣闻古者畔逆之国既以诛讨则猪其宫室
以为污池纳垢浊焉名曰凶虚虽生菜茹而人不食
四墙其社覆上栈下示不得通辨社诸侯出门见之
着以为戒方今天下闻崇之反也咸欲骞衣手剑而
叱之其先至者则拂其颈冲其匈刃其躯切其肌后
至者欲拨其门仆其墙夷其屋焚其器应声涤地则
时成创而宗室尤甚言必切齿焉何则以其背畔恩
义而不知重德之所在也宗室所居或远嘉幸得先
闻不胜愤愤之愿愿为宗室倡始父子兄弟负笼荷
锸驰之南阳猪崇宫室令如古制及崇社宜如亳社
以赐诸侯用永监戒愿下四辅公卿大夫议以明好
恶视四方于是莽大说公卿曰皆宜如嘉言莽白太
后下诏曰惟嘉父子兄弟虽与崇有属不敢阿私或
见萌芽相率告之及其祸成同共雠之应合古制忠
孝着焉其以杜衍户千封嘉为师礼侯嘉子七人皆
赐爵关内侯后又封为淑德侯长安为之语曰欲
求封过张伯松力战斗不如巧为奏莽又封南阳吏
民有功者百余人污池刘崇室宅后谋反者皆污池
云群臣复白刘崇等谋逆者以莽权轻也宜尊重以
填海内五月甲辰太后诏莽朝见太后称假皇帝冬
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十二月群臣奏请益安汉公
宫及家吏置率更令庙□厨长丞中庶子虎贲以下
百余人又置卫士三百人安汉公庐为摄省府为摄
殿第为摄宫奏可莽白太后下诏曰故太师光虽前
薨功效已列太保舜大司空丰轻车将军邯步兵将
军建皆为诱进单于筹策又典灵台明堂辟雍四郊
定制度开子午道与宰衡同心说德合意并力功德
茂着封舜子匡为同心侯林为说德侯光孙寿为合
意侯丰孙匡为并力侯益邯建各三千户是岁西羌
庞恬傅幡等怨莽夺其地作西海郡反攻西海太守
程永永奔走莽诛永遣护羌校尉窦况击之二年春
窦况等击破西羌五月更造货错刀一直五千契刀
一直五百大钱一直五十与五铢钱并行民多盗铸
者禁列侯以下不得挟黄金输御府受直然卒不与
直九月东郡太守翟义都试勒车骑因发奔命立严
乡侯刘信为天子移檄郡国言莽毒杀平帝摄天子
位欲绝汉室今共行天罚诛莽郡国疑惑众十余万
莽惶惧不能食昼夜抱孺子告祷郊庙放大诰作策
遣谏大夫桓谭等班于天下谕以摄位当反政孺子
之意遣王邑孙建等八将军击义分屯诸关守□塞
槐里男子赵明霍鸿等起兵以和翟义相与谋曰诸
将精兵悉东京师空可攻长安众稍多至且十万人
莽恐遣将军王奇王级将兵拒之以太保甄邯为大
将军受钺高庙领天下兵左杖节右把钺屯城外王
舜甄丰昼夜循行殿中十二月王邑等破翟义于圉
司威陈崇使监军上书言陛下奉天洪范心合宝龟
膺受元命豫知成败咸应兆占是谓配天配天之主
虑则移气言则动物施则成化臣崇伏读诏书下日
窃计其时圣思始发而反卤仍破诏文始书反卤大
败制书始下反卤毕斩众将未反齐其锋芒臣崇未
及尽其愚虑而事已决矣莽大说三年春地震大赦
天下王邑等还京师西与王级等合击明鸿皆破灭
语在翟义传莽大置酒未央宫白虎殿劳赐将帅诏
陈崇治校军功第其高下莽乃上奏曰明圣之世国
多贤人故唐虞之时可比屋而封至功成事就则加
赏焉至于夏后涂山之会执玉帛者万国诸侯执玉
附庸执帛周武王孟津之上尚有八百诸侯周公居
摄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是
以四海之内各以其职来祭盖诸侯千八百矣礼记
王制千七百余国是以孔子着孝经曰不敢遗小国
之臣而况于公侯伯子男乎故得万国之欢心以事
其先王此天子之孝也秦为亡道残灭诸侯以为郡
县欲擅天下之利故二世而亡高皇帝受命除残考
功施赏建国数百后稍衰微其余仅存太皇太后躬
统大纲广封功德以劝善兴灭继绝以永世是以大
化流通旦暮且成遭羌寇害西海郡反卤流言东郡
逆贼惑众西土忠臣孝子莫不奋怒所征殄灭尽备
厥辜天下咸宁今制礼作乐实考周爵五等地四等
有明文殷爵三等有其说无其文孔子曰周监于二
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臣请诸将帅当受爵邑者爵
五等地四等奏可于是封者高为侯伯次为子男当
赐爵关内侯者更名曰附城凡数百人击西海者以
羌为号槐里以武为号翟义以卤为号群臣复奏言
太后修功录德远者千载近者当世或以文封或以
武爵深浅大小靡不毕举今摄皇帝背依践祚宜异
于宰国之时制作虽未毕已宜进二子爵皆为公春
秋善善及子孙贤者之后宜有土地成王广封周公
庶子六人皆有茅土及汉家名相大将萧霍之属咸
及支庶兄子光可先封为列侯诸孙制度毕已大司
徒大司空上名如前诏书太后诏曰进摄皇帝子
新侯安为新举公赏都侯临为新公封光为衍功
侯是时莽还归新都国群臣复白以封莽孙宗为新
都侯莽既灭翟义自谓威德日盛获天人助遂谋即
真之事矣九月莽母功显君死意不在哀令太后诏
议其服少阿羲和刘歆与博士诸儒七十八人皆曰
居摄之义所以统立天功兴崇帝道成就法度安辑
海内也昔殷成汤既没而太子蚤夭其子太甲幼少
不明伊尹放诸桐宫而居摄以兴殷道周武王既没
周道未成成王幼少周公屏成王而居摄以成周道
是以殷有翼翼之化周有刑错之功今太皇太后比
遭家之不造委任安汉公宰尹群僚衡平天下遭孺
子幼少未能共上下皇天降瑞出丹石之符是以太
皇太后则天明命诏安汉公居摄践阼将以成圣汉
之业与唐虞三代比隆也摄皇帝遂开秘府会群儒
制礼作乐卒定庶官茂成天功圣心周悉卓尔独见
发得周礼以明因监则天稽古而损益焉犹仲尼之
闻韶日月之不可阶非圣哲之至孰能若兹纲纪咸
张成在一匮此其所以保佑圣汉安靖元元之效也
今功显君薨礼庶子为后为其母缌传曰与尊者为
体不敢服其私亲也摄皇帝以圣德承皇天之命受
太后之诏居摄践阼奉汉大宗之后上有天地社稷
之重下有元元万机之忧不得顾其私亲故太皇太
后建厥元孙俾侯新都为哀侯后明摄皇帝与尊者
为体承宗庙之祭奉共养太皇太后不得顾其私亲
也周礼曰王为诸侯缌缞弁而加环绖同姓则麻异
姓则葛摄皇帝当为功显君缌缞弁而加麻环绖如
天子吊诸侯服以应圣制莽遂行焉凡壹吊再会而
令新都侯宗为主服丧三年云司威陈崇奏衍功侯
光私报执金吾窦况令杀之况为收系致其法莽大
怒切责光光母曰女自□孰与长孙中孙遂母子自
杀及况皆死初莽以事母养嫂抚兄子为名及后悖
虐复以示公义焉令光子嘉嗣爵为侯莽下书曰遏
密之义讫于季冬正月郊祀八音当奏王公卿士乐
凡几等五声八音条各云何其与所部儒生各尽精
思悉陈其义是岁广饶侯刘京车骑将军千人扈云
大保属臧鸿奏符命京言齐郡新井云言巴郡石牛
鸿言扶风雍石莽皆迎受十一月甲子莽上奏太后
曰陛下至圣遭家不造遇汉十三世三七之□承天
威命诏臣莽居摄受孺子之托任天下之寄臣莽兢
兢业业惧于不称宗室广饶侯刘京上书言七月中
齐郡临淄县昌兴亭长辛当一暮数梦曰吾天公使
也天公使我告亭长曰摄皇帝当为真即不信我此
亭中当有新井亭长晨起视亭中诚有新井入地且
百尺十一月壬子直建冬至巴郡石牛戊午雍石文
皆到于未央宫之前殿臣与太保安阳侯舜等视天
风起尘冥风止得铜符帛图于石前文曰天告帝符
献者封侯承天命用神令骑都尉崔发等□说及前
孝哀皇帝建平二年六月甲子下诏书更为太初元
将元年案其本事甘忠可夏贺良谶书臧兰台臣莽
以为元将元年者大将居摄改元之文也于今信矣
尚书康诰王若曰孟侯朕其弟小子封此周公居摄
称王之文也春秋隐公不言即位摄也此二经周公
孔子所定盖为后法孔子曰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
之言臣莽敢不承用臣请共事神祇宗庙奏言太皇
太后孝平皇后皆称假皇帝其号令天下天下奏言
事毋言摄以居摄三年为初始元年漏刻以百二十
为度用应天命臣莽夙夜养育隆就孺子令与周之
成王比德宣明太皇太后威德于万方期于富而教
之孺子加元服复子明辟如周公故事奏可众庶知
其奉符命指意群臣博议别奏以视即真之渐矣期
门郎张充等六人谋共劫莽立楚王发觉诛死梓潼
人哀章学问长安素无行好为大言见莽居摄即作
