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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李宗勉传· 脱脱,阿鲁图

李宗勉,字强父,富阳人。考中开禧元年(1205)进士。历任黄州教授、浙西茶盐司、江西转运司干官。嘉定十四年(1221),他主管吏部架阁,不久改任太学正。第二年为博士,第三年升为国子博士。宝庆初年,添差通判嘉兴府。宝庆三年(1227),他被召用为秘书郎。

  绍定元年(1228),他升为著作郎。入朝廷奏对,说边事应该时刻警惕,以消除灾祸。第二年,他兼任权兵部郎官。这时李全反叛的阴谋已暴露,人们都不敢说,李宗勉独自多次上疏论及此事。又说“:想使人们与陛下合谋,不如使下情上达。人们大多喜欢谄媚,揣测陛下喜欢的就多说,估计陛下讨厌的就少讲。上面已被堵塞,下面也欺骗,那么成败得失的关键、治乱安危的原因,将有谁能向陛下讲呢?不知道则不戒备,等事情发生了惊骇并去处理它,已经晚了。想财计丰富,不如节省国家开支。善于治国的人常使财富多于用度,不使用度多于财富。现在山东的军队,白白浪费我们的钱、粮,湖南、江右、闽中的寇盗,蹂躏我们的州县,如果再奢侈浪费,从而侵耗财用,那就会形成漏杯难盈、蠹木易坏的情形。如果有缓急,必将因为财用窘困,而失去成事的机会。想要巩固国家的根本,不如宽民力。州县之间,聚敛的人很多,残酷剥削的风气,已慢慢形成习惯。民生穷困,怨愤不能伸张,他们聚集到山林中反抗,也是势所难免。拯救那些在水深火热中的人,能不赶快确定办法吗?”不久他改兼为侍右郎官。第二年入朝奏对,说天灾的事十分恳切。

  绍定四年,李宗勉被差遣为台州知州。第二年,他为直秘阁、婺州知州。绍定六年冬,他被召赴行在,没成行。端平元年(1234),他升为直宝章阁,仍任原职。一个月后,他以宗正丞兼权右司的身份被召,改为尚左郎官,兼职仍旧。不久兼左司。五月,在皇上面前奏对,讲四件事“:守公道以悦众心,行实政以兴治功,谨命令以统一认识和行动,明赏罚以示勉力和惩戒。”其次讲纸币“:希望向各部门下诏,从皇上和后宫开始,下至百官和各级政府,都要核实出那些冗费,从而节省它们,一年节省十万,就可减少十万纸币,一年节省百万,就可减少百万纸币。实行的时间长了,减少的纸币就越来越多,铜钱和纸币相当,进行流通,那么操纵我们赢余和亏欠的关键就不是纸币了。”

  李宗勉被任命为监察御史。当时正谋划出师汴京、洛阳,李宗勉说“:如今朝廷安静,和平常一样。士卒不精锐,资粮不充足,器械不锋利,城墙没修缮。此时守御还不能做好,却想进取能行吗?就算是今日得到蔡州,明日得到海州,后日得到宿州、亳州,然而得到的未必能守住。万一含怒蓄忿,仓猝间发生变故,将怎么处理?臣所讲的,怎能说是外患始终不能平息、国土始终不能收复呢?也是想量力而行、适时而动。希望诏示大臣,爱惜时间以修内政,综合众人的谋略以加强边防,节省冗费以使国家财富充裕,招募强壮勇敢的兵卒以壮大国势。仍告诫沿边将帅,不要贪图虚名而受到危害,左控右扼,毋失良机。那么以逸待劳,以主人的身份防御客人,也就可保边境无忧患。如果使国家的根本壮大巩固,兵士战马都精锐强壮,见机而动,用兵不晚。”不久进攻洛阳的军队溃败,他又说“:过去担心的是应该防守但却贸然进攻,如今担心的是想防守却不能。什么地方可控扼敌人,哪支军队可调遣,哪位将领可御敌,哪里的粮食可作为军饷,都应事先做出筹划。”李宗勉又论及皇帝直接发布命令的弊病,大致是:“王府后宫的官员,皇帝内侍的恩赏,都是制令直接发出,不经过都省,各种书札陈请,时常出于后宫,这些都是大臣应该上奏的。事先说出,见到微小的失误就劝谏,这不能说是专权。好的就施行,坏的就停止,这不能说是专权。命令出于皇上,政事归中书,这不能说是专权。如果以专权为嫌疑,不以挽救过错为急事,每件事都迎合皇上的旨意,等皇上的命令已下达,错误已显露,然后言官才议论它们,这就会连累皇上的很多德政。何况议论的也未必听,听的也未必实行呢?”

