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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疡科纲要》第二节·薄贴各方·

今之膏药古称薄贴。自退毒消肿,以及既溃之后提脓化腐、搜毒生肌,无不惟薄贴是尚。虽另掺末药,各有分寸,而膏药本以药物合成,亦必自有分别,不可温凉寒热混为一陶。市肆中物油质不净,甚且助其化腐,固不可概用。而疡医家自制薄贴,亦复只有一种,其意以为但当于末药中分别疗治,已是各合其宜,则薄贴一层,亦可不复注意。黄墙朱氏备有数种,分治寒热之证,实在至不可少。颐参观新学,恒谓中医旧法,太嫌粘腻,苟其腐化已剧,则油纸薄贴不能吸收脓水,殊未尽善,不如新法用脱脂棉纱较为收湿。间尝采取其法,而别以自制药末分别用之。虽不中不西亦中亦西,俗子见之,不为窃笑于其侧者。然自谓执其两端,而用其中,颇为可取。兹亦并及之,慧眼人当不致以“骑墙派”三字妄生非议也。

治阳发红肿及溃后脓水未净者,各以应用末药,掺上用之。

大生地(切薄片一斤) 全当归(八两)羌活黄芩川柏(各三两)玄参苦参甘草(各四两)白芷赤芍(各二两) 锦纹大黄(六两)木鳖子(一两)

以上各为片,用真芝麻油二十斤,大锅煮沸,先入生地、木鳖子熬二十分钟再入诸药,俟焦枯离火,用细布漉去滓净,另入净锅文火熬沸,乃以筛细广丹、筛细定粉(即铅粉)各两斤?

以?

离火,预研血竭、腰黄、轻粉、银珠各一两五钱(最好再加麝香、梅片不拘多少)同调匀。预以大缸注水,乘膏热时倾入水中,浸至半凉时,即在水中分作数团,约每团一斤许。另入瓮中清水养之,密封候用。日久不坏,油纸摊贴。

【方解】 此薄贴能消阳发肿块,清热解毒,无论已溃未溃俱可通用。溃后并口。疮疡小疖即贴此膏,不必另加掺药,亦无不效。惟溃腐巨大者,油纸摊膏不吸脓水,宜用西法棉纱、棉花、锌养油膏,再加提脓化腐末子为佳。至新肌已满脓水不多,覆盖此膏即易收口。

治阴发大证,形巨肿坚,酸痛彻骨,皮肉如故者;或但骨节酸楚,尚无形块者,及肚痈肠痈,坚块深邃等证。凡闪伤、跌扑,风寒湿邪三气痹着,肢节酸痈,举动不利等证皆效。急性子(五两) 大南星(三两)川乌草乌干姜羌活独活(各二两)

以上各切片,用真麻油十五斤煎沸,先入凤仙茎熬二十分钟,俟不暴,再入生地。又熬十余分钟,乃入诸药煎枯漉净,另入净锅,文火熬沸,入筛净广丹、筛细定粉约一斤半,柳木棍不住手搅极匀,滴入水中试老嫩。如上法膏成离火,预研细麝香五钱,乳香没药去油各三两,上安桂末丁香末各二两调匀,入水成团,藏如上法。

溃疡多宜清凉,如元气虚寒,溃久不收之证,亦宜用此膏摊贴。如治跌扑损伤筋骨疼痛及寒湿痹着之证,则另加四温丹和匀摊贴。市肆中有通行万应膏尚不及此。搓成丸子捏如饼,亦贴风寒头痛。如治阴疽大证,亦宜再加四温丹和匀,摊浓膏药贴之。

【方解】 唐人已有薄贴之名,知膏药之发明已久。疡证半多湿热,不宜于温,阴寒凝结之证,则清凉正在所忌。而杂病之经络筋骨肢节间证,亦有宜于外治者,此温煦一法,正不可少。疡科家有加味太乙膏一方,虽可通外疡,惟于阴寒大证尚不贴切。敝师门朱氏自定此方,专为虚寒及杂病立法,既可宣络活血,亦能消肿软坚,适用处正复不少。欲治疡科亦是不可不备之药。

