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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录》疟疾·

海阳赵子升,辛卯夏病疟,急延孟英诊之。曰∶暑热为患耳,不可胶守于小柴胡也。与白虎汤,一啜而瘥。

甲午秋,范丽门,患温疟,孟英用白虎加桂枝以痊之。

丙申夏,盛少云,病湿热疟,孟英以白虎加苍术汤而安。

己亥夏,予舅母患疟,服小柴胡药(汤)二三帖后,汗出昏厥,妄语遗溺。或谓其体质素虚,虑有脱变,劝服独参汤,幸表弟寿者,不敢遽进,乃邀孟英商焉。切其脉,洪大滑数。曰∶阳明暑疟也,与伤寒三阳合病同符,处竹叶石膏汤,二剂而瘳。

庚子夏,滇人黄肖农自福清赴都,道出武林,患暑疟,孟英投白虎汤加西洋参,数帖始愈。辛丑秋,顾味吾室人,病瘅疟,孟英亦主是方而效。

庄之阶中翰张安人,年逾花甲,疟热甚炽,孟英审视再四,亦与竹叶石膏汤而安。闻者无不惊异。予谓如此数证,体分南北,质有壮衰,苟非识证之明,焉能药与病相当,而用皆适宜哉!

癸巳秋,余在婺患疟,大为医人所误。初则表散,继则滋补。延及月余,肌肉尽削,寒热不休,且善呕恶食,溺赤畏冷。乃买棹旋杭,托孟英诊视。曰∶足太阴湿疟也。以不换金正气散,三啜而安。

石符生随乃翁自蜀来浙,同时患疟,医者以小柴胡汤加姜、桂投之,不效。改用“四兽”、“休疟”等法,反致恶寒日甚,谷食不进,唯饮烧酒姜汤,围火榻前,重裘浓覆,胸腹痞闷,喜以热熨,犹觉冷气上冲,频吐稠粘痰沫,延至腊初,疲惫不堪。始忆及丙申之恙。(因)访孟英过诊,脉沉而滑数,苔色黄腻不渴,便溏溺赤。曰∶是途次所受之暑湿,失于清解,复以温补之品从而附益之,酿成痰饮,盘踞三焦,气机为之阻塞,所以喜得热熨热饮,气冲反觉如冰,若不推测其所以然之故,而但闻、问在切脉之先,一听气冷喜热,无不以为真赃现获,熟知病机善幻,理必合参,兹以脉形兼证并究,其为真热假寒,自昭昭若揭矣。予大剂苦寒之药,以芦菔煎汤,渐服渐不畏寒,痰渐少,谷渐增,继用甘凉善后,乔梓皆得安痊。

汪吉哉,久疟不愈,医谓元气已虚,杂投温补。渐至肌瘦内燔,口干咳嗽,寐汗溺赤,饮食不甘。孟英视之,曰∶此热邪逗留血分也。与秦艽鳖甲散而瘳。

堂兄汪养余,亦患疟数月,多医疗之,罔效。肌瘦自汗,腰膝酸软,不能稍坐,极其畏冷。孟英曰∶此大虚证,胡反不补?犹以消导,是何居心?予∶(人)参 (黄) (白)术 (炙)草 熟地白芍五味杜仲山药龙骨牡蛎桑枝大枣木瓜,数十帖而起。

顾云 ,体丰年迈,患疟于秋,脉芤而稍有歇止。孟英曰∶芤者暑也;歇止者,痰湿阻气机之流行也。大忌温补以助邪气。及与清解蠲痰之法,病不少减,而大便带血。孟英曰∶暑湿无形之气,而平素多痰,邪反得以盘踞,颇似有形之病,清解不克胜其任,气血皆受其滋扰,必攻去其痰,使邪无根据附而病自去。切勿以高年而畏峻药。伊芳侄桂生少府,亦精于医者,闻之极口称是。遂以桃仁承气汤加西洋参滑石、(黄)芩、(黄)连、橘红、贝母、石斛为方,送礞石滚痰丸。乃郎石甫孝廉云∶此药在他人必畏而不敢服,我昔年曾患暑湿证,深悉温补之不可轻试,况高明所见相同,更何疑乎?经服二剂,下粘痰污血甚多,疟即不作,仍以清润法善后而康。