铜匮为两检署其一曰天帝行玺金匮图其一署曰
赤帝行玺某传予黄帝金策书某者高皇帝名也书
言王莽为真天子皇太后如天命图书皆书莽大臣
八人又取令名王兴王盛章因自窜姓名凡为十一
人皆署官爵为辅佐章闻齐井石牛事下即日昏时
衣黄衣持匮至高庙以付仆射仆射以闻戊辰莽至
高庙拜受金匮神嬗御王冠谒太后还坐未央宫前
殿下书曰予以不德托于皇初祖考黄帝之后皇始
祖考虞帝之苗裔而太皇太后之末属皇天上帝隆
显大佑成命统序符契图文金匮策书神明诏告属
予以天下兆民赤帝汉氏高皇帝之灵承天命传国
金策之书予甚祗畏敢不钦受以戊辰直定御王冠
即真天子位定有天下之号曰新其改正朔易服色
变牺牲殊徽帜异器制以十二月朔癸酉为建国元
年正月之朔以鸡鸣为时服色配德上黄牺牲应正
用白使节之旄旛皆纯黄其署曰新使武威节以承
皇天上帝威命也
按王莽全传载僭号部兹
于始建国元年以后俱不载
班伯
按汉书班氏叙传班氏之先与楚同姓令尹子文之
后也子文初生弃于瞢中而虎乳之楚人谓乳谷谓
虎于檡故名谷于檡字子文楚人谓虎班其子以为
号秦之灭楚迁晋代之间因氏焉始皇之末班壹避
于楼烦致马牛羊数千群值汉初定与民无禁当
孝惠高后时以财雄边出入弋猎旌旗鼓吹年百余
岁以寿终故北方多以壹为字者壹生孺孺为任侠
州郡歌之孺生长官至上谷守长生回以茂材为长
子令回生况举孝廉为郎积功劳至上河农都尉大
司农奏课连最入为左曹越骑校尉成帝之初女为
倢致仕就第赀累千金徙昌陵昌陵后罢大臣名
家皆占数于长安况生三子伯斿□伯少受诗于师
丹大将军王凤荐伯宜劝学召见晏昵殿容貌甚丽
诵说有法拜为中常侍时上方乡学郑宽中张禹朝
夕入说尚书论语于金华殿中诏伯受焉既通大义
又讲异同于许商迁奉车都尉数年金华之业绝出
与王许子弟为群在于绮襦纨□之间非其好也家
本北边志节慨数求使匈奴河平中单于来朝上
使伯持节迎于塞下会定襄大姓石季群辈报怨杀
追捕吏伯上状因自请愿试守期月上遣侍中中郎
将王舜驰传代伯护单于并奉玺书印绶即拜伯为
定襄太守定襄闻伯素贵年少自请治剧畏其下车
作威吏民息伯至请问耆老父祖故人有旧恩者
迎延满堂日为供具执子孙礼郡中益弛诸所宾礼
皆名豪怀恩醉酒共谏伯宜颇摄录盗贼具言本谋
亡匿处伯曰是所望于父师矣乃召属县长吏选精
进掾史分部收捕及它隐伏旬日尽得郡中震咸
称神明岁余上征伯伯上书愿过故郡上父祖有
诏太守都尉以下会因召宗族各以亲□加恩施散
数百金北州以为荣长老纪焉道病中风既至以侍
中光禄大夫养病赏赐甚厚数年未能起会许皇后
废班倢供养东宫进侍者李平为倢而赵飞燕
为皇后伯遂称笃久之上出过临候伯伯惶恐起□
事自大将军薨后富平定陵侯张放淳于长等始爱
幸出为微行行则同舆执辔入侍禁中设宴饮之会
及赵李诸侍中皆引满举白谈笑大噱时乘舆幄坐
张画屏风画纣醉踞妲己作长夜之乐上以伯新起
数目礼之因顾指画而问伯纣为无道至于是乎伯
对曰书云乃用妇人之言何有踞肆于朝所谓众恶
归之不如是之甚者也上曰苟不若此此图何戒伯
曰沈湎于酒微子所以告去也式号式呼大雅所以
流连也诗书淫乱之戒其原皆在于酒上乃喟然叹
曰吾久不见班生今日复闻谠言放等不怿稍自引
起更衣因罢出时长信庭林表适使来闻见之后上
朝东宫太后泣曰帝间颜色瘦黑班侍中本大将军
所举宜宠异之益求其比以辅圣德宜遣富平侯且
就国上曰诺车骑将军王音闻之以风丞相御史奏
富平侯罪过上乃出放为边都尉后复征入太后与
上书曰前所道尚未效富平侯反复来其能默呼上
谢曰请今奉诏是时许商为少府师丹为光禄勋上
于是引商丹入为光禄大夫伯迁水衡都尉与两师
并侍中皆秩中二千石每朝东宫常从及有大政俱
使谕指于公卿上亦稍厌游宴复修经书之业太后
甚悦丞相方进复奏富平侯竟就国会伯病卒年三
十八朝廷愍惜焉
班斿
按汉书班氏叙传斿博学有俊材左将军史丹举贤
良方正以对策为议郎迁谏大夫右曹中郎将与刘
向校秘书每奏事斿以选受诏进读群书上器其能
赐以秘书之副时书不布自东平思王以叔父求太
史公诸子书大将军白不许语在东平王传斿亦早
卒有子曰嗣显名当世
班嗣
按汉书班氏叙传嗣家有赐书内足于财好古之士
自远方至父党扬子云以下莫不造门嗣虽修儒学
然贵老严之术桓生欲借其书嗣报曰若夫严子者
绝圣弃智修生保真清虚淡泊归之自然独师友造
化而不为世俗所役者也渔钓于一壑则万物不奸
其志栖迟于一丘则天下不易其乐不絓圣人之罔
不骄君之饵荡然肆志谈者不得而名焉故可贵
也今吾子已贯仁谊之羁绊系名声之缰锁伏周孔
之轨躅驰颜闵之极摰既系挛于世教矣何用大道
为自眩昔有学步于邯郸者曾未得其仿□又复
失其故步遂匍匐而归耳恐似此类故不进嗣之行
己持论如此
班□
按汉书班氏叙传□少为黄门郎中常侍方直自守
成帝季年立定陶王为太子数遣中盾请问近臣□
独不敢答哀帝即位出□为西河属国都尉迁广平
相王莽少与□兄弟同列友善兄事斿而弟畜□斿
之卒也修缌麻赙赗甚厚平帝即位太后临朝莽秉
政方欲文致太平使使者分行风俗采颂声而□无
所上琅邪太守公孙闳言灾害于公府大司空甄丰
遣属驰至两郡讽吏民而劾闳空造不祥□绝嘉应
嫉害圣政皆不道太后曰不宣德美宜与言灾害者
异罚且后宫贤家我所哀也闳独下狱诛□惧上书
陈恩谢罪愿归相印入补延陵园郎太后许焉食故
禄终身由是班氏不显莽朝亦不罹咎初成帝性宽
进入直言是以王音翟方进等绳法举过而刘向杜
邺王章朱云之徒肆意犯上故自帝师安昌侯诸舅
大将军兄弟及公卿大夫后宫外属史许之家有贵
宠者莫不被文伤诋唯谷永常言建始河平之际许
班之贵倾动前朝熏灼四方赏赐无量空虚内臧女
宠至极不可尚矣今之后起天所不飨什倍于前永
指以驳讥赵李亦无间云
赵临
按汉书恩泽侯表成阳节侯临以皇后父侯二千石
永始元年四月乙亥封五年薨元延二年侯欣嗣建
平元年坐弟昭仪绝继嗣免徙辽西
赵钦
按汉书恩泽侯表新成侯钦绥和二年五月壬辰以
皇太后弟封一年建平元年坐弟昭仪绝继嗣免徙
辽西
傅晏
按汉书恩泽侯表孔乡侯晏以皇后父侯三千户又
益二千户绥和二年四月壬寅封六年元寿二年坐
乱妻妾位免徙合浦
傅喜
按汉书本传喜字稚游河内温人也哀帝祖母定陶
傅太后从父弟少好学问有志行哀帝立为太子成
帝选喜为太子庶子哀帝初即位以喜为卫尉迁右
将军是时王莽为大司马乞骸骨避帝外家上既听
莽退众庶归望于喜喜从弟孔乡侯晏亲与喜等而
女为皇后又帝舅阳安侯丁明皆亲以外属封喜执
谦称疾傅太后始与政事喜数谏之由是傅太后不
欲令喜辅政上于是用左将军师丹代王莽为大司
马赐喜黄金百斤上将军印绶以光禄大夫养病大
司空何武尚书令唐林皆上书言喜行义修絜忠诚
忧国内辅之臣也今以寝病一旦遣归众庶失望皆
曰傅氏贤子以论议不合于定陶太后故退百寮莫
不为国恨之忠臣社稷之卫鲁以季友治乱楚以子
玉轻重魏以无忌折冲项以范增存亡故楚跨有南
土带甲百万邻国不以为难子玉为将则文公侧席
而坐及其死也君臣相庆百万之众不如一贤故秦
行千金以间廉颇汉散万金以疏亚夫喜立于朝陛
下之光辉傅氏之废兴也上亦自重之明年正月乃
徙师丹为大司空而拜喜为大司马封高武侯丁傅
骄奢皆嫉喜之恭俭又傅太后欲求称尊号与成帝
母齐尊喜与丞相孔光大司空师丹共执正议傅太
后大怒上不得已先免师丹以感动喜喜终不顺后
数月遂策免喜曰君辅政出入三年未有昭然匡朕
不逮而本朝大臣遂其奸心咎由君焉其上大司马
印绶就第傅太后又自诏丞相御史曰高武侯喜无
功而封内怀不忠附下罔上与故大司空丹同心背
畔放命圮族亏损德化罪恶虽在赦前不宜奉朝请
其遣就国后又欲夺喜侯上亦不听喜在国三岁余
哀帝崩平帝即位王莽用事免傅氏官爵归故郡晏
将妻子徙合浦莽白太后下诏曰高武侯喜姿性端
□论议忠直虽与故定陶太后有属终不顺指从邪
介然守节以故斥逐就国传不云乎岁寒然后知松
柏之后雕也其还喜长安以故高安侯莫府赐喜位
奉朝请喜虽外见赏孤立忧惧后复遣就国以寿