凡煎炼薄贴必先炼此油,漉净另贮,则煎成薄贴,有时嫌老,可以此油随意加入,如在三冬之月天气大冷,薄贴摊在纸上即不粘手,贴于患处极易剥落,亦必以此油稍稍和匀摊贴,则膏嫩而粘。又此油可调药末,敷诸疮湿烂,比用生麻油为佳。若以此炼成之油如上法调入黄丹、铅粉即成膏药,亦可贴一切疡患。另加应用药粉,亦可敷衍应酬,但不能及上二方之速效耳。

生地(四两)羌活独活当归甘草(各三两) 龟板(八两)

麻油二十斤,先入龟板后入生地,又后入诸药,煮枯去滓候用。

治眼癣漏睛疮,鼻 、唇疳、乳癣、乳疳、脐疮、脐漏及肛疡诸痔,茎疳、阴蚀等证,不能用拔毒去腐三仙等丹者。

川古勇连 川柏皮玄参(各四两) 大生地 生龟板(各六两)当归全(三两)

以上各切片,用麻油五斤,文火先煎生地、龟板二十分钟,再入诸药煎枯漉滓净,再上缓火,入黄蜡二十两化匀,密收候用。

【方解】 此膏所治诸证,皆在柔嫩肌肉,既不能用拔毒薄贴,然掺以提毒化腐则倍当其痛,且致加剧,故制是方清热解毒,亦能去腐生新。但必须时常洗涤,挹干毒水用之,始有速效。

治顽疮久不收口,脓水浸淫,浮皮湿痒,并不深腐之证。若足胫湿 ,久年不愈者此膏真象皮(三两,无真者则以驴马剔下之爪甲代之,可用四五两)当归全 壮年人发(洗净垢,各二两) 大生地 龟板(各四两) 真麻油(五斤)

先煎生地、龟板、象皮,后入人发,当归熬枯去滓,入黄蜡、白矾各六两,川连汁 制上炉甘石细末半斤,生石膏细末五两,文火上调匀,弗煎沸,瓷器密收,油纸摊贴,量疮口大小为度,外以布条轻轻缠之,二日一换。脓水少者;三四日一换。此膏亦可摊于西法之脱脂棉纱上,较用油纸者易于收湿长肉。

【方解】 多年顽疮,浮皮湿腐以及 疮,皆最不易速效。寻常去毒化腐,生肌收口之于粘合。此是朱阆师自制之方,用之四十余年极有奇效。

光绪季年,阆师治一奇证。是苏州乡人,年三十余。初起头顶坚块,渐大渐高、不痒不痛亦不顽木,相安无事者五年余,乃浮皮渐腐,稍有脓水,亦不甚痛,而眠食起居诸无所苦。百里内外医家,几于遍试,莫识何证,乃诣苏垣天赐庄美国医生柏乐文处就医。柏谓外虽腐而内则大坚,若用割法血出必多,且内是脑盖,坚块附着脑盖骨,割之必有流弊,宜以腐烂之药渐渐渗之,使蚀去坚块方可收功。而西法则无腐化之药。闻中国治疡家有腐蚀恶肉之法,能不伤好肉,汝可访求中医之长于外科者,请其用药,将满头块硬顽肉渐渐腐脱,则余当以西法为汝收口。其人乃访得黄墙治疡素有声誉,始孥舟来阆师处。则外形几于头上另有一头,高逾二寸,径三寸有余,其帽摇摇,不 其发,使登龙山,必效孟生故事。视其腐处确在浮皮,但有滋水,而无脓无血,按之则坚如石亦不做痛,确不能识是何病,抑必不能言其病理若何。初亦只用普通化毒之药,无甚进退。后病患述柏医生说,乃掺以枯痔散(此散即?