遂安余皆山贰尹,起复赴都,道出武林而患疟。范某云∶春寒所致,辛温散之;来某谓∶酒湿之 ,治以五苓;且杂参、归、姜、枣之类,病乃日甚。旬日后,脘闷腹胀,便秘气逆,躁渴自汗,昏瞀不瞑,亟迎孟英视之。曰∶蕴湿固然,惟温风外袭,已从热化,何必夏秋始有热疟耶?清解之法,十剂可安。服之果效,旬日径瘥。

酷热之际,疟疾甚行,有储丽波患此,陆某泥今岁寒水司天,湿土在泉,中运又从湿化,是以多疟。率投平胃、理中之法,渐至危殆,伊芳表兄徐和圃荐孟英视之,热炽神昏,胸高气逆,苔若姜黄,溺如赭赤,脉伏,口渴,不食不便。曰∶舍现病之暑热,拘司气而论治,谓之执死书以困活人。幸其体丰阴足,尚可救药,然非白虎汤十剂,不能愈也。和圃然之。遂以∶生石膏知母银花 枳(实) 贝(母)黄连木通花粉 (竹)茹 (黄)芩杏(仁) (石)斛 海竹叶等,相迭为方,服旬日,疟果断。

外甥庄迪卿,患疟,大渴而喜热饮,脘闷脉伏,苔腻欲呕。孟英曰∶蕴湿内盛,暑热外侵,法当清解,然脉证如是,乃痰阻气道使然,清之无益,温之助疟,宜以礞石滚痰丸先为开导。

服后,痰出甚多,脉即见弦滑而数,呕止胸舒,苔形黄燥。与∶石膏知母(黄)连 杏(仁) 知(母)(浓)朴 杏(仁) 橘(皮) 半(夏) 茯(苓) 滑(石) (石)斛 菖蒲 花粉等药而安。

庄晓村,芝阶姊夫之侄孙也。馆于金愿谷舍人家,病疟。孟英曰∶吸受暑热,清涤即瘳。越数日,疟作甚剧,目赤狂言,汗如雨下,居停大惊,闻服凉剂,疑为药误。亟速孟英至,正在披狂莫制之时。按其脉,洪滑无伦;视其舌,深黄浓燥。心疑其另服他药之故,而扑鼻吹来一阵姜枣气,因诘曰∶得无服姜枣汤乎?曰∶恣饮三日矣。孟英即令取西瓜一枚,劈开任病者食之,方从白虎,而生石膏用一两六钱,病即霍然。逾六年,以他疾亡。

陈仰山如君患疟,孟英连与清暑法,病不少减,孟英疑亦姜枣汤所致,询知果然。亟令屏绝遂愈。余如汪子宽、魏之裳、胡秋纫等,暑疟治案皆以白虎(汤)化裁,案多不备载,录此以待读者之隅反焉。

何永昌,孟英之与人,其妻病疟,间二日而作。乃母曰∶疟不可服“官料药”,径服笺方。旬日后,势甚危。

永昌乞孟英救之。脉沉细而数,尺为甚。口渴,目不欲张,两腰收痛,宛如锥刺,寒少热多,心慌不能把握。曰∶异哉病也,此暑入足少阴之证,喻氏所谓汗、下、温三法皆不可行者,若病在别家,虑其未必我信,病在汝(室人)而求诊于我,事非偶然也。汝母云∶“官料药不可治疟”,(未识)此语出于何书?何人所创?既“官料”之勿服,则“私料”更不可妄试矣,殊属可嗤。然是证若延(他)医诊(治),非表散即温补,不可谓非汝母之一得也。

疏方∶元参(八钱) 龟板石斛(各一两)地骨皮(六钱)知母(五钱)桑叶金银花(各四钱) 花粉(三钱) 丹皮(二钱),令用大沙锅煎而频服,不必限剂。服三日,疟断而各恙皆减,粥食渐进,不劳余药而起。