终莽赐谥曰贞侯子嗣莽败乃绝
傅商
按汉书恩泽侯表汝昌侯商以太皇太后从父弟封
千户后以奉先侯祀益封凡五千户建平四年二月
癸卯封一年元寿元年坐外附诸侯免元寿二年五
月侯昌以商兄子绍奉祀封八月坐非正免
丁明
按汉书恩泽侯表阳安侯明以帝舅侯五千户绥和
二年四月壬寅封七年元始元年为王莽所杀
丁满
按汉书恩泽侯表平周侯满以帝舅子侯千七百三
十九户绥和二年五月封元始三年坐非正免
冯野王
按汉书冯奉世传奉世男九人女四人长女媛以选
充后宫为元帝昭仪长子谭为校尉谭弟野王字君
卿受业博士通诗少以父任为太子中庶子年十八
上书愿试守长安令宣帝奇其志问丞相魏相相以
为不可许后以功次补当阳长迁为栎阳令徙夏阳
令元帝时迁陇西太守以治行高入为左冯翊岁余
而池阳令并素行贪污轻野王外戚年少治行不改
野王部督邮掾祋赵都案验得其主守盗十金罪
收捕并不首吏都格杀并家上书陈冤事下廷尉都
诣吏自杀以明野王京师称其威信迁为大鸿胪数
年御史大夫李延寿病卒在位多举野王上使尚书
选第中二千石而野王行能第一上曰吾用野王为
三公后世必谓我私后宫亲属以野王为比乃下诏
曰刚强坚固确然亡欲大鸿胪野王是也心辨善辞
可使四方少府五鹿充宗是也廉絜节俭太子少傅
张谭是也其以少傅为御史大夫上繇下第而用谭
越次避嫌不用野王以昭仪兄故也野王乃叹曰人
皆以女宠贵我兄弟独以贱野王虽不为三公甚见
器重有名当世成帝立有司奏野王王舅不宜备九
卿以秩出为上郡太守加赐黄金百斤朔方刺史萧
育奏封事荐言野王行能高妙内足与图身外足以
虑化窃惜野王怀国之宝而不得陪朝廷与朝者并
野王前以王舅出以贤复入明国家乐进贤也上自
为太子时闻知野王会其病免复以故二千石使行
河堤因拜为琅邪太守是时成帝长舅阳平侯王凤
为大司马大将军辅政八九年矣时数有灾异京兆
尹王章讥凤颛权不可任用荐野王代凤上初纳其
言而后诛章语在元后传于是野王惧不自安遂病
满三月赐告与妻子归杜陵就医药大将军凤风御
史中丞劾奏野王赐告养病而私自便持虎符出界
归家奉诏不敬杜钦时在大将军莫府钦素高野王
父子行能奏记于凤为野王言曰窃见令曰吏二千
石告过长安谒不分别予赐今有司以为予告得归
赐告不得是一律两科失省刑之意夫三最予告令
也病满三月赐告诏恩也令告则得诏恩则不得失
轻重之差又二千石病赐告得归有故事得去郡亡
着令传曰赏疑从予所以广恩劝功也罚疑从去所
以慎刑阙难知也今释令与故事而假不敬之法甚
违阙疑从去之意即以二千石守千里之地任兵马
之重不宜去郡将以制刑为后法者则野王之罪在
未制令前也刑赏大信不可不慎凤不听竟免野王
郡国二千石病赐告不得归家自此始初野王嗣父
爵为关内侯免归数年年老终于家子座嗣爵至孙
坐中山太后事绝
冯逡
按汉书冯奉世传谭弟逡字子产通易太常察孝廉
为郎补谒者建昭中选为复土校尉光禄勋于永举
茂材为美阳令功次迁长乐屯卫司马清河都尉陇
西太守治行廉平年四十余卒为都尉时言河堤方
略在沟洫志
冯立
按汉书冯奉世传谭弟立字圣卿通春秋以父任为
郎稍迁诸曹竟宁中以王舅出为五原属国都尉数
年迁五原太守徙西河上郡立居职公廉治行略与
野王相似而多智有恩贷好为条教吏民嘉美野王
立相代为太守歌之曰大冯君小冯君兄弟继踵相
因循聪明贤智惠吏民政如鲁卫德化钧周公康叔
犹二君后迁为东海太守下湿病痹天子闻之徙立
为太原太守更历五郡所居有迹年老卒官
冯参
按汉书冯奉世传奉世子参字叔平学通尚书少为
黄门郎给事中宿卫十余年参为人矜严好修容仪
进退恂恂甚可观也参昭仪少弟行又敕备以严见
惮终不得亲近侍帷幄竟宁中以王舅出补渭陵食
官令以数病徙为寝中郎有诏勿事阳朔中中山王
来朝参擢为上河农都尉病免官复为渭陵寝中郎
永始中起迁代郡太守以边郡道远徙为安定太守
数岁病免复为谏大夫使领护左冯翊都水绥和中
立定陶王为皇太子以中山王见废故封王舅参为
宜乡侯以慰王意参之国上书愿至中山见王太后
行未到而王薨王病时上奏愿贬参爵以关内侯食
邑留长安上怜之下诏曰中山孝王短命早薨愿以
舅宜乡侯参为关内侯归家朕甚愍之其还参京师
以列侯奉朝请五侯皆敬惮之丞相翟方进亦甚重
焉数谓参物禁太甚君侯以王舅见废不得在公卿
位今五侯至尊贵也与之并列宜少诎节卑体视有
所宗而君侯盛修容貌以威严加之此非所以下五
侯而自益者也参性好礼仪终不改其恒操顷之哀
帝即位帝祖母傅太后用事追怨参姊中山太后陷
以祝诅大逆之罪语在外戚传参以同产当相坐谒
者承制召参诣廷尉参自杀且死仰天叹曰参父子
兄弟皆备大位身至封侯今被恶名而死姊弟不敢
自惜伤无以见先人于地下死者十七人众莫不怜
之宗族徙归故郡
卫宝
按汉书外戚传中山卫姬平帝母也父子豪中山卢
奴人官至卫尉子豪女弟为宣帝倢生楚孝王长
女又为元帝倢生平阳公主成帝时中山孝王无
子上以卫氏吉祥以子豪少女配孝王元延四年生
平帝平帝年三岁孝王薨代为王哀帝崩无嗣太皇
太后与新都侯莽迎中山王立为帝莽欲颛国权惩
丁傅行事以帝为成帝后母卫姬及外家不得至京
师遣少傅左将军甄丰赐卫姬玺绶赐帝舅卫宝宝
弟元爵关内侯莽长子宇非莽隔绝卫氏恐久后受
祸即私与卫宝通书记教卫后上书谢恩因陈丁傅
旧恶几得至京师会事发觉莽杀宇尽诛卫氏支属
外戚部列传四
后汉一
樊宏
按后汉书本传宏字靡卿南阳湖阳人也世祖之舅
其先周仲山甫封于樊因而氏焉为乡里着姓父重
字君云世善农稼好货殖重性温厚有法度三世共
财子孙朝夕礼敬常若公家其营理产业物无所弃
课役童隶各得其宜故能上下□力财利岁倍至乃
开广田土三百余顷其所起庐舍皆有重堂高阁陂
渠灌注又池鱼牧畜有求必给尝欲作器物先种梓
漆时人嗤之然积以岁月皆得其用向之笑者咸求
假焉赀至巨万而赈赡宗族恩加乡闾外孙何氏兄
弟争财重耻之以田二顷解其忿讼县中称美推为
三老年八十余终其素所假贷人间数百万遗令焚
削文契债家闻者皆惭争往偿之诸子从敕竟不肯
受宏少有志行王莽末义兵起刘伯升与族兄赐俱
将兵攻湖阳城守不下赐女弟为宏妻湖阳由是收
系宏妻子令出辟伯升宏因留不反湖阳军帅欲杀
其妻子长吏以下共相谓曰樊重子父礼义恩德行
于乡里虽有罪且当在后会汉兵日盛湖阳惶急未
敢杀之遂得免脱更始立欲以宏为将宏叩头辞曰
书生不习兵事竟得免归与宗族亲属作营□自守
老弱归之者千余家时赤眉贼掠唐子乡多所残杀
欲前攻宏营宏遣人持牛酒米榖劳遗赤眉赤眉长
老先闻宏仁厚皆称曰樊君素善且今见待如此何
心攻之引兵而去遂免寇难世祖即位拜光禄大夫
位特进次三公建武五年封长罗侯十三年封弟丹
为射阳侯兄子寻元乡侯族兄忠更父侯十五年定
封宏寿张侯十八年帝南祠章陵过湖阳祠重墓追
爵谥为寿张敬侯立庙于湖阳车驾每南巡常幸其
墓赏赐大会宏为人谦柔畏慎不求苟进常戒其子
曰富贵盈溢未有能终者吾非不喜荣埶也天道恶
满而好谦前世贵戚皆明戒也保身全己岂不乐哉
每当朝会辄迎期先到俯伏待事时至乃起帝闻之
常敕驺骑临朝乃告勿令豫到宏所上便宜及言得
失辄手自书写毁削草本公朝访逮不敢众对宗族
染其化未尝犯法帝甚重之及病困车驾临视留宿
问其所欲言宏顿首自陈无功享食大国诚恐子孙
不能保全厚恩令臣魂神惭负黄泉愿还寿张食小
乡亭帝悲伤其言而竟不许二十七年卒遗敕薄葬
一无所用以为棺柩一臧不宜复见如有腐败伤孝
子之心使与夫人同坟异臧帝善其令以书示百官
因曰今不顺寿张侯意无以彰其德且吾万岁之后
欲以为式赙钱千万布万匹谥曰恭侯赠以印绶车
驾亲送葬子倏嗣帝悼宏不已复封少子茂为平望
侯樊氏侯者凡五国明年赐倏弟鲔及从昆弟七人
合钱五千万
樊儵
按后汉书樊宏傅宏子倏字长鱼谨约有父风事后
母至孝及母卒哀思过礼毁病不自支世宗常遣中
黄门朝暮送饘粥服阕就侍中丁恭受公羊严氏春
秋建武中禁网尚阔诸王既长各招引宾客以倏外
戚争遣致之而倏清静自保无所交结及沛王辅事
发贵戚子弟多见收捕倏以不豫得免帝崩倏为复