积半年余,坚硬已尽,露出脑盖完全光滑干燥之骨,四围毫无余硬,直径至四寸余。师谓如此光滑,无丝毫肉质,虽无变证,饮食起居俱如无病,溃口亦不流血但微有脓水。盖骨中合缝如犬牙相错者,微微按之稍有稀脓,幸毫不痛痒,脑中亦不觉有病。以脑盖之骨虽不甚浓,而两面硬骨中夹一层如海绒之质,天然生理,所以保护脑髓者,本极周到,所以外皮蚀尽而脑不受伤,此证之所以终获安全者亦在此。然收口必难,彼美医柏氏,既谓蚀去之后彼能收功,姑且令其求治于彼,则西法治外,素以神妙见称,当必视吾家旧学,较易一筹。于是嘱其再往柏处,以践曩日之约。乃不数日而其人又来,述见柏之后,历叙一路用药之法并陈中医收口必迟,请其施展妙腕,早竟大功。讵柏一见顽肉果尽,俯首沉思,谓中国医学确有殊功,汝既遇此能手,则渠既有此术蚀尽恶腐,渠亦必有收口妙药,以成全绩,固无待余之越俎代庖,此亦君子不夺人功之意云云,所以复来求治于我公。柏医之言,婉转得体,大是善于辞令。阆师乃即以此膏与之,复于四围接连皮肉处,加用生肌药末。初则渐渐有新肉丝丝,逐次蔓延骨上,而四旁缓缓收缩,但巅顶光滑之骨如故。积一年许收至阔二寸余,前后尚三寸许,则常贴此膏,而丝丝之新肉,不复上延。更掺生肌药粉,亦复不应,授以补剂内服,又隔多时,形仍如故。师乃谓此正顶光骨,历久不收,药力无效,则欲收全绩,殆以难之。而病者必再四相问是否别有法子,虽费稍巨,尚可勉办。师因忆及古人有天灵盖入药一层,意此证部位相合,或能收效。乃告以此证有此一法,但扰及枯骨天良说不过去,理所必不忍为,无已则试以狗骨代之,当能有济。又阅数日,其人竟持片骨来,请以合药。乃烘焦,以和入生肌末药中,嘱掺在四周,仍以此膏盖之,竟渐以涨满,甫二三月而全功就绪。初则新肌光滑不能生发,迟至年余,乃新发渐布,不复如牛山之濯濯。此人往来于黄墙村上者,前后凡三年余,俨如旧友,颐至师处曾三四见之。厥后病愈而岁时馈问不绝。此是大奇之证,虽不能洞嘱病机,帮助真相,而前后治验确有可传。此膏之效亦可概见。爰为追述始末,附识简端。可见吾师家法渊源,固自有加人一等者。黄墙医学,洵非浪得虚誉云尔。

治大毒巨腐,脓水甚多,及湿 顽疮,淹久不收等证。

锌氧粉 凡士林

杵匀成膏,以脱脂棉纱,量疮口大小,摊膏贴之。棉纱背后,须衬脱脂棉花薄薄一层,脓水多者一日再易。此膏无粘性,须以脱脂棉纱长条轻轻缠之。

【方解】 大毒腐化已剧,旧法薄贴粘力太富,既不能收湿吸脓,而又罨满疮口,闭塞?

侵袭,免染菌毒,初无化毒化腐效果。治彼之学人,固无不以此为恒用之品,而万病一律,太嫌呆板,功效殊不足言。然棉纱棉花吸收脓水,能令疮口洁净,不生秽气,是其所长,可以补旧法薄贴之未逮。颐借用其长,以治腐烂数寸之大疡,即以旧法应用化毒化腐生肌收口未子量度用之,既能吸尽脓水使疮口洁净,而复有化毒去腐之能力,庶几互济其美,呈功尤速。惟膏无粘性,不得不用缠扎之法。然缠之不可太浓,扎之不可太紧,方能气血贯通,生肌迅速。而治彼之学人,只知缠扎严密,重量固护,甚者且杂以棉花,包裹丰浓。阳发热毒,反以助其郁蒸,腐烂益甚,则有良法而不善用之,适以为害。试观病患之从医院出者,患处如被重裘,十人而九用其法而不悟其意,为利为弊,未有不得其反者,是亦可以深长思矣

治游风湿注,黄水疮,脓窝疮等,脓水浸淫,痒不可耐者。

锌氧粉 东丹 凡士林 樟冰(量加)

同杵匀成膏。樟冰份量,须视痒之轻重,酌量成分,太多则痛,太少则病重药轻,亦复无效。此等证脓水极多,湿热之毒甚厉。脓水浸淫所及,即令痒瘙蔓延四散分窜,并可传染他人,不可不洗涤净尽,挹干脓水,再涂此膏。疮重者,亦用棉纱轻轻缠之,一日一洗换。

,验者?

是无投不利,取其修合最便故也。

痒疮之轻者宜此膏。

锌氧粉 凡士林 水杨酸

用如上法。

【方解】 水杨酸亦西药,收湿止痒,盖亦樟冰同等之性,而无气臭。较之樟冰则和平而淡泊,轻证可用,痒重者不足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