周某,患疟,间二日而作,寒少热多。医谓“老年三疟”,放手温补。渐至杳不进谷。所亲李石泉孝廉,嘱延孟英诊之。脉细硬如弦,毫无胃气,右尺洪数,舌色光绛,大渴溺滴。孟英曰∶此足少阴暑疟也。广服温补,津液劫尽,欲以草木生之,事不及矣。世但知治疟不善有“三患”∶邪留肝络则为疟母;戕及脾元则成疟臌;耗乎肾阴则为疟劳。而此证以药助邪,邪将劫命,求转三患,亦不能得。所谓热得补而更炽,阴受灼以速亡,阴愈亡而邪愈炽,何殊炮烙之刑。病者何辜?可惨可惨!逾日果殁。特录以为戒,医者鉴之。

盛墨庄,冬患间疟,因腹胀畏寒,自服神曲姜汤,势益甚。孟英视之,曰∶暑湿内伏也。以∶黄连枳(实) (浓)朴 (山)栀 (黄)芩 杏(仁) 贝(母) 知(母) (石)斛 旋(复) 橘(皮)兰草为剂,芦菔煮汤煎药,三啜而瘳。

姚小蘅大令,患疟,寒微热甚,日作二次,汪某与柴胡汤药二剂,势遂剧,舌绛大渴,小溲全无。孟英曰∶津欲涸矣。予∶西洋参生地知母花粉石斛麦冬栀子百合竹叶投之,五剂而疟止。

其 (作外家解)室,同时患此,呕吐,胁痛,畏寒,不渴,苔色微白,孟英与小柴胡汤,三饮而瘳。

潘祥行,在外患疟。买舟归就孟英(诊)视,曰∶苔腻脉软,伏邪所化,不与正疟同科。风寒药一味不可犯,姜枣(汤)一滴不可啜。与∶知(母) (黄)芩 橘(皮) 半(夏) 滑(石) (浓)朴 杏(仁)(石)斛 花粉 省头草,一剂而病若失。此等案极多,姑载一二。

乔有南,年三十九岁,患牝疟二旬,医治罔效。所亲徐和圃疑为伏暑,迓孟英往诊,脉微无神,倦卧奄奄,便秘半月,溺赤不饥,痰多口干,稍呷米饮必揉胸捶背而始下。苔色黑腻而有蒙茸之象。乃曰∶此精、气、神三者交虚之证,不可与时行伏暑晚发同年而语也。幸前手之药,法主运中,尚无大害。与∶(人)参 (白)术 (肉)桂附(片)沉香拌炒熟地鹿角(胶) 石英 苁(蓉) (枸)杞 (当)归 茯(苓)杜仲枣仁菟丝(子) 山茱(萸)橘皮霞天曲胡桃肉等,出入为大剂,投十余帖,寒后始有热,而苔色乃退,口不作渴,甘淡亦日少,粥食渐加。即裁桂、附、白术,加石斛,又服七剂,解黑燥大便甚多。凡不更衣者,四旬二日矣。寒热亦断,安谷溲澄而竟愈。

或谓先生尝訾人温补之非,何一旦放手而大用?孟英曰∶温补亦治病之一法,何可废也。第用较少耳。世之医者,眼不识病,仅知此法,可以媚富贵之人,动手辄用,杀人无算,岂非将古人活人之方,翻为误世之药,可不痛恨耶?

九月间,张春桥患疟,寒少热多,间二日而作。甫两发,形即清瘦。孟英诊曰∶脉弦而细,尺中甚数,疾作于子夜,口干嗜饮,乃足少阴热疟也。两发遽尔形消,胡可玩视?吾以妙药奉赠,可期即已。但请即服,不可商于人而致疑义也。方用∶元参 生地知母丹皮地骨皮天冬龟板茯苓石斛桑叶,春桥以向所心折,遂服之。一剂疟即止,再以滋阴善后而愈。予谓此证一帖而瘳,似乎轻易。但非真才实学,焉有此种妙治?设遇别手,非温补即提表,其祸可胜道哉,然天下之病,无论轻重,总贵初治得法。何致轻者重而重者危耶?奈世俗之情,必使轻者重而后转安,始知医药之功,殊可叹也。按此证世人但知其为三阴疟,笼统治以温补之法,徒未闻有分经用药者。今提出少阴二字,创立清凉之剂,用药精当,取效敏捷,法似新奇,理自完足。所谓活人治活病,全以活泼运之也。可以启人慧悟。垂作典型。