土校尉永平元年拜长水校尉与公卿杂定郊祠礼
仪以谶记正五经异说北海周泽琅邪承宫并海内
大儒倏皆以为师友而致之于朝上言郡国举孝廉
率取年少能报恩者耆宿大贤多见废弃宜敕郡国
简用良俊又议刑辟宜须秋月以顺时气显宗并从
之二年以寿张国益东平王徙封倏燕侯其后广陵
王荆有罪帝以至亲悼伤之诏倏与羽林监南阳任
隗杂理其狱事竟奏请诛荆引见宣明殿帝怒曰诸
卿以我弟故欲诛之即我子卿等敢尔邪倏仰而对
曰天下高帝天下非陛下之天下也春秋之义君亲
无将将而诛焉是以周公诛弟季友鸩兄经传大之
臣等以荆属托母弟陛下留圣心加恻隐故敢请耳
如今陛下子臣等专诛而已帝叹息良久倏益以此
知名其后弟鲔为子赏求楚王英女敬乡公主倏闻
而止之曰建武时吾家并受荣宠一宗五侯时特进
一言女可以配王男可以尚主但以贵宠过盛即为
祸患故不为也且尔一子奈何弃之于楚乎鲔不从
十年倏卒赠赗甚厚谥曰哀侯帝遣小黄门张音问
所遗言先是河南县亡失官钱典负者坐死及罪徙
者甚众遂委责于人以偿其耗乡部吏司因此为奸
倏常疾之又野王岁献甘醪膏饧每辄扰人吏以为
利倏并欲奏罢之疾病未及得上音归具以闻帝览
之而悲叹敕二郡并令从之长子汜嗣以次子郴梵
为郎其后楚事发觉帝追念倏谨恪又闻其止鲔婚
事故其诸子得不坐焉
郭况
按后汉书郭皇后纪后真定□人也为郡着姓父昌
让田宅财产数百万与异母弟国人义之仕郡功曹
娶真定恭王女号郭主生后及子况昌早卒郭主虽
王家女而好礼节俭有母仪之德更始二年春光武
击王郎至真定因纳后有宠及即位以为贵人建武
元年生皇子强帝善况小心谨慎年始十六拜黄门
侍郎二年贵人立为皇后强为皇太子封况绵蛮侯
以后弟贵重宾客辐凑况恭谦下士颇得声誉十四
年迁城门校尉其后后以宠稍衰数怀怨怼十七年
遂废为中山王太后进后中子右翊公辅为中山王
以常山郡益中山国徙封况大国为阳安侯后从兄
竟以骑都尉从征伐有功封为新郪侯官至东海相
竟弟匡为发干侯官至大中大夫后叔父梁早终无
子其婿南阳陈茂以恩泽封南侯二十年中山王
辅复徙封沛王后为沛太后况迁大鸿胪帝数幸其
第会公卿诸侯亲家饮燕赏赐金钱缣帛丰盛莫比
京师号况家为金穴二十六年后母郭主薨帝亲临
丧送葬百官大会遣使者迎昌丧柩与主合葬追赠
昌阳安侯印绶谥曰思侯二十八年后薨葬于北芒
帝怜郭氏诏况子璜尚淯阳公主除璜为郎显宗即
位况与帝舅阴识阴就并为特进数授赏赐恩宠俱
渥礼待阴郭每事必均永平二年况卒赠赐甚厚帝
亲自临丧谥曰节侯子璜嗣元和三年肃宗北巡狩
过真定会诸郭朝见上寿引入倡饮甚欢以太牢具
上郭主冢赐粟万斛钱五十万永元初璜为长乐少
府子举为侍中兼射声校尉及大将军窦宪被诛举
以宪女婿谋逆故父子俱下狱死家属徙合浦宗族
为郎吏者悉免官新郪侯竟初为骑将从征伐有功
拜东海相永平中卒子嵩嗣嵩卒追坐染楚王英事
国废建初二年章帝绍封嵩子勤为伊亭侯勤无子
国除发干侯匡官至大中大夫建武三十年卒子勋
嗣勋卒子骏嗣永平十三年亦坐楚王英事失国建
初三年复封骏为观都侯卒无子国除郭氏侯者凡
三人皆绝国
阴识
按后汉书本传识字次伯南阳新野人也光烈皇后
之前母兄也其先出自管仲管仲七世孙修自齐适
楚为阴大夫因而氏焉秦汉之际始家新野及刘伯
升起义兵识时游学长安闻之委业而归率子弟宗
族宾客千余人往诣伯升伯升乃以识为校尉更始
元年迁偏将军从攻宛别降新野淯阳杜衍冠军胡
阳二年更始封识阴德侯行大将军事建武元年光
武遣使迎阴贵人于新野并征识识随贵人至以为
骑都尉更封阴乡侯二年以征伐军功增封识叩头
让曰天下初定将帅有功者众臣托属掖庭仍加爵
邑不可以示天下帝甚美之以为关都尉镇函谷迁
侍中以母忧辞归十五年定封原鹿侯及显宗立为
皇太子以识守执金吾辅导东宫帝每巡郡国识常
留镇守京师委以禁兵入虽极言正议及与宾客语
未尝及国事帝敬重之常指识以敕戒贵戚激厉左
右焉识所用掾史皆简贤者如虞延傅宽薛愔等多
至公卿校尉显宗即位拜为执金吾位特进永平二
年卒赠以本官印绶谥曰贞侯子躬嗣躬卒子璜嗣
永初七年为奴所杀无子国绝永宁元年邓太后以
璜弟淑绍封淑卒子鲔嗣躬弟子纲女为和帝皇后
封纲吴房侯位特进三子轶辅敞皆黄门侍郎后坐
巫蛊事废纲自杀辅下狱死轶敞徙日南
阴兴
按后汉书阴识传识弟兴字君陵光烈皇后母弟也
为人有膂力建武二年为黄门侍郎守期门仆射典
将武骑从征伐平定郡国兴每从出入常操持小盖
障翳风雨躬履涂泥率先期门光武所幸之处辄先
入清宫甚见亲信虽好施接宾然门无侠客与同郡
张宗上谷鲜于裒不相好知其有用犹称所长而达
之友人张泛杜禽与兴厚善以为华而少实但私之
以财终不为言是以世称其忠平第宅苟完裁蔽风
雨九年迁侍中赐爵关内侯帝后召兴欲封之置印
绶于前兴固让曰臣未有先登陷阵之功而一家数
人并蒙爵土今天下觖望诚为盈溢臣蒙陛下贵人
恩泽至厚富贵已极不可复加至诚不愿帝嘉兴之
让不夺其志贵人问其故兴曰贵人不读书记邪亢
龙有悔夫外戚家若不知谦退嫁女欲配侯王取妇
眄睨公主愚心实不安也富贵有极人当知足夸奢
益为观听所讥贵人感其言深自降挹卒不为宗亲
求位十九年拜卫尉亦辅导皇太子明年夏帝风眩
疾甚后以兴领侍中受顾命于云台广室会疾瘳召
见兴欲以代吴汉为大司马兴叩头流涕固让曰臣
不敢惜身诚亏损圣德不可苟冒至诚发中感动左
右帝遂听之二十三年卒时年三十九兴素与从兄
嵩不相能然敬其威重兴疾病帝亲临问以政事及
群臣能不兴顿首曰臣愚不足以知之然伏见议郎
席广谒者阴嵩并经行明深逾于公卿兴没后帝思
其言遂擢广为光禄勋嵩为中郎将监羽林十余年
以谨敕见幸显宗即位拜长乐卫尉迁执金吾永平
元年诏曰故侍中卫尉关内侯兴典领禁兵从平天
下当以军功显受封爵又诸舅比例应蒙恩泽兴固
让安乎里巷辅导朕躬有周昌之直在家仁孝有曾
闵之行不幸早卒朕甚伤之贤者子孙宜加优异其
以汝南之鲖阳封兴子庆为鲖阳侯庆弟博为强
侯博弟员丹并为郎庆推田宅财物悉与员丹帝以
庆义让擢为黄门侍郎庆卒子琴嗣建初五年兴夫
人卒肃宗使五官中郎将持节即墓赐策追谥兴曰
翼侯琴卒子万全嗣万全卒子桂嗣
阴就
按后汉书阴识传识弟就嗣父封宣恩侯后改封为
新阳侯就善谈论朝臣莫及然性刚□不得众誉显
宗即位以就为少府位特进就子丰尚郦邑公主公
主娇妒丰亦狷急永平二年遂杀主被诛父母当坐
皆自杀国除帝以舅氏故不极其刑阴氏侯者凡四
人初阴氏世奉管仲之祀谓为相君宣帝时阴子方
者至孝有仁恩腊日晨炊而神形见子方再拜受
庆家有黄羊因以祀之自是以后暴至巨富田有七
百余顷舆马仆隶比于邦君子方常言我子孙必将
强大至识三世而遂繁昌故后常以腊日祀而荐
黄羊焉 按阴皇后纪后为贵人九年有盗劫杀后
母邓氏及弟欣帝甚伤之乃诏大司空曰吾微贱之
时娶于阴氏因将兵征伐遂各别离幸得安全俱脱
虎口以贵人有母仪之美宜立为后而固辞弗敢当
列于媵妾朕嘉其义让许封诸弟未及爵土而遭患
逢祸母子同命愍伤于怀小雅曰将恐将惧惟予与
汝将安将乐汝转弃予风人之戒可不慎乎其追爵
谥贵人父陆为宣恩哀侯弟欣为宣义恭侯以弟就
嗣哀侯后及尸柩在堂使大中大夫拜授印绶如在
国列侯礼魂而有灵嘉其宠荣
马廖
按后汉书马援传援子廖字敬平少以父任为郎明
德皇后既立拜廖为羽林左监虎贲中郎将显宗崩
受遗诏典掌门禁遂代赵熹为卫尉肃宗甚尊重之
时皇太后躬履节俭事从简约廖虑美业难终上疏
长乐宫以劝成德政曰臣案前世诏令以百姓不足
起于世尚奢靡故元帝罢服官成帝御浣衣哀帝去
乐府然而侈费不息至于衰乱者百姓从行不从言
也夫改政移风必有其本传曰吴王好剑客百姓多
创瘢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长安语曰城中好高
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广眉四方且半额城中好大
袖四方全匹帛斯言如戏有切事实前下制度未几