  李宗勉升为左司谏。第二年春天,他兼任侍讲,他首先奏道:“均、房、安、蕲、光、化等处兵祸十分严重,长江沿岸可凭借而没有忧患的,只有襄州,现在襄州又有变化了。襄州失守则江陵危险,江陵危险则长江之险不能凭借。从前担心的是在秋天,现在担心的就在旦夕。江陵如果失守,那么事情紧迫形势危急,必有生死存亡的忧患,后悔怎能来得及?”李宗勉被任命为殿中侍御史。这时淮西制置使兼沿江制置副使史嵩之兼鄂州知州,在鄂州建衙门。李宗勉说:“荆、襄残破,淮西正当南北之间,史嵩之应该在淮西设衙门,那就脉络相连,可以应援,远在鄂渚,那就会有鞭长莫及的忧虑。如果说防卫长江是急事,想依靠史嵩之在鄂渚经画,然而齐安正与武昌隔江相望,如果在齐安措置防扼,那就会屏障坚固而江面安全了。这就是所谓的要保江南先守江北。应该另选鄂州守将,命令史嵩之把衙门移到齐安。”

  诏命侍从、两省、台谏逐条上奏边事,李宗勉率僚属上奏说:“蜀地四路,已失去二路,成都隔绝,不知存亡。各官署退保夔门,未必能守住。襄汉先失去九郡,现在郢又被攻破,荆门也被攻破,剩下江陵一座孤城,怎能独存?两淮地区,人民奔逃,背井离乡,十分危险了!陛下果真能马上下哀痛之诏,以身作则,大大减少各种费用,衣服、车马、宴会,都应从简,放后宫中不耕而食的宫女,罢去宫中不急需的费用,停止赏赐和修建各种亭台楼阁,拿出皇室的储蓄来感召天下。然后劝谕皇亲国戚,世代臣僚,根据自己的能力拿出自己的财产,来帮助解决国家的财政困难。分上游淮西、淮东为三帅,由江淮大帅统一指挥。或者就按现在的官职,或者选拔人才,让他们分地防守,听到命令就行动。把公私的财物分给各地,让他们招集散兵,招募强壮的流民,使他们充当游兵,来补充军队的缺额。仍选沿江各郡的将士做好防御的准备,才能支撑局面。不然金人将水陆并进,集结荆楚的力量,侵扰我方的上游,江南就危险了。有人认为金人气势强盛,应与他们讲和,想拿金帛献给他们,这是抱薪救火,让我们把国家的财富都给敌人啊。”

  李宗勉升为工部侍郎兼给事中,仍为侍讲。他又上疏说“:陛下在朝廷上对国家的安危忧虑、操心,但入后宫后就被享乐所转移;在朝廷上还与群臣切磋,退朝后就被那些能接近皇上的邪佞小人所迷惑。没听说减放宫女,而嫔嫱比过去还多;没听说奖励功臣,而节钺先给外戚;没听说拿出皇家储备来犒赏战士,而金帛多被浪费。陛下的举动,是人心向背的依据。陛下既然不以为忧,那么谁会替陛下担忧呢?”李宗勉被提升为谏议大夫兼侍读。他首先讲边防的事应该增兵防御上游。又说“:求谏不难而接受劝谏难,接受劝谏不难而执行劝谏难。如果听一劝谏不做戒备,轻视它而不相信,最终会使正直的言论,对国家无益,对当时的危局无救,这和拒绝劝谏的人只相差一点了。”

  李宗勉升为端明殿学士、同签书枢密院事。不久,升为签书。这时王鰗又索求岁币银绢各二十万,李宗勉说:“轻易许诺的事后患很多,应该遵守原来的条约。但同开禧年间比,物价已涨几倍了。”史嵩之设督府,力主和议,李宗勉说“:使者可疑者有三点。史嵩之的职责是督战,如收复襄、光,控制施、澧,招集各山寨,保护和巩固江防,都是他现在该做的。如果他主和,那么凡有机会可乘,他都会退缩,定会虚度岁月,坐失灭敌的良机。”

  李宗勉升为参知政事。他被任命为左丞相兼枢密使后,遵守法度,抑制侥幸,不私亲党,召用老成的人,尤其爱听正直的话。赵汝胜曾认为李宗勉是公正清廉的宰相。李宗勉以光禄大夫、观文殿大学士的身份辞官,他去世后,被赠为少师,谥号“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