陈媪,患牝疟月余,腹胀便秘,嗳多不饥,口淡脉滑。孟英主∶(黄)连 (浓)朴 橘(皮) 贝(母)杏(仁) (竹)茹 旋(复花) (紫)菀 枇(杷叶) 蒺(藜)为方,数剂即瘳。

蒋北瓯二尹,患疟,医与小柴胡(汤)、平胃散而渐甚,继以大剂温补,势频于危。复用桂枝白虎(汤),狂乱如故。所亲董兰初鹾尹,延孟英视之,曰∶暑疟也。桂枝白虎(汤)用于起病之时则妙矣,今为温散补燥诸药助邪烁液,脉数无伦,汗渴不已,虽宜白虎(汤),岂可监以桂枝,助热耗津而自掣其肘焉?因与∶大剂白虎(汤)加花粉、竹叶西洋参、元参、石斛,服之即安。至十余帖,疟始瘳,而舌尚无苔,渴犹不止,与甘凉濡润,三十余剂始告痊。

周同甫,患疟多汗,医恐其脱,与救逆汤而势剧。孟英(诊)视之,曰∶湿疟耳。湿家多汗,无恐也。况口渴溺赤,温补勿投,与清解药渐安。

继而乃翁秋叔病,初服温补病进,更医知为伏暑,与药数剂,热果渐退。偶延孟英诊之,尺中甚乱。因谓其侄赤霞曰∶令叔之证,必不能起,吾不能药也,已而果然。

广孔愚司马之大公子,仲秋间患疟,寒少热多,面目甚黄,苔腻大渴,腹胀溺赤,仍能纳谷,且素嗜肥甘,不能撙节,孟英按其脉,滑实而数。与∶承气汤加知(母)、(黄)芩、半(夏)、贝(母)、(连)翘、(黄)连、滑石石膏、大腹(皮)、花粉之类,(服)二十余剂而始愈,是膏粱挟暑湿热之治也。

许叔超令大母(祖母),患疟。延孟英治之,脉弦滑而数,脘闷便闭,合目汗出,口渴不饥。或虑高年欲脱。

孟英曰∶此温邪挟素有之痰所化,补药断不可服。与∶知(母) (黄)芩 (栝)蒌 杏(仁) (连)翘 贝(母) 旋(复) (竹)茹 (黄)连 (石)斛 雪羹为方,服果渐效。

许氏妇,患间疟,寒少热多,不饥大渴,善呕无汗,脉滑而弦,孟英投白虎汤加花粉、柴胡而愈。

海盐周子,因工于画,体素弱,偶患间疟,黄某用首乌、鳖甲、姜、枣等药,病日甚。加以参、桂,狂躁妄言。

始延孟英视之,面赤舌绛,溲涩便溏,渴饮汗多,脉形细数,是暑证也。与∶元参 银花知母(黄)芩 (竹)茹 贝(母)竹叶荷秆 莲心西瓜衣为剂,寻愈。

吴西 患疟,寒微热甚,旬余不愈。孟英诊之,脉滑而长。疏大剂白虎汤与之。渠兄濂仲云∶沈、顾二君,皆主是方,屡服无效。孟英索方阅之,汤虽白虎,而石膏既少且煨,兼不去米。因谓其兄曰∶汤虽同,君药已重用,而去米,加花粉、竹茹等,其力不同科矣。濂仲大悟,服之寻愈。此可以见服药不可徒有汤头之名也。

黄鼎如令堂,年七十七岁,季秋患间疟,每发加剧,寒甚微而热必昏痉,舌不能伸。三发之后,人皆危之。孟英视之,颧赤目垂,鼻冷,额颏微汗。苔色黄腻,舌根纯红,口渴痰多,不思粥饮。