后稍不行虽或吏不奉法良由慢起京师今陛下躬
服厚缯斥去华饰素简所安发自圣性此诚上合天
心下顺民望浩大之福莫尚于此陛下既已得之自
然犹宜加以勉勖法太宗之隆德戒成哀之不终易
曰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诚令斯事一竟则四海诵德
声熏天地神明可通金石可勒而况于行仁心乎况
于行令乎愿置章坐侧以当瞽人夜诵之音太后深
纳之朝廷大议辄以询访廖性质诚畏慎不爱权埶
声名尽心纳忠不屑毁誉有司连据旧典奏封廖等
累让不得已建初四年遂受封为顺阳侯以特进就
第每有赏赐辄辞让不敢当京师以是称之子豫为
步兵校尉太后崩后马氏失埶廖性宽缓不能教勒
子孙豫遂投书怨诽又防光奢侈好树党与八年有
司奏免豫遣廖防光就封豫随廖归国考击物故后
诏还廖京师永元四年卒和帝以廖先帝之舅厚加
赗赙使者吊祭王主会丧谥曰哀侯子遵嗣徙封程
乡侯遵卒无子国除元初三年邓太后诏封廖孙度
为颍阳侯
马防 马光
按后汉书马援传援子防字江平永平十二年与弟
光俱为黄门侍郎肃宗即位拜防中郎将稍迁城门
校尉建初二年金城陇西保塞羌皆反拜防行车骑
将军事以长水校尉耿恭副将北军五校兵及诸郡
积射士三万人击之军到冀而羌豪布桥等围南部
都尉于临洮防欲救之临洮道险车骑不得方驾防
乃别使两司马将数百骑分为前后军去临洮十余
里为大营多树幡帜扬言大兵旦当进羌候见之驰
还言汉兵盛不可当明旦遂鼓噪而前羌卤惊走因
追击破之斩首卤四千余人遂解临洮围防开以恩
信烧当种皆降唯布桥等二万余人在临洮西南望
曲谷十二月羌又败耿恭司马及陇西长史于和罗
谷死者数百人明年春防遣司马夏骏将五千人从
大道向其前潜遣司马马彭将五千人从间道冲其
心腹又令将兵长史李调等将四千人绕其西三道
俱击复破之斩获千余人得牛羊十余万羌退走夏
骏追之反为所败防乃引兵与战于索西又破之布
桥迫急将种人万余降诏征防还拜车骑将军城门
校尉如故防贵宠最盛与九卿绝席光自越骑校尉
迁执金吾四年封防颍阳侯光为许阳侯兄弟二人
各六千户防以显宗寝疾入参医药又平定西羌增
邑千三百五十户屡上表让位俱以特进就第皇太
后崩明年拜防光禄勋光为卫尉防数言政事多见
采用是冬始施行十二月迎气乐防所上也子巨为
常从小侯六年正月以巨当冠特拜为黄门侍郎肃
宗亲御章台下殿陈鼎俎自临冠之明年防复以病
乞骸骨诏赐故中山王田庐以特进就第防兄弟贵
盛奴婢各千人已上资产巨亿皆买京师膏腴美田
又大起第观连阁临道弥亘街路多聚声乐曲度比
诸郊庙宾客奔凑四方毕至京兆杜笃之徒数百人
常为食客居门下刺史守令多出其家岁时赈给乡
闾故人莫不周给防又多牧马畜赋敛羌胡帝不喜
之数加谴敕所以禁遏甚备由是权埶稍损宾客亦
衰八年因兄子豫怨谤事有司奏防兄弟奢侈逾僭
浊乱圣化悉免就国临上路诏曰舅氏一门俱就国
封四时陵庙无助祭先后者朕甚伤之其令许侯思
田庐有司勿复请以慰朕渭阳之情光为人小心
周密丧母过哀帝以是特亲爱之乃复位特进子康
黄门侍郎永元二年光为太仆康为侍中及窦宪诛
光坐与厚善复免就封后宪奴诬光与宪逆自杀家
属归本郡本郡复杀康而防及廖子遵皆坐徙封丹
阳防为翟乡侯租岁限三百万不得臣吏民防后以
江南下湿上书乞归本郡和帝听之十三年卒子巨
嗣后为长水校尉永初七年邓太后诏诸马子孙还
京师随四时见会如故事复绍封光子朗为合乡侯
马客卿
按后汉书马援传援子客卿幼而岐嶷年六岁能应
接诸公专对宾客尝有死罪亡命者来过客卿逃匿
不令人知外若讷而内沈敏援甚奇之以为将相器
故以客卿字焉援卒后客卿亦夭没
马严 马敦
按后汉书马援传援兄子严字威卿父余王莽时为
扬州牧严少孤而好击剑习骑射后乃白援从平原
杨太伯讲学专心坟典能通春秋左氏因览百家群
言遂交结英贤京师大人咸器异之仕郡督邮援常
与计议委以家事弟敦字孺卿亦知名援卒后严乃
与敦俱归安陵居巨下三辅称其义行号曰巨下二
卿明德皇后既立严乃闭门自守犹复虑致讥嫌遂
更徙北地断绝宾客永平十五年皇后敕使移居洛
阳显宗召见严进对闲雅意甚异之有诏留仁寿闼
与校书郎杜抚班固等杂定建武注记常与宗室近
亲临邑侯刘复等论议政事甚见宠幸后拜将军长
史将北军五校士羽林禁兵三千人屯西河美稷卫
护南单于听置司马从事牧守谒敬同之将军敕严
过武库祭尤帝亲御阿阁观其士众时人荣之肃
宗即位征拜侍御史中丞除子鱄为郎令劝学省中
其冬有日食之灾严上封事曰臣闻日者众阳之长
食者阴侵之征书曰无旷庶官天工人其代之言王
者代天官人也故考绩黜陟以明褒贬无功不黜明
阴盛陵阳臣伏见方今刺史太守专州典郡不务奉
事尽心为国而司察偏阿取与自己同则举为尤异
异则中以刑法不即垂头塞耳采取财赂今益州刺
史朱酺扬州刺史倪说凉州刺史尹业等每行考事
辄有物故又选举不实曾无贬坐是使臣下得作威
福也故事州郡所举上奏司直察能否以惩虚实今
宜加防检式遵前制旧丞相御史亲治职事唯丙吉
以年老优游不案吏罪于是宰府习为常俗更共罔
养以崇虚名或未晓其职便复迁徙诚非建官赋禄
之意宜敕正百司各责以事州郡所举必得其人若
不如言裁以法令传曰上德以宽服民其次莫如猛
故火烈则人望而畏之水懦则人狎而玩之为政者
宽以济猛猛以济宽如此绥御有体灾眚消矣书奏
帝纳其言而免酺等官建初元年迁五官中郎除三
子为郎严数荐达贤能申解冤结多见纳用复以五
官中郎将行长乐卫尉事二年拜陈留太守严当之
职乃言于帝曰昔显亲侯窦固误先帝出兵西域置
伊吾卢屯烦费无益又窦勋受诛其家不宜亲近京
师是时勋女为皇后窦氏方宠时有侧听严言者以
告窦宪兄弟由是失权贵心严下车明赏罚发奸慝
郡界清静时京师讹言贼从东方来百姓奔走转相
惊动诸郡遑急各以状闻严察其虚妄独不为备诏
书敕问使驿系道严固执无贼后卒如言典郡四年
坐与宗正刘轶少府丁鸿等更相属托征拜大中大
夫十余日迁将作大匠七年复坐事免后既为窦氏
所忌遂不复在位及帝崩窦太后临朝严乃退居自
守训教子孙永元十年卒于家时年八十二弟敦官
至虎贲中郎将严七子唯续融知名续字季则七岁
能通论语十三明尚书十六治诗博观群籍善九章
筭术顺帝时为护羌校尉迁度辽将军所在有恩威
称融自有传
窦宪
按后汉书窦融传宪字伯度父勋被诛宪少孤建初
二年女弟立为皇后拜宪为郎稍迁侍中虎贲中郎
将弟笃为黄门侍郎兄弟亲幸并侍宫省赏赐累积
宠贵日盛自王主及阴马诸家莫不畏惮宪恃宫掖
声埶遂以贱直请夺沁水公主园田主逼畏不敢计
后肃宗驾出过园指以问宪宪阴喝不得对后发觉
帝大怒召宪切责曰深思前过夺主田园时何用愈
赵高指鹿为马久念使人惊怖昔永平中常令阴党
阴博邓迭三人更相纠察故诸豪戚莫敢犯法者而
诏书切切犹以舅氏田宅为言今贵主尚见枉夺何
况小人哉国家弃宪如孤雏腐鼠耳宪大震惧皇后
为毁服深谢良久乃得解使以田还主虽不绳其罪
然亦不授以重任和帝即位太后临朝宪以侍中内
干机密出宣诰命肃宗遗诏以笃为虎贲中郎将笃
弟景并中常侍于是兄弟皆在亲要之地宪以前
太尉邓彪有义让先帝所敬而仁厚委随故尊崇之
以为太傅令百官总己以听其所施为辄外令彪奏
内白太后事无不从又屯骑校尉桓郁累世帝师而
性和退自守故上书荐之令授经禁中所以内外协
附莫生疑异宪性果急睚□之怨莫不报复初永平
时谒者韩纡尝考劾父勋狱宪遂令客斩纡子以首
祭勋冢齐殇王子都乡侯畅来吊国忧畅素行邪僻
与步兵校尉邓迭亲属数往来京师因迭母元自通
长乐宫得幸太后被诏召诣上东门宪惧见幸分宫
省之权遣客刺杀畅于屯卫之中而归罪于畅弟利
侯刚乃使侍御史与青州刺史杂考刚等后事发觉
太后怒闭宪于内宫宪惧诛自求击匈奴以赎死会
南单于请兵北代乃拜宪车骑将军金印紫绶官属
依司空以执金吾耿秉为副发北军五校黎阳雍营
缘边十二郡骑士及羌胡兵出塞明年宪与秉各将
四千骑及南匈奴左谷蠡王师子万骑出朔方□鹿
塞南单于屯屠河将万余骑出满夷谷度辽将军邓
鸿及缘边义从羌卒八千骑与左贤王安国万骑出
阳塞皆会涿邪山宪分遣副校尉阎盘司马耿夔
耿谭将左谷蠡王师子右呼衍王须訾等精骑万余
与北单于战于稽落山大破之卤众崩溃单于遁走
追击诸部遂临私渠北鞮海斩名王已下万三千级
获生口马牛羊□驼百余万头于是温犊须日逐温
吾夫渠王柳鞮等八十一部率众降者前后二十余
万人宪秉遂登燕然山去塞三千余里刻名勒功纪
汉威德令班固作铭曰惟永元元年秋七月有汉元
舅曰车骑将军窦宪寅亮圣明登翼王室纳于大麓
惟清缉熙乃与执金吾耿秉述职巡御理兵于朔方
鹰扬之校螭虎之士爰该六师暨南单于东乌桓西
戎氐羌侯王君长之群骁骑三万元戎轻武长毂四
分云辎蔽路万有三千余乘勒以八阵□以威神元
甲耀日朱旗绛天遂陵高阙下□鹿经碛卤绝大漠
斩温禺以衅鼓血尸逐以染锷然后四校横徂星流
彗埽萧条万里野无遗寇于是域灭区单反旆而旋
考传验图穷览其山川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蹑
冒顿之区落焚老上之龙庭上以摅高文之宿愤光
祖宗之元灵下以安固后嗣恢拓境宇振大汉之天
声兹所谓一劳而久逸暂费而永宁者也遂封山刊
石昭铭上德其辞曰铄王师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
海外敻其邈兮亘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载兮
振万世宪乃班师而还遣军司马吴汜梁讽奉金帛
遗北单于宣明国威而兵随其后时卤中乖乱汜讽
所到辄招降之前后万余人遂及单于西海上宣国
威信致以诏赐单于稽首拜受讽因说宜修呼韩邪
故事保国安人之福单于喜悦即将其众与讽俱还
到私渠海闻汉军已入塞乃遣弟右温禺鞮王奉贡
入侍随讽诣阙宪以单于不自身到奏还其侍弟南
单于于漠北遗宪古鼎容五斗其傍铭曰仲山甫鼎
其万年子子孙孙永保用宪乃上之诏使中郎将持
节即五原拜宪大将军封武阳侯食邑二万户宪固
辞封赐策许焉旧大将军位在三公下置官属依太
尉宪威权震朝廷公卿希旨奏宪位次太傅下三公
上长史司马秩中二千石从事中郎二人六百石自
下各有增振旅还京师于是大开仓府劳赐士吏其
所将诸郡二千石子弟从征者悉除太子舍人是时
笃为卫尉景皆侍中奉车驸马都尉四家竞修第
宅穷极工匠明年诏曰大将军宪前岁出征克灭边
方朝加封赏固让不受舅氏旧典并蒙爵土其封宪
冠军侯邑二万户笃郾侯景汝阳侯夏阳侯各六
千户宪独不受封遂将兵出镇凉州以侍中邓迭行
征西将军事为副北单于以汉还侍弟复遣车谐储
王等款居延塞欲入朝见愿请大使宪上遣大将军
中护军班固行中郎将与司马梁讽迎之会北单于
为南匈奴所破被创遁走固至私渠海而还宪以北
寇微弱遂欲灭之明年复遣右校尉耿夔司马任尚
赵博等将兵击北寇于金微山大破之克获甚众北
单于逃走不知所在宪既平匈奴威名大盛以耿夔
任尚等为爪牙邓迭郭璜为心腹班固傅毅之徒皆
置幕府以典文章刺史守令多出其门尚书仆射郅
寿乐恢并以忤意相继自杀由是朝臣震慑望风承
旨而笃进位特进得举吏见礼依三公景为执金吾
光禄勋权贵显赫倾动京都虽俱骄纵而景为尤
甚奴客缇骑依倚形埶侵陵小人强夺财货篡取罪
人妻略妇女商贾闭塞如避寇雠有司畏懦莫敢举
奏太后闻之使谒者策免景官以特进就朝位少
好经书节约自修出为魏郡迁颍川太守窦氏父子
兄弟并居列位充满朝廷叔父霸为城门校尉霸弟
将作大匠弟嘉少府其为侍中将大夫郎吏十
余人宪既负重劳陵肆滋甚四年封邓迭为穰侯迭
与其弟步兵校尉磊及母元又宪女婿射声校尉郭
举举父长乐少府璜皆相交结元举并出入禁中举
得幸太后遂共图为杀害帝阴知其谋乃与近幸中
常侍郑众定议诛之以宪在外虑其惧祸为乱忍而
未发会宪及邓迭班师还京师诏使大鸿胪持节郊
迎赐军吏各有差宪等既至帝乃幸北宫诏执金吾
五校尉勒兵屯卫南北宫闭城门收捕迭磊璜举皆
下狱诛家属徙合浦遣谒者仆射收宪大将军印绶
更封为冠军侯宪及笃景皆遣就国帝以太后故
不欲名诛宪为选严能相督察之宪笃景到国皆迫
令自杀宗族宾客以宪为官者皆免归本郡以素
自修不被逼迫明年坐禀假贫人徙封罗侯不得臣
吏人初窦后之谮梁氏宪等豫有谋焉永元十年梁
棠兄弟徙九真还路由长沙逼令自杀后和熹邓
后临朝永初三年诏诸窦前归本郡者与安丰侯万
全俱还京师万全少子章
外戚部列传五
后汉二
梁竦
按后汉书梁统传统子竦字叔敬少习孟氏易弱冠
能教授后坐兄松事与弟恭俱徙九真既徂南土历
江湖济沅湘感悼子胥屈原以非辜沉身乃作悼骚
赋系元石而沉之显宗后诏听还本郡竦闭门自养
以经籍为娱着书数篇名曰七序班固见而称曰孔
子着春秋而乱臣贼子惧梁竦作七序而窃位素
者惭性好施不事产业长嫂舞阴公主赡给诸梁亲
□有序特重敬竦虽衣食器物必有加异竦悉分与
亲族自无所服竦生长京师不乐本土自负其才郁
郁不得意尝登高远望叹息言曰大丈夫居世生当
封侯死当庙食如其不然闲居可以养志诗书足以
自娱州郡之职徒劳人耳后辟命交至并无所就有
三男三女肃宗纳其二女皆为贵人小贵人生和帝
窦皇后养以为子而竦家私相庆后诸窦闻之恐梁
氏得志终为己害建初八年遂谮杀二贵人而陷竦
等以恶逆诏使汉阳太守郑据传考竦罪死狱中家
属复徙九真辞语连及舞阴公主坐徙新城使者护
守宫省事密莫有知和帝梁氏生者永元九年窦太
后崩松子扈遣从兄奏记三府以为汉家旧典崇
贵母氏而梁贵人亲育圣躬不蒙尊号求得申议太
尉张酺引讯问事理会后召见因白奏记之状
帝感恸良久曰于君意若何酺对曰春秋之义母以
子贵汉兴以来母氏莫不隆显臣愚以为宜上尊号
追慰圣灵存录诸舅以明亲亲帝悲泣曰非君孰为
朕思之会贵人姊南阳樊调妻嫕上书自讼曰妾同
产女弟贵人前充后宫蒙先帝厚恩得见宠幸皇天
授命诞生圣明而为窦宪兄弟所见谮诉使妾父竦
冤死牢狱骸骨不掩老母孤弟远徙万里独妾遗脱
逸伏草野常恐没命无由自达今遭值陛下神圣之
运亲统万机群物得所宪兄弟奸恶既伏辜诛海内
旷然各获其宜妾得苏息拭目更视乃敢□死自陈
所天妾闻太宗即位薄氏蒙荣宣帝继统史族复兴
妾门虽有薄史之亲独无外戚余恩诚自悼伤妾父
既冤不可复生母氏年殊七十及弟棠等远在绝域
不知死生愿乞收竦朽骨使母弟得归本郡则施过
天地存殁幸赖帝览章感悟乃下中常侍掖庭令验
问之嫕辞证明审遂得引见具陈其状乃留嫕止宫
中连月乃出赏赐衣被钱帛第宅奴婢旬月之间累
资十万嫕素有行操帝益爱之加号梁夫人擢樊调
为羽林左监调光禄大夫宏兄之曾孙也于是追尊
恭怀皇后其冬制诏三公大鸿胪曰夫孝莫大于尊
尊亲亲其义一也诗云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抚我畜
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
极朕不敢兴事览于前世太宗中宗实有旧典追命
外祖以笃亲亲其追封谥皇太后父竦为亲愍侯
比灵文顺成侯魂而有灵嘉斯宠荣好爵显服以慰
母心遣中谒者与嫕及扈备礼西迎竦丧诣京师改
殡赐东园画棺玉匣衣衾建茔于恭怀皇后陵傍帝
亲临送葬百官毕会征还竦妻子封子棠为乐平侯
棠弟雍乘氏侯雍弟翟单父侯邑各五千户位皆特
进赏赐第宅奴婢车马兵弩什物以巨万计宠遇光
于当世诸梁内外以亲□并补郎谒者棠官至大鸿
胪雍少府棠卒子安国嗣延光中为侍中有罪免官
诸梁为郎吏者皆坐免
邓骘
按后汉书邓禹传禹第六子训训五子骘京悝弘阊
骘字昭伯少辟大将军窦宪府及女弟为贵人骘兄
弟皆除郎中及贵人立是为和熹皇后骘三迁虎贲
中郎将京悝弘阊皆黄门侍郎京卒于官延平元年
拜骘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始自骘也悝虎贲中郎将
弘阊皆侍中殇帝崩太后与骘等定策立安帝悝迁