脉至弦数,重按少神。证属伏暑挟痰,而(已)阴虚阳越。先与∶苁蓉鳖甲楝(实) (石)斛 (竹)茹贝(母)燕窝藕(汁),二剂,而颧红颏汗皆蠲。继佐(人)参、(竹)沥、薤(白)、麦(冬)、枇杷叶、旋复,去竹茹、苁蓉,投三帖,而昏痉不作。又去薤(白)、楝(实),加生地、花粉,服五日,而疟休。饮食渐加,而居然告愈。方疟势披猖之际,鼎如、上水两昆仲,颇以为忧。延诸名家议治,有主人参白虎汤者;有用犀角地黄汤者;有欲大剂温补者,有执小柴胡(汤)加减者,赖孟英力排众议,病家始有把握。与孟英意见相合者,何君新之也。怂恿参赞,与有功焉。

韩妪,年近花甲,患三疟于仲冬,朱某主温散,并以姜枣汤恣饮。旬日后,粒米不粘,疟至大吐。黄某以热补进,势益甚。又浃旬,孟英视之,胸中痞结如 ,苔黄苦渴,溲如热汤,脉弦滑右甚,带下如注。投小陷胸(汤)合温胆(汤)加薤白,服后大吐胶痰,十余日,胸痞始消。改授甘凉,疟亦渐罢。递参滋阴,遂以霍然。

陈舜廷,患疟,久不愈,其体素亏,医皆束手。孟英视(之)曰∶舌绛无津,微寒溲赤,原属春温化疟,体与病皆不是小柴胡(汤)之例,过投温散,热炽阴伤,与∶竹叶石膏汤撤热存津而愈。

庄芝阶舍人三令媳,患搐搦,间日而作。孟英诊脉,弦数。泛泛欲呕,口苦不饥,凛寒头痛,汛事愆期。溲热如火。乃厥阴暑疟也。投以大剂∶犀(角) 羚(羊角) 元参 栀(子) 菊(花)木通知母楝(实)花粉 银花之药,数日而愈。

赵子善,患疟,畏冷不饥。孟英诊之,脉滑数,苔黄溲赤,脘闷善(喜)呕。投∶竹叶石膏汤加减,以清伏暑而痊。

王一峰之次郎,患疟,多服姜枣温散之药,因致壮热耳聋,谵语殿屎,不寐昏狂,见人欲咬。

顾听泉从伏暑治,亦不效。延至初冬,吴爱棠嘱其求诊于孟英,按脉皆滑。即以顾(听泉所)疏犀角等药内,加(石)菖蒲、胆星竹沥珍珠牛黄为剂,吞白金丸,一服即减,旬日霍然。

继而,其令堂发热善呕,频吐粘沫,头痛如劈,口苦耳聋,神识昏瞀,脉弦而数。乃伏暑挟内风之鸱张,与∶犀角元参竹茹花粉 知(母) (连)翘 (黄)芩 (石)斛 栀(子) 菊(花) 雪羹等药,七日而瘳。

高瑞生令弟,疟久不痊,形消不食,医谓虚也。投补药而更增自汗。孟英诊之,脉弦滑,脘下聚气,投小陷胸加竹茹、旋(复)、枳(实)以开痰结,渐能纳谷,继以清养,病去肌充。

闻氏妇,孟夏患间疟,而妊娠八月。数发后,热炽神昏,腰痛欲堕。张养之嘱援于孟英,脉来洪滑且数,苔色黄腻垢浊。与∶黄芩知母竹茹竹叶银花桑叶丝瓜石斛石膏石菖蒲,一剂而痊。

朱佳木令尊,患间疟,年逾七旬,人颇忧之。孟英切脉,弦滑,脘闷苔黄。曰∶无恐也。投清热涤痰药,数剂霍然。

李明府令正,年逾花甲,素患痰嗽,近兼哺热不饥,头痛不食。医治罔效。姚小荷荐孟英视之,脉滑数。乃痰火内伏,温热外侵。投∶石膏药二服,而热退知饥;又数剂,并宿恙均愈。

余朗斋,形瘦体弱,患间日疟,寒少热多,二便涩滞,脘膈闷极,苔腻不渴。孟英切脉,缓滑而上溢。曰∶素秉虽阴亏,而痰湿阻痹,既不可以提表助其升逆,亦未宜以凉润碍其枢机。投以∶滑(石) (浓)朴 (竹)茹 旋(复)通草枇杷叶 苇茎郁金兰叶之方,苔色渐退。即去(浓)朴、郁(金),加(黄)连、枳(实)、半夏,胸闷渐开,疟亦减,便乃畅。再去滑(石)、半(夏)、(黄)连、枳(实),加沙参石斛橘皮黄芩,浃旬而愈。