城门校尉弘虎贲中郎将自和帝崩后骘兄弟常居
禁中骘谦逊不欲久在内连求还第岁余太后乃许
之永初元年封骘上蔡侯悝叶侯弘西平侯阊西华
侯食邑各万户骘以定策功增邑三千户骘等辞让
不获遂逃避使者间关诣阙上疏自陈曰臣兄弟污
秽无分可采过以外戚遭值明时托日月之末光被
云雨之渥泽并统列位光昭当世不能宣赞风美补
助清化诚惭诚惧无以处心陛下躬天然之姿体仁
圣之德遭国不造仍离大忧开日月之明运独断之
虑援立皇统奉承太宗圣策定于神心休烈垂于不
朽本非臣等所能万一而猥推嘉美并享大封伏闻
诏书惊惶惭怖追观前世倾覆之诫退自惟念不寒
而栗臣等虽无逮及远见之虑犹有庶几戒惧之情
常母子兄弟内相□厉冀以端□畏慎一心奉戴上
全天恩下完性命刻骨定分有死无二终不敢横受
爵土以增罪累惶窘征营昧死陈乞太后不听骘频
上疏至于五六乃许之其夏凉部畔羌摇荡西州朝
廷忧之于是诏骘将左右羽林北军五校士及诸部
兵击之车驾幸平乐观饯送骘西屯汉阳使征西校
尉任尚从事中郎司马钧与羌战大败时以转输疲
弊百姓苦役冬征骘班师朝廷以太后故遣五官中
郎将迎拜骘为大将军军到河南使大鸿胪亲迎中
常侍赍牛酒郊劳王主以下候望于道既至大会群
臣赐束帛乘马宠灵显赫光震都鄙时遭元二之灾
人士荒饥死者相望盗贼群起四夷侵畔骘等崇节
俭罢力役推进天下贤士何熙祋讽羊祲李合陶敦
等列于朝廷辟杨震朱宠陈禅置之幕府故天下复
安四年母新野君寝病骘兄弟并上书求还侍养太
后以阊最少孝行尤着特听之赐安车驷马及新野
君薨骘等复乞身行服章连上太后许之骘等既还
里第并居冢次阊至孝骨立有闻当时及服阕诏喻
骘还辅朝政更授前封骘等叩头固让乃止于是并
奉朝请位次在三公下特进侯上其有大议乃诣朝
堂与公卿参谋元初二年弘卒太后服齐衰帝丝麻
并宿幸其第弘少治欧阳尚书授帝禁中诸儒多归
附之初疾病遗言悉以常服不得用锦衣玉匣有司
奏赠弘骠骑将军位特进封西平侯太后追思弘意
不加赠位衣服但赐钱千万布万匹骘等复辞不受
诏大鸿胪持节即弘殡封子广德为西平侯将葬有
司复奏发五营轻车骑士礼仪如霍光故事太后皆
不听但白盖双骑门生挽送后以帝师之重分西平
之都乡封广德弟甫德为都乡侯四年又封京子黄
门侍郎珍为阳安侯邑三千五百户五年悝阊相继
并卒皆遗言薄葬不受爵赠太后并从之乃封悝子
广宗为叶侯阊子忠为西华侯自祖父禹教训子孙
皆遵法度深戒窦氏检敕宗族阖门静居骘子侍中
凤尝与尚书郎张龛书属郎中马融宜在台阁又中
郎将任尚尝遗凤马后尚坐断盗军粮槛车征诣廷
尉凤惧事泄先自首于骘骘畏太后遂髡妻及凤以
谢天下称之建光元年太后崩未及大敛帝复申前
命封骘为上蔡侯位特进帝少号聪敏及长多不德
而乳母王圣见太后久不归政虑有废置常与中黄
门李闰候伺左右及太后崩宫人先有受罚者怀怨
恚因诬告悝弘阊先从尚书邓访取废帝故事谋立
平原王得帝闻追怒令有司奏悝等大逆无道遂废
西平侯广德叶侯广宗西华侯忠阳安侯珍都乡侯
甫德皆为庶人骘以不与谋但免特进遣就国宗族
皆免官归故郡没入骘等赀财田宅徙邓访及家属
于远郡郡县逼迫广宗及忠皆自杀又徙封骘为罗
侯骘与子凤并不食而死骘从弟河南尹豹度辽将
军舞阳侯遵将作大匠畅皆自杀唯广德兄弟以母
阎后戚属得留京师大司农朱宠痛骘无罪遇祸乃
肉袒舆榇上疏追讼骘曰伏惟和熹皇后圣善之德
为汉文母兄弟忠孝同心忧国宗庙有主王室是赖
功成身退让国逊位历世外戚无与为比当享积善
履谦之佑而横为宫人单辞所陷利口倾险反乱国
家罪无申证狱不讯鞫遂令骘等罹此酷滥一门七
人并不以命尸骸流离怨魂不反逆天感人率土丧
气宜收还冢次宠树遗孤奉承血祀以谢亡灵宠知
其言切自致廷尉诏免官归田里众庶多为骘称枉
帝意颇悟乃谴让州郡还葬洛阳北芒旧茔公卿皆
会丧莫不悲伤之诏遣使者祠以中牢诸从昆弟皆
归京师及顺帝即位追感太后恩训愍骘无辜乃诏
宗正复故大将军邓骘宗亲内外朝见皆如故事除
骘兄弟子及门从十二人悉为郎中擢朱宠为太尉
录尚书事
邓康
按后汉书邓禹传帝分禹封为三国长子震为高密
侯袭为昌安侯珍为夷安侯珍子康少有操行兄良
袭封无后永初六年绍封康为夷安侯时诸绍封者
皆食故国半租康以皇太后戚属独三分食二以侍
祠侯为越骑校尉康以太后久临朝政宗门盛满数
上书长乐宫谏争宜崇公室自损私权言甚切至太
后不从康心怀畏惧永宁元年遂谢病不朝太后使
内侍者问之时宫人出入多能有所毁誉其中耆宿
皆称中大人所使者乃康家先婢亦自通中大人康
闻诟之曰汝我家出亦敢尔邪婢怨恚还说康诈疾
而言不逊太后大怒遂免康官遣归国绝属籍及从
兄骘诛安帝征康为侍中顺帝立为太仆有方正称
名重朝廷以病免加位特进阳嘉三年卒谥曰义侯
阎畅
按后汉书后纪安思阎皇后河南荥阳人也祖父章
永平中为尚书以二妹为贵人章精力晓旧典久次
当迁以重职显宗为后宫亲属竟不用出为步兵校
尉章生畅畅生后元初三年以后父侍中畅为长水
校尉封北宜春侯食邑五千户四年畅卒谥曰文侯
子显嗣
阎显
按后汉书后纪安思阎皇后讳姬河南荥阳人也祖
父章永平中为尚书章生畅畅生后元初三年以后
父侍中畅为长水校尉封北宜春侯食邑五千户四
年畅卒谥曰文侯子显嗣建光元年邓太后崩帝始
亲政事显及弟景耀晏并为卿校典禁兵延光元年
更封显长社县侯食邑万三千五百户追尊后母宗
为荥阳君显景诸子年皆童□并为黄门侍郎后宠
既盛而兄弟颇与朝权后遂与大长秋江京中常侍
樊丰等共谮皇太子保废为济阴王四年春后从帝
幸章陵帝道疾崩于叶县后显兄弟及江京樊丰等
谋曰今晏驾道次济阴王在内邂逅公卿立之还为
大害乃伪云帝疾甚徙御卧车行四日驱驰还宫明
日诈遣司徒刘喜诣郊庙社稷告天请命其夕乃发
丧尊后曰皇太后皇太后临朝以显为车骑将军仪
同三司太后欲久专国政贪立幼年与显等定策禁
中迎济北惠王子北乡侯懿立为皇帝显忌大将军
耿宝位尊权重威行前朝乃风有司奏宝及其党与
中常侍樊丰虎贲中郎将谢恽恽弟侍中笃笃弟大
将军长史宓侍中周广阿母野王君王圣圣女永永
婿黄门侍郎樊严等更相阿党互作威福探刺禁省
更为倡和皆大不道丰恽广皆下狱死家属徙比景
宓严减死髡钳贬宝为则亭侯遣就国自杀王圣母
子徙雁门于是景为卫尉耀城门校尉晏执金吾兄
弟权要威福自由少帝立二百余日而疾笃显兄弟
及江京等皆在左右京引显屏语曰北乡侯病不解
国嗣宜时有定前不用济阴王今若立之后必当怨
又何不早征诸王子简所置乎显以为然及少帝薨
京白太后征济北河间王子未至而中黄门孙程合
谋杀江京等立济阴王是为顺帝显景晏及党与皆
伏诛
梁商
按后汉书梁统传商字伯夏雍之子也少以外戚拜
郎中迁黄门侍郎永建元年袭父封乘氏侯三年顺
帝选商女及妹入掖庭迁侍中屯骑校尉阳嘉元年
女立为皇后妹为贵人加商位特进更增国土赐安
车驷马其岁拜执金吾二年封子冀为襄邑侯商让
不受三年以商为大将军固称疾不起四年使太常
桓焉奉策就第即拜商乃诣阙受命明年夫人阴氏
薨追号开封君赠印绶商自以戚属居大位每存谦
柔虚己进贤辟汉阳巨览上党陈龟为掾属李固周
举为从事中郎于是京师翕然称为良辅帝委重焉
每有饥馑辄载租谷于城门赈与贫馁不宣己惠检
御门族未尝以权盛干法而性慎弱无威断颇溺于
内竖以小黄门曹节等用事于中遂遣子冀不疑与
为交友然宦者忌商宠任反欲陷之永和四年中常
侍张逵蘧政内者令石光尚方令傅福冗从仆射杜
永连谋共谮商及中常侍曹腾孟贲云欲征诸王子
图议废立请收商等案罪帝曰大将军父子我所亲
腾贲我所爱必无是但汝曹共妒之耳逵等知言不
用惧迫遂出矫诏收缚腾贲于省中帝闻震怒敕宦
者李歙急呼腾贲释之收逵等悉伏诛辞所连染及
在位大臣商惧多侵枉乃上疏曰春秋之义功在元
帅罪止首恶故赏不僭溢刑不淫滥五帝三王所以
同致康乂也窃闻考中常侍张逵等辞语多所牵及
大狱一起无辜者众死囚久系纤微成大非所以顺
迎和气平政成化也宜早讫竟以止逮捕之烦帝乃
纳之罪止坐者六年秋商病笃敕子冀等曰吾以不
德享受多福生无以辅益朝廷死必耗费帑藏衣衾
饭唅玉匣珠贝之属何益朽骨百僚劳扰纷华道路
未息岂宜重为国损气绝之后载至冢舍即时殡敛
敛以时服皆以故衣无更裁制殡已开冢冢开即葬
祭食如存无用三牲孝子善述父志不宜违我言也
及薨帝亲临丧诸子欲从其诲朝廷不听赐以东园
朱寿之器银镂黄肠玉匣什物二十八种钱二百万
布三千匹皇后钱五百万布万匹及葬赠轻车介士
赐谥忠侯中官亲送帝幸宣阳亭瞻望车骑子冀嗣
梁冀
按后汉书梁统传冀字伯车为人鸢肩豺目洞精矘
盻口吟舌言裁能书计少为贵戚逸游自恣性嗜酒
能挽满弹棋格五六博蹴鞠意钱之戏又好臂鹰走
狗骋马斗鸡初为黄门侍郎转侍中虎贲中郎将越
骑步兵校尉执金吾永和元年拜河南尹冀居职暴
恣多非法父商所亲客洛阳令吕放颇与商言及冀
之短商以让冀冀即遣人于道刺杀放而恐商知之
乃推疑于放之怨仇请以放弟禹为洛阳令使捕之
尽灭其宗亲宾客百余人商薨未及葬顺帝乃拜冀
为大将军弟侍中不疑为河南尹及帝崩冲帝始在
襁□太后临朝诏冀与太傅赵峻太尉李固参录尚
书事冀虽辞不肯当而侈暴滋甚冲帝又崩冀立质
帝帝少而聪慧知冀骄横尝朝群臣目冀曰此跋扈
将军也冀闻深恶之遂令左右进鸩加煮饼帝即日
崩复立桓帝而枉害李固及前太尉杜乔海内嗟惧
语在李固传建和元年益封冀万三千户增大将军
府举高第茂才官属倍于三公又封不疑为颍阳侯
不疑弟蒙西平侯冀子引襄邑侯各万户和平元年
重增封冀万户并前所袭合三万户弘农人宰宣素
性佞邪欲取媚于冀乃上言大将军有周公之功今
既封诸子则其妻宜为邑君诏遂封冀妻孙寿为襄
城君兼食阳翟租岁入五千万加赐赤绂比长公主
寿色美而善为妖态作愁眉□堕马髻折腰步龋
齿笑以为媚惑冀亦改易舆服之制作平上軿车埤
帻狭冠折上巾拥身扇狐尾单衣寿性钳忌能制御
冀冀甚宠惮之初父商献美人友通期于顺帝通期
有微过帝以归商商不敢留而出嫁之冀即遣客盗
还通期会商薨冀行服于城西私与之居寿伺冀出
多从苍头篡取通期归截发刮面笞掠之欲上书告
其事冀大恐顿首请于寿母寿不得已而止冀犹复
与私通生子伯玉匿不敢出寿寻知之使子引诛灭
友氏冀虑寿害伯玉常置复壁中冀爱监奴秦宫官
至太仓令得出入寿所寿见宫辄屏御者托以言事
因与私焉宫内外兼宠威权大震刺史二千石皆谒
辞之冀用寿言多斥夺诸梁在位者外以谦让而实
崇孙氏宗亲冒名而为侍中卿校尉郡守长吏者十
余人皆贪叨凶淫各遣私客籍属县富人被以他罪
闭狱掠拷使出钱自赎赀物少者至于死徙扶风人
士孙奋居富而性吝冀因以马乘遗之从贷钱五千
万奋以三千万与之冀大怒乃告郡县认奋母为其
守臧婢云盗白珠十斛紫金千斤以叛遂收考奋兄
弟死于狱中悉没赀财亿七千余万其四方调发岁
时贡献皆先输上第于冀乘舆乃其次焉吏人赍货
求官请罪者道路相望冀又遣客出塞交通外国广
求异物因行道路发取妓女御者而使人复乘埶横
暴妻略妇女殴击吏卒所在怨毒冀乃大起第舍而
寿亦对街为宅殚极土木互相夸竞堂寝皆有阴阳
奥室连房洞户柱壁雕镂加以铜漆牖皆有绮□
青琐图以云气仙灵台阁周通更相临望飞梁石蹬
陵跨水道金玉珠玑异方珍怪充积臧室远致汗血
名马又广开园囿采土筑山十里九□以象二崤深
林绝涧有若自然奇禽驯兽飞走其间冀寿共乘辇
车张羽盖饰以金银游观第内多从倡妓鸣锺吹管
酣讴竟路或连继日夜以骋娱恣客到门不得通皆
请谢门者门者累千金又多拓林苑禁同王家西至
弘农东界荥阳南极鲁阳北达河淇包含山薮远带
丘荒周旋封域殆将千里又起兔苑于河南城西经
亘数十里发属县卒徒缮修楼观数年乃成移檄所
在调发生兔刻其毛以为识人有犯者罪至刑死尝
有西域贾胡不知禁忌误杀一兔转相告言坐死者
十余人冀二弟尝私遣人出猎上党冀闻而捕其宾
客一时杀三十余人无生还者冀又起别第于城西
以纳奸亡或取良人悉为奴婢至数千人名曰自卖
人元嘉元年帝以冀有援立之功欲崇殊典乃大会
公卿共议其礼于是有司奏冀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谒赞不名礼仪比萧何悉以定陶阳成余户增封为
四县比邓禹赏赐金钱奴婢彩帛车马衣服甲第比
霍光以殊元勋每朝会与三公绝席十日一入平尚
书事宣布天下为万世法冀犹以所奏礼薄意不悦
专擅威柄凶恣日积机事大小莫不谘决之宫卫近
侍并所亲树禁省起居纤微必知百官迁召皆先到
冀门笺檄谢恩然后敢诣尚书下邳人吴树为宛令
之官辞冀冀宾客布在县界以情托树树对曰小人
奸□比屋可诛明将军以椒房之重处上将之位宜
崇贤善以补朝阙宛为大都士之渊薮自侍坐以来
未闻称一长者而多托非人诚非敢闻冀嘿然不悦
树到县遂诛杀冀客为人害者数十人由是深怨之
树后为荆州刺史临去辞冀冀为设酒因鸩之树出
死车上又辽东太守侯猛初拜不谒冀托以他事腰
斩之时郎中汝南袁着年十九见冀凶纵不胜其愤
乃诣阙上书曰臣闻仲尼叹凤鸟不至河不出图自
伤卑贱不能致也今陛下居得致之位又有能致之
资而和气未应贤愚失序者埶分权臣上下壅隔之
故也夫四时之运功成则退高爵厚宠鲜不致灾今
大将军位极功成可为至戒宜遵悬车之礼高枕颐
神传曰木实繁者披枝害心若不抑损权盛将无以
全其身矣左右闻臣言将侧目切齿臣特以童蒙见
拔故敢忘忌讳昔舜禹相戒无若丹朱周公戒成王
无如殷王纣愿除诽谤之罪以开天下之口书得奏
御冀闻而密遣掩捕着着乃变易姓名后托病伪死
结蒲为人市棺殡送冀廉问知其诈阴求得笞杀之
隐蔽其事学生桂阳刘常当世名儒素善于着冀召
补令史以辱之时太原郝絜胡武皆危言高论与着
友善先是絜等连名奏记三府荐海内高士而不诣
冀冀追怒之又疑为着党敕中都官移檄捕前奏记
者并杀之遂诛武家死者六十余人絜初逃亡知不
得免因舆榇奏书冀门书入仰药而死家乃得全及
冀诛有诏以礼祀着等冀诸忍忌皆此类也不疑好
经书善待士冀阴疾之因中常侍白帝转为光禄勋
又讽众人共荐其子引为河南尹引一名胡狗时年
十六容貌甚陋不胜冠带道路见者莫不嗤笑焉不
疑自耻兄弟有隙遂让位归第与弟蒙闭门自守冀
不欲令与宾客交通阴使人变服至门记往来者南
郡太守马融江夏太守田明初除过谒不疑冀讽州
郡以它事陷之皆髡笞徙朔方融自刺不殊明遂死
于路永兴二年封不疑子马为颍阴侯引子桃为城
父侯冀一门前后七封侯三皇后六贵人二大将军
夫人女食邑称君者七人尚公主三人其余卿将尹
校五十七人在位二十余年穷极满盛威行内外百
僚侧目莫敢违命天子恭己而不得有所亲豫帝既
不平之延熹二年太史令陈授因小黄门徐璜陈
异日食之变咎在大将军冀闻之讽洛阳令收考授
死于狱帝由此发怒初掖庭人邓香妻宣生女猛香
卒宣更适梁纪梁纪者冀妻寿之舅也寿引进猛入
掖庭见幸为贵人冀因欲认猛为其女以自固乃易
猛姓为梁时猛姊婿邴尊为议郎冀恐尊沮败宣意
乃结刺客于偃城刺杀尊而又欲杀宣宣家延熹里
与中常侍袁赦相比冀使刺客登赦屋欲入宣家赦
觉之鸣鼓会众以告宣宣驰入以白帝帝大怒遂与
中常侍单超具瑗唐衡左悺徐璜等五人成谋诛冀
语在宦者传冀心疑超等乃使中黄门张恽入省
以防其变具瑗敕吏收恽以辄从外入欲图不轨帝
因是御前殿召诸尚书入发其事使尚书令尹勋持
节勒丞郎以下皆操兵守省合敛诸符节送省中使
黄门令具瑗将左右□驺虎贲羽林都候剑戟士合
千余人与司隶校尉张彪共围冀第使光禄勋袁盱
持节收冀大将军印绶徙封比景都乡侯冀及妻寿
即日皆自杀悉收子河南尹引叔父屯骑校尉让及
亲从卫尉淑越骑校尉忠长水校尉戟等诸梁及孙
氏中外宗亲送诏狱无长少皆弃市不疑蒙先卒其
它所连及公卿列校刺史二千石死者数十人故吏
宾客免黜者三百余人朝廷为空唯尹勋袁盱及廷
尉邯郸义在焉是时事卒从中发使者交驰公卿失
其度官府市里鼎沸数日乃定百姓莫不称庆收冀
财货县官斥卖合三十余万万以充王府用减天下
租税之半散其苑囿以业穷民录诛冀功者封尚书
令尹勋以下数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