许季眉室,归自维杨,仲秋患 (久虐曰 ),自作寒湿治,势益剧。其从子芷卿,以为挟风暑也,连进清解,病不减。邀孟英诊之,脉弦滑而洪,体丰多汗,苔黄便血,呕渴妄言,彻夜不瞑,欲卧于地。乃伏痰内盛,暑扰阳明也。投大剂∶石膏知母犀角元参石斛银花黄芩花粉 兰叶竹沥,三帖,证始平。

芷卿随以多剂整肃而愈。

庄芝阶舍人,年七十矣。患间虐,寒则颤栗,热则妄言。孟英视之∶脉弦数而促,苔黑口干。是素有热痰,暑邪内伏。与∶知母花粉 元参石斛黄芩竹茹连翘海 芦菔莲子心等药,数啜而瘳。

至仲冬,因泛湖宴客,感冒风邪,嗽痰头痛,不饥寒栗。自服羌活紫苏荆芥等药二剂,势益甚,而口渴无溺。孟英切其脉,与季秋无异,但兼浮耳。证属风温。既服温散,所谓“热得风而更炽也”。舌绛无津,亟宜清化。以∶桑叶枇杷栀子知母冬瓜子 元参菊花花粉 贝母 梨汁为剂,投匕即减,旬日而痊。

锁容亭姊,自太仑归宁,即患时疟,顾听泉一手清解,业已安谷下榻。忽然气逆肢寒,神疲欲寐,耳聋舌謇,杳不知饥,大便仍行,别无痛苦。顾听泉知其素患脱血,元气久虚,改用参、附等药,势愈剧,以为欲脱矣。所亲吴久山嘱拉孟英图之,切脉弦缓,视苔黄腻,乃胎之初孕,(邪未尽而)阻气凝痰,窒碍枢机,治当宣豁。以∶石菖蒲枳实旋复半夏黄连茯苓橘皮葱白竹沥为方,投匕即效,三啜霍然。

锁绳先室人,患疟,而驯至脘痞呕呃,鼻冷自汗,不食不眠,脉来歇止,医者危之。孟英视之,亦痰为患耳。

即以此方(治锁容亭姊之方)去∶葱白、海 、竹沥,加薤白、蒌仁、竹茹,投之果验。

许芷卿, 起季秋,孟英尝清其伏暑而将愈。其从母亦知医,强投以小柴胡一剂,势复剧。孟英以∶温胆汤去甘草,加生石膏黄芩知母、花粉、芦菔而安。

继因作劳太早而复发,适孟英丁忧(母丧),赵君笛楼,仍用清解而痊。

迨季冬,因移居劳顿,疟忽间作。且面浮跗肿,喘嗽易嗔。人皆以为大虚之候。孟英切脉,左弦劲而数,右滑大不调,苔黄且腻,口渴溺多。乃胃肺之热痰有余,肝胆之风阳上僭。畏虚率补,必不能瘳。用∶西洋参知母花粉竹茹蛤壳石斛枇杷青蒿秦艽白薇银花 海 为方,连投四剂,大吐胶痰,而各恙悉除。

瓯镇孙总戌令郎孙楚楼,自镇江来浙,主于石北涯家,途次患寒热如疟,胁痛痰嗽,北涯见其面黧形瘦,颇以为忧。

即延医与诊。医谓“秋疟”,予疏散方。北涯犹疑其药不胜病,复邀孟英视之。曰∶阴亏也,勿从虐治。以苇茎汤加北沙参、熟地、桑叶、丹皮、海石、旋复、贝母、枇杷叶为剂。北涯见用熟地,大为骇然。孟英曰∶君虑彼药之不胜病,吾恐此病之不胜药,赠此肃肺润燥,滋肾清肝之法,病必自安。楚楼闻之叹曰∶妙手也,所谓深合病情。前在姑苏,服疏散药甚不相安,居停(居处,谓住处主人之称)毋疑,我服王公之药矣。果数日而痊,逾旬即东渡越瓯去。